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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4節 反骨神念

熊貓書庫    超維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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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安格爾的目光鎖定穹頂那倒吊的身影時,文字欄的信息再次刷新。

  「你承受了殘酷學者神念的神韻“森羅萬象·殘”」

  「你承受住了該神韻,豁免成功。」

  在外界大殿時,安格爾就承受過森羅萬象的神韻,只是當時可能半分鐘、或者一分鐘才進行一次“認知判定”。

  可現在,每一秒都會判定一次。

  而且,隨著穹頂上的倒吊身影慢慢復蘇,這種判定速度越來越快,且判定強度也在增加。

  好在,目前還暫時沒有突破安格爾構建的防線。

  而隨著文字欄信息的瘋狂刷屏,這個“倒吊人”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

  無疑,正是殘酷學者的神念!

  確認了祂的身份后,安格爾回想起祂剛才說的那句意味深長的話——“這是你們封印我的方法。”

  這句話乍聽之下似乎很平淡,但卻讓安格爾心臟咯噔一跳。

  因為無論是書妖精的講述,亦或者任務信息的各種暗示,似乎都在指向一個事實:魔神神念沉醉于回聲圖書館中的知識,自愿滯留。

  所謂的“封印”,更像是一個對方未曾察覺的甜蜜陷阱。

  而且,書妖精講述“完美封印”的方法,也是讓魔神神念沉迷在更獨特更難解的知識里。

  完全沒提到,魔神神念對于自己境況是有感的。

  但剛才祂說的這句話,卻是明晃晃地證明,魔神神念很清楚自己的境遇…

  這就讓安格爾感覺很奇怪了,如果祂了解自己的境況,知曉回聲圖書館是一個精致的囚籠;那么,祂為何不掙扎?不反抗?不嘗試聯系那位于深淵的本體?

  書妖精說過,唯一能真正禁錮祂的只有“知識”本身。

  除此之外,魔神神念是有機會脫離,甚至聯絡本體的。

  可祂似乎并沒有這么做?

  安格爾心中疑惑很多,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將這些化作心中的疑云,暫且按下。

  “呋呋呋——我說過,我們會很快見面的。”倒吊的魔神神念,發出一陣怪異的,宛如風呼呼吹拂的笑聲,“現在,你終于還是來了。”

  安格爾抬起頭,直視著祂。

  “我既然來參與心之章,相見不就是必然的么?”安格爾淡淡回了一句后,轉而道:“不過話說回來,和上次相比,你的模樣…變了不少。”

  “噢?我之前的形象是什么?”魔神神念似乎并不在意安格爾掌控話語權,順著他的話,反問道。

  祂的聲音依舊很怪,就像是被多道不同的聲線簇擁著,明明同一句話,卻像是多個聲音疊在一起。

  “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小惡魔。”安格爾也繼續平淡回答:“除了尾巴上扎進去很多本書,其他的和威克斯沒什么太大區別。”

  “呋呋呋,小惡魔…”祂發出怪笑:“果然和我之前猜想的一樣,你的確見過我的本體。”

  “本體總是喜歡擺出那副孱弱的小惡魔姿態,說是原生態,才能更接近真實。”祂冷笑一聲:“呋,可在我看來,不過是示敵以弱的小把戲罷了。”

  小把戲?

  安格爾有些意外,這個魔神神念說話的語氣,似乎和本體很不對付。

  莫非這是一個反骨?

  安格爾斂下眉,藏好心念“所以,大名鼎鼎的殘酷學者,本體和神念的形象,可以不一樣么?”

  安格爾一邊說著,一邊回想著之前諾美芬斯提到的話:殘酷學者的每一個神念,不僅有不同的形象,甚至還有不同的性格,或殘暴、或貪婪、或儒雅、或憂郁…

  他既然知道答案,為何還會再問?

  因為這本身就是故意的。

  主要是想要知道,這一縷魔神神念有沒有讀心之能。

  “為什么要一樣?我可不想和本體一樣,故意把最原始的形象擺出來。”魔神神念嗤笑道:“呋,比起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我更喜歡代表絕對知識的外形。”

  “就譬如我現在這副模樣。”

  安格爾表面跟著點頭,贊同祂的說法。但暗地里卻是輕輕搖頭,看來這個魔神神念并沒有讀心的能力。

  而且,看上去有一點“傻”?

