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聽完后,立刻決定道:“我過來見你。”
半晌后,萊茵出現在了茫茫的霧氣之中。
對于這片迷霧之地,萊茵不算陌生,曾經安格爾帶他過來看過魘境主體。只是,萊茵從沒有看到過魘境主體如何賦予權能的,這一次過來,萊茵除了想要和安格爾談論潮汐界的問題,也帶著近距離觀看權能賦予的心思而來。
“桑德斯呢?”萊茵看向站在(shēn)邊的安格爾。
安格爾剛想說桑德斯還沒過來,就收到了桑德斯上線的提示。
安格爾想也沒想,將桑德斯進入夢之曠野的定位,改到了這片迷霧中。
桑德斯看到萊茵在安格爾(shēn)邊,并沒有太過吃驚,向萊茵點頭致意后,便道:“芙蘿拉還在為蘇彌世梳理血液雜冗,等會進來,在此之前,我先將初心城的路斯量降至10以下。”
目前,整個夢之曠野的平均路斯量都在10以上,其中新城附近因為聚集了大量的超凡者,桑德斯為此將新城附近的路斯量調制上百,只有極少數地方,因為桑德斯還沒有顧及到,被他設置在10以下。
桑德斯將初心城的路斯量降到10以下,意味著初心城以后連微魔區域都算不上。
安格爾正想詢問桑德斯為何要降低,便見桑德斯已然閉上了眼,思維進入了權能(cāo)控中。
安格爾也只能暫時先放棄,等待桑德斯調節之后再問。
在桑德斯進行路斯量調節的時候,安格爾看向萊茵:“關于潮汐界…”
萊茵似乎知道安格爾要說什么,向他擺擺手:“潮汐界的具體(qíng)況,等蘇彌世承擔完權能再說。不過,我有一個困擾了許久的疑惑想要得到解答。”
安格爾:“萊茵閣下請說。”
“我想知道,潮汐界的入口在哪?”
從母樹互聯器上的消息、以及前幾天看到的雨貍、旅行蛙,萊茵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潮汐界肯定是在邊緣島。而潮汐界,也必然與‘邊緣島元素消失之謎’息息相關。
這個掛在各大巫師組織任務大廳里懸而未決的任務,無數的巫師都曾去探索過,但一直都沒有找到真相。
潮汐界的大門到底在哪,為何會讓那么多巫師鎩羽而歸?
安格爾又是如何發現的?
這是萊茵心中此時最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疑問。
安格爾:“潮汐界的入口,在香農王室的地下寶庫里。”
安格爾詳細解釋了香農王室的狀況,以及當初為何會去地下寶庫,還有發現潮汐界的過程。
萊茵聽完后,也忍不住長聲慨嘆:“難怪那么多人都找不到。”
潮汐界的入口藏的那么隱秘,不僅僅是在地下,而且還是石鐘(rǔ)那宛如針尖一般的縫隙里。最為關鍵的是,入口處還有馮所布置的一個畫中紙門,徹底隔絕了能量氣息,也無外乎這么多年,無數巫師前去都找不到。
萊茵還記得,千年前血源同盟會內部的幾家巫師組織,還舉辦過一次內部的活動,派出數百名學徒前往邊緣島各地,地毯式的搜索,希冀找到元素消失的謎團。
當時大張旗鼓,各家雜志社都有追蹤報道,為了不丟臉,甚至還有正式巫師親自下場,結果最后依舊是不了了之。
現在回頭再看,也是(qíng)有可原。
再多的學徒又如何,沒有變形術,根本進都進不了石鐘(rǔ)的孔縫。
就算派出正式巫師,且正式巫師里有學會變形術的,可如果變形軟態蟲的質量不過關,或者變形術的級別不夠,也依舊無法進入孔縫中。
再說了,又不是泥鰍,誰沒事鉆孔縫啊?
