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能量波動,從痕跡上來看,好像是近期留下的。”
安格爾來到異常能量點后,仔細的觀察了下,并沒有發現物質界的異常,但是這個地方的能量,卻是很古怪。
他可以肯定,這種能量與魔能陣的能量絕對不一樣。魔能陣的特殊性,讓流動在其中的能量都極為的純凈,但這里殘余的能量,卻非常的駁雜和古怪。
這種能量,不僅僅復雜,主體還有點詭異的味道。安格爾以前從沒感知過類似的。
但是,在非主體的能量里,他還是發現了一些熟悉的能量殘余。
“空間能量。”雖然已經很稀薄,但安格爾可以確定,是某種空間穿梭時的殘余能量…有點像是,傳送后的空間殘余。
難道曾經有誰,用類似空間傳送術,抵達過這里?
可整個一層都有魔能陣,不壓制魔能陣的空間區塊,怎么可能從外界傳送進來?
亦或者,是有誰在內部進行傳送?如一層的東邊,傳送到一層的西邊。但,這種傳送…有必要嗎?
安格爾有些迷糊,他搖搖頭不再多想。
現在怎么猜,可能都難以猜到,再加上這個實驗室本身就古古怪怪,沒必要什么事情都去深究。說不定,只是某個人的無聊作弄。
繞過這個有能量殘留的異常點,安格爾繼續著之前的工作。通過對一層的魔紋觀察,以及計算多層分控節點的導向,確認主控位置。
這種方法的效率,的確超乎想象。
當他將一層的大半個區域逛的差不多時,尋覓進度,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態勢迅速的增加著。
又過了半晌,安格爾最終停留在了一扇雙開的大門前。
這里是一層的陳列室。
根據他的計算,所有的魔紋指向位置,以及能量交匯最多的點,都在陳列室里。
假如一切如他計算那般,陳列室中能找到主控節點的位置信息。
安格爾朝前走到陳列室的大門前,沒有雷諾茲,想要靠“刷臉”進去不大可能。但整個一層的魔紋,他已經大致了解,這里絕大多數的空間,都能通過魔紋的壓制與誘導,來進行出入。
這或許是魔能陣布置者留下的后門…亦或者是魔能陣布置者的自信。自信絕對不會有人能破解。
安格爾伸出手觸碰在大門上,隨著魔紋的浮現,他迅速的修改著魔紋的走向,用一種能夠自洽的能量流動方式,既不改變整體,又能在短時間內壓制門上的魔紋,解決了進入的問題。
進入陳列室后,一層的權限眼立刻飄了出來,開始閃爍著紅光。
這并非是針對安格爾的警告,而是在告誡所有來客,今日一層陳列室的滯留時間已經超標。
超標的原因,正是之前尼斯等人在這里磨嘰。
一般來說,時限超標后會有獵殺序列出現,但是一層的獵殺序列已然化為灰灰,所以,權限眼的警告也沒有什么實質的作用。
不過,權限眼紅光閃爍太久也容易被他層警覺,為了以防萬一,安格爾通過一些手段,暫時削弱了權限眼與魔能陣之間的聯系。
這種削弱持續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刻鐘,也即是說,安格爾在陳列室中,也頂多待一刻鐘。
行走在一個個金屬平臺間,對于平臺之上的種種器官,安格爾完全無視。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尋找主控節點的線索上。
隨著陳列室的魔紋呈現在安格爾的眼前,他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他用權限眼看過二層和三層的陳列室,那里的魔紋復雜度明顯低了一層陳列室數個檔次。
隱匿在墻壁內部的復雜魔紋,甚至都堪比鏡像走廊了,只是沒有鏡像走廊那么危險。從這魔紋的繁復度來看,一層陳列室肯定隱藏了什么線索。
數分鐘后,安格爾站到陳列室的一隅,仔細的觀察著某個魔紋交匯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格爾的眼神卻是越來越亮。
當權限眼的壓制時間即將到達極限時,安格爾伸出手指,對著魔紋交匯處的能量富集區,輕輕一點。
一陣輕煙似的波動,在不遠處的空間閃爍。