  書妖精說過,因為世界相隔、再加上封印儀陣的關系,魔神神念無法得到本體的算力支撐,可祂的知識底蘊是在的。

  頂多無法像本體那般完美的調用知識。

  可不管怎么樣,也該是大學者的氣度。

  怎么感覺,像個憤世嫉俗的反骨少年?

  是在故意演我?還是說,缺少了算力加持,以及性格狂妄,結合起來就成了如今的樣子?

  安格爾不知道具體是哪一種,但他不敢過于放松,依舊內心警惕著。

  魔神神念:“怎么,你覺得這個形象不符合知識化身嗎?”

  安格爾沉默了片刻:“不,當然符合,這個形象更加的有深度。”

  “呋,你在說謊。”魔神神念哂笑道,“庫里埃安說過,人類最擅長言不由衷。果然,這點祂沒有騙我。”

  安格爾沒有辯解,因為就在剛才,文字欄里對“神韻”的刷屏再次達到高峰。

  似乎,魔神神念主動在動用著能力。

  祂直接斷言自己說謊,所以這具神念可能擁有類似鑒真術的能力?

  等會可以找機會試探一下,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謹言慎行。

  “既然魔神神念可以和本體不一樣,那么我該如何稱呼你呢?像稱呼本體那般,神明大人?還是說,有其他更適合的稱呼?”

  “我討厭本體很多東西,但有一點我不討厭,本體認為稱呼是最沒有意義的事,它背后代表著一大堆麻煩事。”魔神神念哼了一聲:“我也這么認為,譜系、羈絆、社交…稱呼背后的這些無用之事,總是會占據很多思考學習的時間。”

  安格爾:“…”

  “不過,庫里埃安喜歡給人命名,祂給我取了一個名字:賽巴斯。”

  “我喜歡這個名字,因為它代表了我和本體是不一樣的。”

  安格爾:“???”

  他剛才到底聽了什么?一會兒討厭稱呼,一會兒又喜歡自己的名字,祂真的不覺得矛盾嗎?

  按捺住內心的吐槽欲,安格爾開口道:“賽巴斯冕下,恕我好奇,你說的庫里埃安也是神明嗎?”

  “庫里埃安是另一個神念,和我一樣,是反本體聯盟的成員。”賽巴斯有些得意道。

  安格爾:“…反本體聯盟?”

  賽巴斯:“不理解?就像分身有了主觀意識,就不想再當分身一樣。我們作為本體分出來神念,我們想獨立自主,不受本體鉗制,這不是很正常嗎?”

  安格爾或許、大概、勉強懂了。

  魔神神念里有一批反骨,祂們雖然是殘酷學者分出來的神念,但因為有自主意識而紛紛鬧起了革命。

  這聽上去很正常。

  …才怪!

  讓分身誕生自主意識,這已是少見;更稀罕的是,還不訂任何的血契,任由分身反抗。

  這真的對嗎?

  確定不是在養蠱?

  賽巴斯似乎看出了安格爾的疑惑,冷笑道:“神念的誕生,本身就是本體為了摸索更深奧的知識上限,任何限制,都有可能讓這份上限降低。”

  “所以,祂不會設下任何限制。”

  頓了頓,賽巴斯打量著下方的安格爾:“說起來,你既然見過本體,且本體還沒有將你的信息共享給眾神念,說明祂判斷你沒有任何拉攏的價值。”

  “但實際上,你其實是一個隱藏的天才。”

  安格爾指了指自己,我難道是天才?

  “你完美解決了枯朽者身上的問題,這點可是連本體都解決不了的。所以,你毫無疑問是一名天才!”賽巴斯說到這,突然有些興奮:“呋呋呋呋——居然在這里遇到了一個被本體放過的絕世天才,太幸運了!”

  “我有個想法,不如你我合作,只要你盡全力的幫我,我說不定可以完成聯盟的夙愿——脫離本體,化為個體!”

  “不,甚至可能超越這個夙愿…我要取而代之!”

  “殘酷學者只有一個,憑什么是祂,憑什么不能是我!”