“你也算是機緣巧合了,如果不是你,估計再過千年,也沒有誰能找到潮汐界。”萊茵感慨道。
安格爾卻是搖搖頭:“我曾經也以為是機緣巧合,但并不是。而且,就算我不去找潮汐界,過段時間,大意志也容不得潮汐界再隱附了。”
“噢?”萊茵挑了挑眉,安格爾這句話里明顯表達了兩層內涵,一個是宿命,一個是對大意志走向的觀測。
這兩者,都不是普通巫師能接觸到的。
“說來話長,等這邊(qíng)況結束,我再仔細和萊茵閣下細說。”
萊茵點點頭,事到如今,也不急于一時了。
在安格爾與萊茵交談的時候,桑德斯終于醒過來,他醒來后并沒有說什么,而是直接退出了夢之曠野。
兩分鐘后,桑德斯再次上限,而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蘇彌世也跟著他一起。
“蘇彌世和芙蘿拉都在學習入夢術,只是進度堪憂。”桑德斯上線后,對安格爾道:“目前,還是只有我去拉他們上來。”
桑德斯說話間,他的(shēn)后走出來一個高挑瘦削的年輕人。
他先是對萊茵行了一禮,便走到了安格爾面前,眼里含笑:“相信不用做自我介紹了,我已經無數次的從導師口中聽到你的名字,安格爾。”
他說話的語氣非常的儒雅溫和,念叨安格爾名字時,帶著一種特有的腔調。明明彼此還不算熟,第一次直接當面稱呼,卻有一種熟稔許久的老友互喚之感。
“這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本該特地為你準備一份禮物,很遺憾的是,我準備了卻無法帶入夢之曠野。等到現實中見面時,再交給你吧。”
“那我就期待著了。”安格爾說話間,看向眼前的男子——蘇彌世。
白衣綠紋,紅繡金邊,華美至極的巫師袍,淡黃色的長發被綠色細繩栓起,額頭只留一綹發絲,恰好搭在左眼之上。
蘇彌世給人的第一眼感覺,是俊美儒雅,就像是學院派的教授。但再深入去查探,會發現蘇彌世的(shēn)上自帶一種桀驁的氣場,顯然他的內心和外在表現并不一樣。
“相信我,你會喜歡我為你準備的見面禮的。”蘇彌世話畢,悄悄對著安格爾眨了眨右眼,然后湊到安格爾耳邊,低聲道:“一碼歸一碼,我的見面禮不是因為這次的(qíng)況而準備的,原本我就特意為你準備的,只是上回我去野蠻洞窟的時候,恰好與你錯過。至于這次承擔權能,算我欠你一份天大的人(qíng)。”
蘇彌世主動提及欠人(qíng)一說,安格爾自然不會拒絕,雖然他也沒想過讓蘇彌世付出什么代價。
桑德斯:“你們如果說完了,就該聽我說說了。”
見眾人看過來后,桑德斯道:“蘇彌世的(qíng)況,安格爾你已經了解了,我上回也和你說過,蘇彌世承擔的權能最好是和夢界生物有關,這與他的魔淵魘境更加相合。”
“但夢界生物的權能太過空泛,所以我做了一個條件規范。”
桑德斯也不廢話,直接將所謂的條件規范列了出來。
規范有很多,但絕大多數屬于細則,總體而言,只有三條主要的規范。
或者更恰當的說,是三條限制。
第一,這個權能誕生的夢界生物,必須融入夢之曠野本(shēn)的能量體系。
也即是說,夢界生物必須契合于桑德斯所構造的能量體系,而目前夢之曠野的能量體系有兩種:桑德斯所構造的虛擬魔力、以及夢之曠野本(shēn)的能量本質。
無論夢界生物契合哪一種,都可以避免夢界生物過于畸形化、無序化。
因為在夢界,很多生物的長相體型完全是不合常理的,動不動就是龐大如大陸,怪奇如邪祟。這是因為夢界的獨特(性)質,所造成的。
畢竟——“夢里什么都有。”
為了不造成“夢里什么都有”的狀況,必須要將這種不合規范的夢界生物直接剔除,想要做到這一點也很簡單,讓其融入夢之曠野的能量體系就是最便捷的路。
因為夢之曠野的能量體系,本(shēn)就是為了更貼近真實而創造的。
夢越是貼近真實,就越發守序,而守序就代表了規范。
反之,夢越是不真實,就越發離譜失序,那么各種奇形怪狀的夢界生物自然會蜂擁而來。
這便是為何桑德斯會設下這條限制。
第二,夢界生物的生命能級,需要洽合夢之曠野當前的能級限定。
這一條依舊是限制夢界生物的不符常規的發展。
