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萊恩走了,但他之前所說的話卻依舊在安格爾的耳邊回蕩。
聽完了卡萊恩的話,其他安格爾不太清楚,他唯一可以確定的事:考什克不簡單。
能以一己之力限制一只時尚魔物,絕對不是普通人物,估計又是一個類似祖尼加的隱藏NPC。
或者說,一個有故事的魔法師。
這么一看,安格爾來到摩登之城遇到的這種強大的隱藏NPC,好像還不少。
隱藏在貧民窟的考什克,待在普拉達傳媒公司保安室的考什克,還有疑似多重身份的黑暗之王…甚至隱士會的小魔女,其實也勉強算是。
這個副本,浮動在表面的主線任務,是幫普拉達傳媒公司重新振作。
但涌動在暗地里的潮水,卻是由這些一個個隱藏的NPC,構建出了一個更加龐大、宏偉的故事。
乍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但安格爾卻是在內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
因為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主線任務或許只占這個副本的極少一份額;真正的大頭,在那些支線任務,甚至隱藏任務中…
換言之,想要完美通關這個副本,估計難度會非常大。
安格爾的思緒不斷的發散,最終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決定還是先不多想了。
回到之前的話題。
考什克能夠人為限制時尚魔物,已經代表了他的不簡單。
但如果再回溯一下文字欄的信息,就可以知道,那只待在無光之間的狂歡夜小丑,其實也是被封印起來的。
考什克固然已經貼上了“不簡單”的標簽,那能夠封印狂歡夜小丑的人物,又該貼上怎樣的標簽呢?
安格爾遙想了一下,便又迅速輒止。
沒走到那一步,還是別瞎想了。
收起了儀式所需的油彩與布料后,安格爾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星蟲那邊。
之前沒來得及看星蟲的挑戰任務,便被卡萊恩打斷,這次肯定不能在錯過。
星蟲身周的權能信息還在浮盈,安格爾很順利的便借由信息感知,進入到了星蟲所在的挑戰空間。
星蟲所在的這個挑戰空間非常非常的狹小。
就是一個不到五平米的單人間。
有門有窗,但門窗外都是浮沉的黑暗,根本不能踏入。
這意味著,星蟲能活動的空間,就只有這個單人間的大小。
這個單人間看上去像是一個古早播音室,沒有其他的家具,只有一個用來錄音的控制臺,還有個話筒,以及一疊信封。
星蟲就坐在控制臺前,正拿著一封被拆開的信,細細讀著。
如果在挑戰空間里的是格萊普尼爾,安格爾肯定直接聯系格萊普尼爾,詢問現場的情況。但挑戰空間里的是星蟲,為了不暴露身份,安格爾沒辦法直接聯系他,只能自己搜集線索。
好在,星蟲似乎一直開啟著文字欄,權能信息也在他身周環繞,安格爾很順利的便截留了文字欄上的信息。
「隨機任務“未處理的來信”」
「任務概述:多年前,摩登之城曾有一家調頻收音臺,每周末的午夜時分會有一檔談心節目,名為“解憂信箱”。那些被煩惱困住的聽眾,會寫信寄到廣播臺,由主持人整理并于周末午夜時分播出,一邊念著來信,一邊給出相應的意見。不過,這個“解憂信箱”欄目并沒有持續太久,就因為不可抗力的因素而取消了。」
「任務目標:“時光收音機”決定彌補遺憾,它讓你成為“解憂信箱”的臨時主持人,將欄目停播前沒有來得及處理的來信念出來,并幫忙出主意,讓聽眾滿意。」
「倒計時:11:53:12」
「倒計時:11:53:11」
這就是星蟲接到的任務。
安格爾在看完任務概述與目標后,第一時間關注的就是這個任務的難度。畢竟,主線任務倒計時迫在眉睫,若星蟲完成這個任務的時間太長,很有可能導致主線失敗。
“任務看上去并不難理解,就是…”
安格爾沉思了片刻,將目光從星蟲這邊移開,聯絡上了格萊普尼爾。
格萊普尼爾此時正在前往普拉達傳媒公司的路上,聽到安格爾的傳音后,立刻給予了回復:“怎么了?”