  賽巴斯想到這,直接掙脫了高空的倒吊書鏈,墜落到安格爾身前,藍火焰眼眸興奮地盯著安格爾。

  安格爾:“…”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看了眼文字欄。

  「你勉強承受住了該神韻,豁免成功。」

  看到“勉強”這個字眼時,他默默在身周補充了一層魘幻之力。

  下一秒,文字欄新刷新出的信息里,“勉強”字眼便消失了。

  「你承受住了該神韻,豁免成功。」

  森羅萬象神韻,會對知識底蘊深厚程度進行判定。

  一旦“認知判定”未通過,就會陷入各種古怪的幻視中。

  說是“幻視”,但其實和幻術沒有關聯,更像是一種認知層面的改易。

  就比如當初灰瓷和加百列,就因為認知判斷沒通關,出現了異常的幻視,灰瓷看到前方出現一條幽長的小路;加百列直接看到了一片虛空。

  小路和虛空,都是幻視。

  可真要踏進去,很有可能永久迷失。

  所以,幻視和幻術是有很大區別的。

  以安格爾的情況,正常經受神韻洗禮,其實比灰瓷等人也好不了多少。

  畢竟,他年紀太小,積累的知識底蘊并不算深厚。

  好在,安格爾并沒有走常規之路。

  魘幻之力覆蓋在身周,直接以權限壓制;如果神韻還是突破了,那就魘幻之力加倍!

  就比如現在,當魔神神念落地,近距離和安格爾接觸時,最外層的魘幻之力已經扛不住,但一加倍,一切就迎刃而解。

  “你身上的氣息很古怪啊。”賽巴斯落地后,好奇地打量著安格爾:“有點像是權柄,但又有些差別。”

  “而且,還混雜了一些我感覺既熟悉又陌生的能量…”

  賽巴斯想要回憶這種熟悉感,但沒有繼承本體算力,腦海中的知識就像是沉冗的流沙,光是推開都很難,更遑論從中挑選出適配的信息。

  “想不起來。”賽巴斯搖搖頭:“算了,這也不重要。現在更重要的是,你到底答不答應,我們合作把本體干倒!”

  安格爾:“…我應該幫不了冕下。”

  “不,你可以。”賽巴斯:“只要你能找到真理,我就能干死本體!”

  真理?

  安格爾看著賽巴斯,確認祂真的是這么想的,內心一陣無語。

  幾乎所有巫師都走在尋求真理的道路,卻沒有聽誰能夠找到,結果賽巴斯一句“你找到真理,就和我去干殘酷學者”,這讓安格爾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這話其實也沒錯。

  真找到真理了,別說去干殘酷學者,哪怕深淵的古老者也能輕易碾壓。

  但真理,不管它是“寶藏”還是“地圖”,都不是眼下能觸碰的。

  甚至貴為奇跡,也只是尋求真理的起點。

  見安格爾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賽巴斯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表達有些夸張,主動回了一步道:“我的意思是,接近真理。”

  安格爾搖搖頭:“尊貴的賽巴斯冕下,我們說了這么久,不如聊聊正題。”

  賽巴斯狐疑:“這難道不是正題?”

  見賽巴斯還是擰著這話題不放,安格爾無奈承認:“以我目前的能力,是沒辦法尋求、乃至接近真理的。”

  “這不是得到誰肯定,我就能做到的。”

  “而且比起孤陋寡聞的我,我認為賽巴斯冕下應該更接近真理一點。”

  賽巴斯昂著頭:“這是自然,我比你接近真理這是常識。我現在的知識儲備,說不定就已經抵達了真理之壁。”

  “不過,你也很重要,我需要你天才般的靈光,幫我打破這面堅不可摧的真理之壁。”

  安格爾看著狂妄的賽巴斯,徹底的懂了。

  什么讓他接近真理,這都是說辭。

  祂真正的想法還是自己擼起袖子干。

  至于安格爾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可以理解為“它山之石”,專門被祂采去琢磨玉器,以擊破真理之壁的。

  且不說賽巴斯能不能在自己身上找到“靈光”。

  光是祂口中說的“知識儲備已經抵達真理之壁”的言論,安格爾就覺得這純屬妄想。

  殘酷學者掌握知識權柄不假,但只是深淵的知識權柄。

  真要論起來,祂所掌握的知識絕對不會超過奇跡之屬。

  連奇跡存在都不敢說已經抵達真理之壁,賽巴斯嘴里卻是一口一個干,這不是狂妄,什么是狂妄?

  不過話又說回來。

  這樣的賽巴斯,對安格爾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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