“咳,咳…”
景帝到底是有喘疾在身,難題得解,心中開懷,大笑了幾聲,一口氣沒喘上去,劇烈的咳嗽起來。
常德臉色一變,急忙上前攙扶住他,景帝撫了撫胸口,片刻之后,呼吸終于平復下來。
“嚴愛卿,你說每年需要大量更換戰馬,大多是因為馬蹄磨損所致,若是能想出一個法子,讓馬蹄不再磨損呢?”景帝笑了笑,看著兵部尚書嚴炳說道。
嚴炳愣了一下,躬身說道:“回陛下,若是真有這樣的法子,每年花在戰馬上的費用,怕是可以減少七成以上。”
頓了頓,又道:“只是…,古往今來,無數人從避免馬蹄磨損著手,卻從來沒有一人成功過。”
嚴炳自然知道如果能夠避免馬蹄磨損,自然也就不需要這么多的馬費,但問題在于,這么多年,兵部一直有人鉆研試圖解決這個問題,做了無數試驗,無不以失敗告終。
如果這件事真像陛下說的那么輕松,又怎么會這么長時間都沒有人能夠解決?
“常德,把這些拿給嚴愛卿看看。”景帝笑了笑,將那畫著奇怪圖形的紙張遞給了他。
嚴炳從常德手中接過那幾張紙,心中大為疑惑,看這樣子,莫非真有人解決了這道千古難題?
滿懷好奇和疑惑,視線向紙上投了過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奇怪的圖形,呈半環狀,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下,繼續看圖形下面的文字。
“馬蹄鐵?”他口中喃喃一句,小聲的讀下去:“將此物釘在馬蹄之上,避免馬蹄和地面直接接觸,便不需考慮馬蹄磨損,若是馬蹄鐵損壞,只需換上新的蹄鐵…”
隨著視線的下移,嚴炳手持紙張,目光死死的盯著紙上的圖形,呆立當場。
“居然…,這么簡單!”此時,他已經忘記了這里是御書房,胡須抖動,忍不住高聲說道。
困擾無數人數千年的問題,只用這幾個小小的鐵條,就能迎刃而解,為何自己之前沒有想到?
而且,馬蹄之上裝了鐵條之后,亦能適應更加惡劣的環境,無論是地上有多少砂礫石頭,只要馬蹄不和地面接觸,就完全不用擔心馬蹄磨損或者崩裂,騎兵和戰馬的安全都得到了保證,戰力也必將上升一個層次。
“不知是哪位英杰想出了此等奇妙的方法,只用幾根造價微薄的鐵條,從此以后再也不用擔心馬蹄磨損,亦可為國庫節省大筆開支,臣為陛下賀!”
嚴炳將那紙張收好,一臉激動的說道。
一旁的戶部尚書看到嚴炳忽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絕口不提馬費之事,心中對于那紙上所寫的內容也產生了幾分好奇。
到底是什么事情,讓陛下和兵部尚書如此激動?
“沒想到這一次,他又解了我們君臣一道難題。”景帝心情不錯,摸了摸下頜的短須,說道:“本想讓他先在那里磨礪幾年,再調來京城,若是一再封賞,怕是會滋生他的驕縱之心…,罷了,這筆功勞,朕切暫時為他記著,等到日后一并去算。”
常德自然知道景帝口中說的“他”是誰,兩位尚書則是聽的一頭霧水,只知道陛下對于這位獻計之人頗為重視,日后像是要委以重權的樣子。
就是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誰,畢竟,君臣多年,兩人還沒有見過陛下對什么人如此看重…
李易已經等了好幾天了,李明珠都沒有提到獎賞之類的事情。
得,這次真的又白忙活了。
或許幾塊小小的鐵條,也就她自己當成寶貝,人家皇帝和朝廷根本不稀罕。
這女人啊,頭發長,見識短,見到一個新奇的玩意兒就大驚小怪的,讓自己白白期待了一場。
還以為皇帝能夠再賞幾畝地幾匹絹,也算是沒白畫那幾張圖,白寫那么多字,看來是他想多了。
衙門里實在是無聊,換了便服,也沒讓老方跟著,悠然的走出了縣衙。
慶安府城是慶安府文化、經濟、政治…,反正不管什么都是中心,除了逢年過節之外,平時也熱鬧非凡。
李易在街上閑逛視察民情,一路走過來,倒是看到了不少熟人。
柳氏冰糖葫蘆如今已經在府城扎根,每條街道上都有舉著冰糖葫蘆的柳葉寨村民,大多是柳氏那些人,有時候看到李易,會熱情的打個招呼。
每天只需要舉著插滿冰糖葫蘆的棍子站在那里,不需要吆喝,不需要叫賣,生意自動上門,每天帶回去大把大把的銅錢…,這么容易的賺錢方法,他們幾個月之前想也不敢想。
雖然還需要交出一半的利潤,心里不怎么舒服,但剩下的一半也足以讓他們過上以前不敢想的滋潤日子。
老方他們是最開始賣冰糖葫蘆的,有一段時間將這些生意交給自家婆姨或者信得過的親戚去做,現在如意坊的供貨全由王府那邊提供,寨子里的作坊停了,他們也都閑下來,有時候會到這里來看看,順便監督監督。
作為最早的員工,如意露和烈酒的利潤,他們都是有分紅的,每個月底坐在家里數銀子就行。
路過如意坊的時候,李易站在門口看了看,客人不少,幾個女孩子最初對這里有些生疏,現在則是將這里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他遠遠的望了一眼,沒有進去。
如意坊隔壁,就是一處瓦市所在,李易上次去過一次,古代的娛樂活動匱乏,自然比不上后世電影院ktv之類的,但他現在根本沒得挑,在這里聽兩段曲子,看上幾段歌舞,總比坐在縣衙里面發呆要好的多。
瓦市里面的空間很大,里面有不少臨時搭起來的看棚,十分簡陋,外面用欄桿圍起來,里面唱戲的跳舞的唱歌的都有,在門口付上十文錢,便可以隨便欣賞這里的節目。
當然,這些看棚只是最低端的娛樂場所,聚集在里面的,大都是經濟不寬裕的普通人。
除了這些看棚之外,戲院、茶樓、酒肆,甚至是妓院這里也有,當然,這些地方就比較高檔了,一般人根本消費不起。
李易上次去的,是一個規模大些的勾欄,論奢華程度,比不上那些青磚琉璃瓦的酒樓妓院,但比起那些簡陋的看棚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客官,您需要點什么?”
依舊是上次見過的那個伙計,看到有人進來,滿臉笑容的問道。
“你們這里都有什么?”李易最近在衙門沒少喝茶,再說這里的清茶味道也一般,他這次不打算再喝了。
“清茶。”那伙計笑著說道。
“還有呢?”
“只有清茶。”伙計臉上的笑容略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