安格爾沒有寒暄,直接將星蟲這邊接到的任務,告訴給了格萊普尼爾。
格萊普尼爾聽后一愣:“是隨機任務?不是支線任務?”
安格爾:“沒錯,是隨機任務。如無意外,他做完這個隨機任務,就能得到最后的‘地點傳聞’。”
格萊普尼爾聽到這,內心一喜。她之前還以為想要得到“禱語”、“祭品”之后的“地點”傳聞,需要星蟲把考什克身上的支線任務做了才行。
她為此還很擔心,畢竟支線任務的流程一般都比隨機任務要長。
如今確定星蟲只需要做完一個隨機任務,就能獲得地點傳聞,格萊普尼爾自然是欣喜。
而且,就算星蟲在短時間內無法完成隨機任務,格萊普尼爾也可以在外面蹭到任務,幫忙完成。
換言之支線任務的話,就只能星蟲一個人做。但隨機任務就不一樣了,可以多人一起接,無論是格萊普尼爾還是安格爾,都能接取,最后看誰先完成就行。
這就大大提高了隨機任務的完成效率。
格萊普尼爾:“星蟲的隨機任務是處理那些未讀的信件?”
安格爾頷首:“沒錯,他會化身知心哥哥,一邊閱讀信件,一邊幫忙出主意。”
“聽上去好像也不難。”格萊普尼爾低聲念叨。
安格爾:“從表面上來看,的確不是太難。但這個任務的通關并沒有一個具體的標準,只是說讓觀眾滿意…這太主觀了。”
“就有點像你之前的那個任務,需要安娜滿意才能通過。你也清楚,讓安娜滿意可不是那么簡單。”
格萊普尼爾也回想起之前繪制設計圖的過程。
若非安格爾解開了謎題,估計她還耗在挑戰空間里…
讓安娜一個人滿意,都已經這么難了。而星蟲手上的信件,可不止一封,他要讓那些聽眾全都滿意,這就非常困難了。
格萊普尼爾此時也發現了這個任務的陷阱,看上去簡單,實則布滿了很多坑。
“你說的沒錯,‘滿意’這個概念太主觀了。”格萊普尼爾瞇著眼:“而且,每個聽眾的性格也不一樣,或許有的聽眾只需要稍微寬心安慰幾句就滿意了,有的觀眾就算你掏心掏肺也不一定滿意。”
“如果遇到了那種性格古怪的人,說不定他需要的滿意,也不是好言相勸,而是狠狠的罵他,將他罵醒…”
從這些就可以看出,聽眾千千萬,不可能靠著一招鮮就讓所有人滿意。
最重要的是,星蟲隔著收音機,也不知道聽眾什么性格,他只能不斷的試錯,祈禱某種安慰的方式能撞上觀眾的痛點…
這種試錯完全是窮舉法,所花的時間絕對不會少。
想到這,格萊普尼爾原本還樂見的態度立刻一轉:“我感覺星蟲可能無法在三個小時內完成這個任務,看來,只能我們兩個去接任務了。”
安格爾也是這么想的,星蟲想要在短時間內完成這個任務,基本不太可能。
只能他們去接手了。
不過,他們接手的任務,也不一定會比星蟲的任務簡單。
“我先過去接任務,看看會接到什么樣的任務。”格萊普尼爾嘆了一口氣:“希望是一個簡單的任務吧。”
安格爾沉默了片刻:“如果實在太難的話,那就等我過去砸錢吧。”
格萊普尼爾:“只能如此了。”
斷開和格萊普尼爾的聯系后,安格爾又看向了星蟲所在的挑戰空間。
安格爾還是抱有一些小小的期望…說不定他們剛才是在自己嚇自己,其實“解憂信箱”的聽眾沒有那么難哄呢?說不定,星蟲一個人就能搞定呢?
