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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完顏立童記】

熊貓書庫    民國之文豪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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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椿樹胡同。隨夢小說w.suimeng.lā

  明清時期這里屬于高檔文化住宅區,先是赴京當官的人來此居住(過渡房)。等當官幾年有了錢換好房子,再把椿樹胡同的房產賣掉,而買二手房的又多為文人雅士。

  比如雍正時的吏部尚書汪由敦,便在椿樹三條胡同住過,接著轉手賣給大詩人趙翼。

  到了民國時期,椿樹胡同變成文人和藝術家扎堆的地方。

  辜鴻銘便是在東椿樹胡同病逝的,京劇大師荀慧生和尚云,分別住在椿樹上三條胡同和二條胡同。

  而余叔巖,則住在椿樹上二條胡同。他有半夜吊嗓子的習慣,鐵桿戲迷為了聽他這一嗓子,經常大半夜披著被子跑來院前候著,成為胡同里熱鬧非凡的一景。

  “砰砰砰!”

  周赫煊叩響鐵獸環。

  “誰呀?大清早的。”開門的是余叔巖的7歲徒弟李少樓。

  周赫煊笑著抱拳道:“煩請通報一聲,周赫煊攜妻子孟冬,前來拜會余叔巖先生。”

  李少樓驚訝地看著周赫煊:“你就是前陣子把愛因斯坦請到中國的周先生?”

  “正是。”周赫煊。

  “你等一下,”李少樓沒有離開,就站在大門后扯開嗓子喊,“師父,周赫煊周先生來了!”

  一分鐘不到,余叔巖快步而來,熱情地迎接:“周先生快請進。”他突然又看到孟冬,笑道,“冬也來啦。”

  “余師父早上好。”孟冬恭敬行禮道。

  周赫煊握手:“余老板,冒昧造訪,還望海涵。”

  “無妨,無妨,周先生快里面請。”余叔巖把大門敞開。

  眾人前往客廳坐下,余叔巖的徒弟很快把茶奉上,然后站在旁邊好奇地看向周赫煊。

  余叔巖屬于中年帥大叔類型,寸頭、戴眼鏡,外形氣質有點像著名演員陳道明。他話音量很,甚至有些中氣不足,嗓子天賦遠遠不如其他京劇大師。但就是靠著刻苦鍛煉和高超技巧,余叔巖彌補了先天不足,唱出來的聲音跟平時話判若兩人。

  “冬,你跟周先生是朋友?”余叔巖好奇地問。

  孟冬含羞一笑,沒有作答。

  周赫煊:“冬是我的妻子。”

  余叔巖恍然大悟,隨即笑道:“恭喜恭喜,二位真是郎才女貌。”

  周赫煊沒有直接明來意,而是發出邀請道:“余老板是京劇理論大師,我在天津有份報紙叫《大眾》副刊,其中有一版專門肯定戲劇內容。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能夠刊登余老板的文章。”

  “好,好。”余叔巖滿口答應。

  余叔巖因為身體健康原因,已經告別舞臺兩三年了,整天在家潛心研究京劇理論,涉及音韻、樂器等各個方面。他不僅被公認為當世京劇老生第一人,也隱隱有京劇理論首席大師的地位。

  30年代后,幾乎所有的京劇老生派別,都受到余叔巖的理論影響,從而或多或少的進行改革發展。

  如果能長期向余叔巖邀稿,這對《大眾》副刊也是有很大好處的。

  兩人都絕口不提拜師的事情,東拉西扯地閑聊,漸漸談到梅蘭芳在美國的演出。

  余叔巖問:“聽鶴鳴兄在美國演出很成功?”

  “何止是成功,”周赫煊笑道,“梅老板在美國已經炙手可熱,近0所美國大學邀請他講學,還有幾所大學聘請他當榮譽教授。”

  余叔巖驚訝道:“美國觀眾能聽懂京劇嗎?”

  周赫煊解釋道:“剛開始的時候,臺上一邊演出,臺下一邊打出英文翻譯紙牌。后來覺得效果不太好,就改成了演出前用英語講述大致劇情,等觀眾了解這個故事背景后,梅老板再登臺演出。”

  余叔巖點頭:“這是個好辦法。”

  周赫煊笑道:“梅老板還根據美國觀眾的口味,對京劇的各個細節做了改動,這樣更能被美國觀眾接受。”

  “入鄉隨俗,這也是極好的。”余叔巖贊道。

  周赫煊:“美國的報紙已經把京劇夸上天了,梅老板每到一個城市,都有戲迷提前為他籌集演出資金。”

  余叔巖多少有些羨慕,他:“鶴鳴是為京劇傳播做了大好事啊,有可能的話,我也要組織一次美國演出。”

  周赫煊笑道:“到時候我可以幫忙聯絡。”

  “多謝周先生好意。”余叔巖抱拳道。

  二人又閑聊一陣,周赫煊終于:“余老板,冬非常仰慕您,一直想拜入門墻學習技藝,還請考慮考慮。”

  “這個嘛…”余叔巖有些為難,他并不想收女弟子。

  孟冬直接起身跪下:“還請余師父傳授技藝。”

  “快快請起,”余叔巖連忙攙扶,他抹不開周赫煊的面子,苦笑道,“我答應你便是,別跪了。”

  “謝師父!”孟冬大喜。

  余叔巖頭疼不已,他很少收徒弟,更別女徒弟了。而且這個女徒弟還有丈夫,不能像常規那樣住在家里教學,只能隔三差五地跑來一趟。

  既然答應收徒,那就必須為徒弟負責,余叔巖決定改天請幾個朋友,把這個拜師禮給辦了。

  中午留在余家吃了頓飯,孟冬高高興興地隨周赫煊離開。她是個極好學的女子,這幾年一直在跟名師、名票切磋交流,現在又拜當世老生第一人為師,心里已經樂開了花。

  兩人坐黃包車前往東寺三條胡同,孟冬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甚至計劃以后每個星期來北平住兩天,好方便她跟隨余叔巖學唱戲。

  黃包車在東寺三條胡同停下,25號和26號院都被孟家買下了,一大家子住著極為熱鬧。

  就在周赫煊準備下車時,突然又駛來三輛黃包車。

  “敏彤妹妹,你不是在天津準備結婚嗎?怎么又回北平了?”孟冬驚喜地。

  王敏彤眼睛有些紅腫,看樣子多半是哭紅的,她悲戚地:“我的婚約已經解除了,男方有些不檢點。”

  孟冬不好再問,氣氛顯得頗為尷尬。

  周赫煊倒是想起前些天的天津大新聞,一位愛新覺羅氏子孫跟唱戲的有染,最后鬧到了家里,當眾撒潑出盡洋相。

  這個王敏彤,多半就是因此解除婚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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