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幾乎所有的精神干涉?安格爾一開始還沒明白意思,后來經過桑德斯解釋,才了解其中關竅。
免疫精神干涉,等于無法對羅蘭度催眠,無法在他的精神意識里設置印記,自然也無法將他煉制成傀儡。
而且,羅蘭度的這個人格,比起發瘋的尤麗卡,還要瘋狂。
不懼任何刑罰,仿佛這具軀殼不是他的一般。在刑罰中,羅蘭度也感受不到疼痛,而是陰惻惻的在一旁邪惡的笑著,用挑釁且誘導性的語言,刺激著修伊斯,試圖讓修伊斯殺死他。
可殺死他的結果,更加難以被控制,所以修伊斯只能忍。
但羅蘭度的語言就像有魔力一般,每每都能刺中修伊斯心中最難以承受的地方,好幾次修伊斯都差點對他出手,也多虧桑德斯還在一旁,否則羅蘭度的詭計已經成功。
“他的這個人格,幾乎毫無任何瑕疵。若是實力更高一點,將他稱為古曼王手中最鋒利的快劍,也不為過。”桑德斯對羅蘭度的第二人格,評價非常的高。
這種恐怖的人格,平時就潛伏在若無其事的外表里,隱藏在蕓蕓眾生中,誰也無法發現,誰也無法探知。可真的當他顯現在外的時候,羅蘭度就像穿上了一層鋼鐵鎧甲,一層由同歸于盡、不瘋魔不成活以及惡意荊棘編織而成的鎧甲。
誰也無法洞穿鎧甲下的柔軟身軀。
只有徹底的毀掉他,才能結束鎧甲的使命。
這或許就是古曼王選擇羅蘭度的原因…血色王權的力量本身就是制造傀儡,若是其力量反噬了主人,羅蘭度也有第二人格來取代主人格。
“殺死他,后果難料。但又沒有比較有效的控制方法,所以這段期間修伊斯與羅蘭度一直在僵持著,試圖尋找到能控制羅蘭度,或者驅逐他第二人格的方法。”桑德斯頓了頓:“然而,并沒有任何進展。”
最為重要的是,羅蘭度有這恐怖的第二人格且不說,他還是血色王權的主人!
這段期間,就算被禁錮了行動,只要修伊斯在旁,羅蘭度就有辦法去操控在流放空間的尤麗卡,甚至其中的血色王權。
雖然有桑德斯的鎮壓,但事關血色王權,誰也無法預料羅蘭度有沒有藏拙。
故而,修伊斯和桑德斯暫時還無法返回帕特莊園,要是羅蘭度真的還藏有底牌,一旦再次爆發血色王權的變故,到時候會出現什么后果,這就難料了。
聽完桑德斯的講述,安格爾也終于明白他們的處境。
“他現在就像是掌控著一個無敵的盾牌,不怕死,甚至還主動求死。”安格爾搖搖頭,這種情況他也是頭一次見。
其他人若是落到他這種境地,很清楚自己無法逃離,那么就會做出選擇。
可羅蘭度不一樣,他將選擇權交給了修伊斯,自己打出了三張明牌:恐怖的第二人格,還有不怕死甚至求死的欲望,以及可操縱血色王權。
每一張明牌,都沒有絕對應對的牌組。
好像除了直接撕牌外,別無他法。
“難道現在只能看著他囂張嗎?”安格爾皺起眉。
桑德斯也頗感無奈,他也想過其他的方法,但是基本都有各種缺漏,而且引來古曼王的概率也極大。
想要不動聲色的暗中解決掉羅蘭度的事情,還真的有些棘手。
不過桑德斯也不認為完全沒有辦法,實在不行,大不了拋棄“暗中解決”這個限制,直接明面上來解決羅蘭度的事,那事情就會明朗很多。但這樣做的下場,估計就是正式和古曼王作對。
安格爾沉默了片刻,也在思索著有沒有解決方法,但既然導師都束手無策,他想要找出方案應對,卻是有些不可能。
這件事的關鍵點,在于這個恐怖的第二人格。或許,只有從他的這個人格入手,才能解決問題?