然而,當安格爾看向星蟲時,卻發現他并沒有開始“安慰”聽眾,而是皺眉盯著手上的信。
安格爾湊過去看了一眼,立刻沉默了。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
「就在一刻鐘前,我殺了我老婆,我是抽著煙寫下的這封信。我很開心,我覺得…但我偶爾也有些迷茫,因為…如果可以,我想聽聽解憂主持人的意見…」
信的主人,大篇幅的在描寫自己的心情變化,就像是過山車一樣,時而起伏,時而跌宕。
但唯獨少了正常人殺人后的惶恐。
他就像是一個心理不太正常的殺人魔,在精神狀態亢奮下寫的這封信。
而且,他似乎也不需要主持人的安慰,單獨是想要聽聽別人的意見…甚至有可能,是想要交流一下殺人的心得?
總之,安格爾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為何星蟲久久不語。
換做是他的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寬慰他?沒必要。
罵他?怕他爽。
警告他?警告對瘋子真的有用嗎?
贊同他?殺人魔想要的真的是贊同?
總之,怎么回應才能讓殺人魔滿意,安格爾反正是一片迷茫。
安格爾沉默了片刻,又通過上帝視角,看了看那些還沒被拆封的書信,想要看看里面有沒有稍微“簡單”一點的。
然后,他看的第二封信,就讓安格爾再次沉默了。
「我的媽媽最近有些怪。她給我煮了胡蘿卜,我不愛吃,然后我的媽媽就變成了兔子。爸爸今天打了我一耳光,然后他在下樓的時候就跌了下去,變成了一個蒼蠅拍。弟弟好像很喜歡吃草莓派,自己也鉆進了派里當草莓,還主動送到我嘴里。不過我不愛吃草莓派,于是把這個菠蘿派給了蘇比。對了蘇比是我家狗狗,它經常對我喵喵叫,吃了我送給他的芒果派后,它興奮的在地下室變成了一堆骨頭…」
安格爾只看了這一段,就整個人懵逼了。
從信件的落款人,以及整封信的幼稚字體來看,似乎是一個小女孩寫來的信。
信中的內容充滿了荒誕與幻想,安格爾也無法分辨出到底那一句話是真話,那一句話是假話。
唯一能確認的是,這個小女孩如果不是夢魘了,就是精神狀態太過超前。
無論是哪一種,想要讓小女孩滿意,都不是簡單的事。
安格爾又看了幾封信,其中也有稍微正常的一些煩惱,比如說渴望女孩子私人物品的少年…好吧,也不是太正常。
只是,對比前面幾封信,那就顯得太正常了。
但就算是這種“正常”的信,想要讓他們滿意,也挺難的。
安格爾搖搖頭,默默收回了窺探的視線。
星蟲那邊,估計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希望格萊普尼爾過去蹭的任務,稍微簡單一點吧…
大概又過了十分鐘左右,小綠回到了欲望旅店。
她提著一個滿滿當當的鐵桶來的。
鐵桶里裝著凝固的油蠟,據她所說,這些就是狂歡紙燈里的油蠟原料。等到狂歡節的時候,商家會把桶里的油蠟融化,分裝到狂歡紙燈里…
小綠也不知道安格爾需要多少油蠟,索性直接買了一桶,用商家的話說,這一桶足以供應上百盞狂歡紙燈了。
“如果還不夠的話,我再去買點?”
安格爾:“不用,這些就夠了。”
安格爾檢查了一下油蠟,的確和常用的油蠟配比有些不一樣,似乎有一些更加活躍的元素,能夠釋放更多的氣。
這大概也是它們被用在“狂歡紙燈”中的原因。
安格爾這次花的是摩登幣購買,因為會員點數只能買隱士會內部的產品,而這些油蠟,是小綠從外面用摩登幣買的,屬于外部產品。
所以,只能用摩登幣買。
好在不貴。
相比起油蠟的價格,安格爾給小綠的跑腿費反而要貴一些。
做完交易以后,小綠好奇的眨眼:“先生還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安格爾想了想,點點頭:“我還真有一件事,想要請隱士會幫忙。”
小綠一愣,表情立刻換成正色。
如果只是找她幫忙,她可以放松打趣;但安格爾明確的說,是找隱士會幫忙,那肯定要鄭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