“輕煙”掙扎了片刻,就如漣漪般散開,只在原地留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這個洞口看上去有些不穩定,隨時都會崩潰。安格爾沒有遲疑,一個大步跨了進去。
在他踏入之后,背后的洞口便如云煙般消散不見。
而此時,安格爾已然站在了一條之前從未見過的走廊中。
他還沒有向前移動,光是感受著走廊中那恐怖的魔紋數量,還有魔紋中能量密集的走向,他就已經確定。
主控節點,他找到了。
不過,現在還差最后一步,想要抵達主控節點,還必須通過這條走廊。
刨除能量的視角,光是從肉眼來看,這是一條血紅色的長廊,乍看之下,就像是某種獸類的血肉腔道。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這層血色只是能量映照,走廊依舊是金屬構成,與血肉并無關聯。
走廊看上去沒有危險,但想象鏡像走廊就知道,連分控節點的走廊踏錯都會受到反噬,這里距離主控節點這么近,走錯受到的反噬之力估計會更可怕。
不過,對于其他人而言,這類走廊是危險的代名詞。對于安格爾而言,這只是一個靠即時算力的魔紋題。
落腳點隨時都會更改,不可能提前去計算,所以安格爾沒有在原地停留,直接踏入了走廊。
在踏入走廊那一刻,他便感覺到了不同。
因為,他浮了起來。
準確的說,是他倒掛了起來,之前在走廊外看到的“地面”,此時變成了“天花板”。
這表面上只是空間倒轉了一下,但落于實際,卻是為計算下一個落腳點增添了數倍的算力。
這其實也是一個陷阱。
一些自以為達到門檻的魔紋術士往前一走,發現實際情況和他看到的完全不一樣,算力陡增之下,無法通過,必然徒留遺…言,或者說遺言也留不下。
安格爾的算力如今倒是合格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后面如果再有奇怪的地方增加算力,他可能就會出現錯誤。所以,安格爾毫不猶豫的開啟了超算模式。
在超算模式下,安格爾的情感模塊大幅度的降低,一切的能量供給只為超算模式服務。
而此時,安格爾的視野里,已經沒有了什么能量的區分,只有一個個浮于眼前的數據。
這些數據在迅速的排列組合著,將后面的路,清晰的投映了出來。
第二步、第三步,直至第十五步,都是倒懸在天花板上。但到了第十六步時,落腳點重新回歸在平地,但倒懸的力量此時還沒結束,想要落到第十六步上,必須要突破走廊給予的倒懸之力。
這是對闖入者的能量層級的考驗。
安格爾不知道正常步驟需要達到什么能級才能通過,反正他是走了捷徑,托比的重力脈絡一開,他便突破了倒懸之力,回歸到了平地。
回歸平地后,需要用到算力的地方,似乎慢慢消減。
但這只是一種平衡,因為更可怕的地方來了。
當安格爾從第十六步踏到第二十一步時,他發現了前方的落腳點開始飛快的變化。
在前二十一步時,每一個落腳點至少可以待半分鐘,但前方的落腳點,哪怕一秒都無法待,有的甚至連眨眼的時間都不給你,就直接消失。
安格爾原地思考了片刻,便毫不猶豫的放棄了正常前行。
這條路或許可以靠算力與反應速度通過,但是,安格爾覺得自己估計不行。就算是桑德斯在這,想要用這種方式通過,可能都有點難。
正常的前行已然到了盡頭,但這并不意味著沒有其他路。
安格爾來到這里之后,作為對魔紋變化極為敏感的人,便立刻發現了一點:這里的空間束縛感,每隔數秒后,就會消失一段時間。
也就是說,只要尋找到適當的時機,就能通過空間能力轉移。
這看上去是一種解法,但實際上也淘汰了九成的巫師,因為這必須滿足兩個前提:你要有空間轉移的能力,且這種能力可以秒放。
安格爾恰好就有這樣的能力——空幻之門。
數秒之后,當安格爾從空幻之門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然離開了血色走廊。
看到不遠處的大門時,安格爾稍微輕松了些,到了這里,算力基本用不上了,按照之前去其他分控節點的經驗,現在考驗的應該是眼力。
從一層到三層的分控節點中,每一個大門附近都有觸發點,會觸發藏于內部的獵殺序列。
按照常理推斷,這里或許也有觸發點。
不過,獵殺序列的前五編號,如果包攬了一層到五層的分控節點,那主控節點內,會是什么編號?