“完美無漏的第二人格,真的存在嗎?”安格爾輕聲低喃:“這世間應該沒有絕對完美的事吧。”
“是沒有絕對的完美,但相對完美卻存在的。目前來看,他的這個第二人格,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地方,在我看來已經算是相對完美了。”桑德斯道。
“如果真的是相對完美的人格,為何只是第二人格,而不是主人格呢?作為第二人格,難道不對身體有覬覦權嗎?”安格爾疑惑道。
“你為何判斷他是第二人格?只因為我使用的稱呼,是第二人格嗎?”桑德斯似笑非笑的道,“其實我的意思,單純指的是我所看到的第二種人格。”
安格爾愣了一下,的確,桑德斯只是說這是第二人格,但并沒有說他不是主人格。
甚至,他還有可能有第三人格、第四人格等等…這也是未可知的。
“金曾經和羅蘭度同乘了這么久,羅蘭度和富林頓也做過交易,基本可以確定,在那段期間,羅蘭度的人格特質應該是較為平和的,暫且定位第一人格。如果羅蘭度在第一人格的掌控下,應該是有性格瑕疵的,無法免疫精神干涉,否則第二人格也不會挑在那個時候,才顯露出來。”
也就是說,羅蘭度的第一人格,其實是破局的關鍵。
可問題來了,第一人格已經潛伏了下去,想要再出來,估計很難。
“其實最讓我疑惑的地方,是他這個人格轉變后,為何實力也會出現大幅度的變化。”桑德斯說出了最讓他感覺困惑的地方。
“會不會,他像是格蕾婭的那種情況,這個所謂的第二人格,不過是同一具身體里裝了兩個靈魂?”安格爾道。
桑德斯搖搖頭,判斷是否為一體雙魂,他還是能做到的。
羅蘭度的確擁有多重人格。
那這個實力在人格轉化的時候得到近乎長足的提升,就更顯得奇怪了。
魔源,難道真的跟著人格轉變了?
“這種事怎么可能存在?總不會,他的思維空間里有兩個魔源吧?”安格爾低聲嘀咕。
桑德斯聽到安格爾的嘀咕,似乎想到了什么:“這種情況合理存在…的確不可能,但是,若有未可知的力量介入呢?”
安格爾看著桑德斯,不明白他所說的“未可知的力量”是什么。
“你曾經想過,一顆砂石、一張桌子、一棟房子也有可能入夢嗎?”桑德斯突然問道。
這種事情,安格爾以前自然不會想過,這種違反常理的事情,怎么可能存在…但是,夢海螺卻做到了這一點。
“導師的意思,是神秘之物的干涉?”
桑德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回憶道:“說起來,我也對羅蘭度做過精神干涉,當時我用魘幻之術想要對其催眠的時候,隱隱感覺到一種很細微的力量。”
安格爾:“是神秘之力?”
桑德斯點點頭:“沒錯,不過羅蘭度本身就是血色王權的主人,當時我覺得,他身上有神秘力量似乎也說得通。”
“但現在回想起來,我感知到的那個神秘力量,似乎存在于冥冥之中,與精神海盤根錯節。和那些被血色王權波及的仆從身上的神秘力量,有很大的不同。”
“我有些懷疑,這個人格,會不會是因為神秘之力而出現的。”桑德斯輕輕點著桌面,眼神中幽光閃爍。
也只有神秘之物,這種不講道理,違背常規的造物,才能變出如此反常的事情。
安格爾:“血色王權的力量是制造傀儡…該不會,古曼王還有第二個神秘之物?”
桑德斯搖搖頭:“這個可能性很大,不過也不排除是血色王權的作用,畢竟血色王權的真正主人是羅蘭度,他比我們更加了解血色王權。”
桑德斯思忖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紅茶,對安格爾道:“我需要離開去確認一下。”
說罷,桑德斯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慢慢的從夢之曠野消失不見。
暗無天日的峽谷里,一個幾何圖形構成的密閉空間中。
修伊斯面對著一間布滿魔力禁錮的牢籠,牢籠里有個男子坐在鐵椅上,他低著頭,面容很普通,是屬于存在感極其稀薄的外貌。
但是,當他將目光抬起來時,存在感立刻凸顯!嘴角微微勾起,眉毛單邊一挑,眼神瘋狂而邪佞。
明明已經將牢籠布置了禁聲結界,但修伊斯卻覺得耳邊環繞著一連串邪肆狂妄的笑聲。
還有那恐怖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勾起最邪惡的欲念。
修伊斯按捺住想要殺人的沖動,低下頭不再直視男子。同時在心底默數著時間37分鐘后,尤麗卡掙脫幻術的時間。
被困在牢籠中的男子,正是羅蘭度。
因為羅蘭度可以操控血色王權,所以每每都是桑德斯出手將尤麗卡困在幻境中。
不過,尤麗卡掙脫幻境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若是放在前幾天,起碼還能堅持三個小時,如今從幻術節點的消耗程度來看,只剩下半個多小時。
繼續這樣下去,光是發瘋的尤麗卡,以及她手中掌握的血色王權,就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難辦。
難道,真的要殺了羅蘭度?
就在修伊斯面色越發難看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一陣響動。回頭一看,卻見之前說要“假寐”的桑德斯,突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