當前夢之曠野的能級上限,最高不超過三級學徒的水準。而夢界生命如果要洽合這個限定,最高也差不多是三級學徒水準,頂多有一些微小浮動。
也即是說,未來就算夢之曠野出現了夢界生物,實力也會在桑德斯所設的能級限定中,這樣可以避免絕大多數的野外災難。
第三,夢界生物將擁有極強的趨能(性)。
所謂趨能,就是對能量的追求。
之所以設定這一條,是因為桑德斯很清楚,任何一種生物,只要有了追求,它們才會擁有更強的主觀能動(性),而不至于永遠的蒙昧。
桑德斯希望借“趨能(性)”,讓夢界生物通過有追求,變得稍微脫離夢的迷寐。
這一條算是桑德斯對夢界生物的本能進行的設計,可以說是一種思想鋼印。
之所以選擇對“能量”的追求,而非其他追求,也是桑德斯參考各種生物本能所涉及的。因為能量包括方方面面,諸如生存所需的能量,個體實力所需的能量…而攝取的辦法也是種類繁多。越是繁復的追求方式,越能導致發展的多樣化。
而且,桑德斯本(shēn)也掌控著“能量選定”、“能級限定”兩大與能量相關的權能,到時候蘇彌世就算玩脫了,他也可以靠自己去兜住。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當夢界生物出現趨能(性)后,它們會主動遠離能量低洼區域。
桑德斯之前特意將初心城周圍的路斯能量降到10
以下,也是因此。可以很大程度避免凡人的城市,遭受到夢界生物的攻擊。
桑德斯說完三條規范后,看向安格爾:“記住了嗎?”
因為到時候使用幸運之卷的是安格爾,所以這些需要安格爾去記。
安格爾點點頭。
桑德斯:“其實還可以增加一些限制,譬如對高能生物與普通生物誕生做區隔限制,但我仔細計算過了,當前的條件限制下,蘇彌世是能夠承受的。”
蘇彌世目前最多也就承受一個權能,最好一次就讓權限達到上限,免得未來還要重新再獲取子權能。
“該說的都說了,那就開始吧。”
話畢,桑德斯主動退后幾步,來到萊茵的(shēn)邊,將舞臺交給了安格爾與蘇彌世。
安格爾轉頭看向蘇彌世,用眼神詢問。
蘇彌世深吸一口氣,才向安格爾點點頭。
得到蘇彌世確認后,安格爾抬起頭看向迷霧某處,隨著眸光閃動,一個被綠色紋路所束縛著的光球,便浮出了輪廓。
輕輕一招手,光球便出現在安格爾的(shēn)前。
蘇彌世:“這,這就是魘境主體?”
安格爾點點頭。
蘇彌世一臉驚訝的看著光球,他自己也有魘境,對于魘境主體簡直不能再熟悉。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龐大,甚至已經具象化了的魘境主體。
這就是夢之曠野和普通魘境的差距嗎?
“準備好了嗎?”安格爾問道。
蘇彌世收起了各種(qíng)緒,對安格爾點點頭:“開始吧。”
安格爾“嗯”了一聲,伸出了右手,當他的手觸碰到光球的那一剎,本來束縛著光球的綠紋,像是活過來一般,一邊散發著瑩瑩的綠光,一邊圍著光球躍動了起來。
光球上的綠紋與安格爾右手的綠紋,出現了明顯的互動。
綠紋蔓出優雅的曲線,宛如初生的嫩芽,在微光之中舒展著自(shēn)的青翠嫩葉。
很快,所有的綠紋便都聚合在了一起,同時發出輕快的躍動頻率。
光球本(shēn),也在這種頻率之下慢慢的解封。
當頻率達到某一個界限時,安格爾開始熟練的(cāo)控起其中一類綠紋。
束縛、消解、融合、通道、門。
綠紋的本質出現在了安格爾的眼前。
在激活“消解”之前,安格爾也不忘記最為重要的一步:開啟幸運之卷。
隨著幸運之卷被打開,各種熟悉的幾何線條,浮現在安格爾的眼前。
當幾何線條所代表的特殊能量,遍布安格爾(shēn)周的時候,安格爾明白,“幸運時刻”到了。
“幸運時刻”讓安格爾感到無比的舒適,仿佛(shēn)心都進入了空靈的狀態,不過安格爾并沒有沉溺于這種狀態,他知道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是什么。
桑德斯之前所說的三條限制,在他的腦海里迅速的過了一遍。
當幸運時刻快要結束的那一剎,安格爾毫不猶豫的,激活了綠紋中代表“消解”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