獵殺序列00號?
或者說,不是獵殺序列,直接是傳說中的00號?
不管里面的危機是什么,先做好應對的準備,其余的等進去以后再說。
安格爾收斂起浮思,開始觀察門附近是否有觸發點,但經過他細致入微的檢查之后,他確定這里并沒有觸發點。
沒有觸發點,安格爾倒是沒覺得太奇怪。
能找到主控節點位置,且順利通過血色走廊的人,如果還能被分控節點那般的觸發點給阻攔,那就太小瞧闖入者的能力了。
如果安格爾是魔能陣的布置者,估計也不會在這里設置觸發點。
既然沒有觸發點,安格爾索性直接推開了大門。
嘎吱聲響。
大門緩緩的向兩邊退去。
內部是一片翻滾的煞白霜霧,暫時看不清具體的情況。
隨著白色的霜霧逐漸往外逸散,內部的能見度開始增加,在視野變得清晰的同時,一道人形的輪廓,出現在了安格爾的眼中。
里面有人?是獵殺序列?
安格爾在警惕猜測的時候,霜霧繼續消散,直至于無。
而此時,安格爾已然看到了人影的真相。
并非是他想象的獵殺序列,而是一個被裝在圓柱形玻璃艙中的人。
這種圓柱,和三層醫療中心的圓柱一模一樣,同樣的造型,同樣的冷液,同樣的人。只是,醫療中心的圓柱內裝的基本都是死人,至于這個人是死是活,安格爾并不知道。
圓柱中的人,看不清長相,他的黑色額發非常的長,遮掩了面容。只能隱約看到發絲之間,似有編號的痕跡。
而圓柱背后,則是一片絢爛到了極點的魔紋云團。
毫無疑問,那里就是這個魔能陣的核心主控區。
安格爾踏入房間內,空曠偌大的空間中回蕩著他的步伐聲,以及丹格羅斯的怯怯低音。
“那個人看上去有點可怕,而且這里好冷,我們要不就在外面…外面也可以看到魔紋的啊。”
顫抖的聲音并未在心靈系帶中響起,而是直接回蕩在耳邊。因為安格爾離開分控節點后,已經無法再壓制信息傳遞,心靈系帶目前暫時已經沒有了作用。
丹格羅斯話音落下,沒等安格爾回話,便聽到一陣咕嘟的聲響,從玻璃圓柱方向傳來。
它悄咪咪的看了過去,發現圓柱中的人,似乎因為外界的聲響,微微動了一下。
無論是不是丹格羅斯的聲音影響了浸泡在冷液中的“人”,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不是死人。
安格爾站停,仔細的觀察著圓柱中的人。
他是個男人,上半身未著衣衫,露出精瘦的身材。腰部以下,則穿著一條灰色的長褲,在冷液之中,長褲顯得有些飄逸。
至于他的臉,被頭發遮擋,暫時看不清。
但是,隨著最初的“動靜”,他的動彈幅度越來越大,顯然已經從沉眠中蘇醒。
當他睜開眼的那一霎,周圍的冷液晃動更甚,也讓遮住他臉部的頭發,在液體中搖擺。
安格爾也終于看到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張還算俊逸的臉龐,只是隨著他的眼睛睜開,一種陰鷙感油然而生。
還有,他的臉上編號并非安格爾所猜測的00號。
他的左邊臉上刻著“X”,右邊臉上則是單獨的一個數字——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