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安格爾就被米多拉帶到了魔藥小屋。
一開始他還有點忐忑,不知道米多拉此舉為何。但到了魔藥小屋后,米多拉親切的和他聊起了煉金上的問題。雖然米多拉是專研藥劑學的煉金術士,但他也涉獵了金石學,而且在高屋建瓴之下,米多拉有關金石學的理念中,安格爾估計都比不上他。
米多拉熱情的與安格爾交流煉金上的心得,漸漸地安格爾也忘記了米多拉的目的,反是沉迷在了學術交流上。當然,安格爾的附魔心得對米多拉沒什么用,所以基本上是安格爾在聽,米多拉在講述。
聊了大半夜的金石學,安格爾所得甚多。眼見著天邊開始泛白,米多拉笑著問說:“你對藥劑學有興趣嗎?”
要問他對藥劑學有沒有興趣,自然是有的。他攝錄的煉金書籍中就有藥劑學的完整傳承,但他的時間太少,藥劑學又是一個需要大量時間去消耗堆砌的科目,所以他索性先放著,等到與喬恩五年之約踐諾后,心靈稍微安定些,再學習也不遲。畢竟,巫師的壽命很長,安格爾覺得在沒有進階正式巫師前,先學個比較速成的附魔煉金,就足以應付前期的修煉開銷。
看到安格爾點頭,米多拉笑道:“雖然你不見得立刻就要學習藥劑學,但趁著現在時間很多,我就和你說說藥劑學的大概印象吧。”
時間很多?安格爾心中微微有點疑惑,但能夠學習到真知強識,他也就忽略了那一絲的別扭。
米多拉作為藥劑學的大師,講起藥劑學來不僅全面,而且干貨十足。在短時間內,安格爾就在腦海里以藥劑學為地基,具象了一棵藥劑學的樹狀結構。
和金石學一樣,藥劑學的分支也很多,而且各個藥劑學流派的分類還不同。
范德瓦力流派,將藥劑以材料處理模式來分類,譬如單性類、混合類、萃取類等等…
吉普賽流派,將藥劑學按照品類性質來分類,譬如:香氛為主、女巫湯為主、水劑為主。
革新派,將藥劑學分為基礎的物質三態,氣態藥劑、固態藥劑和液態藥劑。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流派,譬如以藥劑效果分類、藥劑總綱分類、益弊分類,甚至還有以顏色與地域分類的流派。
總的來說,藥劑學也和金石學一樣,處于百家爭鳴的狀態。但金石學目前的流派雖多,但無論哪個流派,從操作手法上有一個公認的區隔:附魔與調合。所以金石學的煉金術士可以不談自己流派,交流時只以附魔與調合兩種來交流即可。
但藥劑學卻不一樣,雖然也是流派興盛,不過各個流派誰都不服誰的分類,大家在概念上各自講自己的,雖然他們成品其實相差不大…所以,藥劑學在進行交流前,最好先問清楚對方的流派,大家相商后,取中間值來作為交流基礎,否則很容易引起爭執。
米多拉所屬的流派是革新派,將藥劑就以基本的物質三態,固態、氣態、液態對藥劑做分別,有超出三態的藥劑則算作其它類。
米多拉詳細的解釋了有關革新派的理念,還特意點出了大多數流派的忌諱與弊端,這讓安格爾增廣見聞的同時也大開眼界。
巫師界原來不只是在個體實力上有爭個高下,在純學術的交流中也是一個刀槍劍戟各持己兵的對峙戰場。
說到最后時,米多拉笑著對安格爾道:“關于各個藥劑的一些資料,我的藏書館有詳細記載,我就不贅述了。如果你有空的話,這幾天可以到我的藏書館來看看,免費對你開放。”
米多拉的大方行徑,讓安格爾心中再生別扭之感。
米多拉作為一個正式巫師,而且還是眾人敬仰的煉金大師,不僅對他態度親切,宛若忘年之交,這讓安格爾除了受寵若驚外,更多的卻是疑惑。
而且,他連個人行為上,都表現出“慈祥善意”。安格爾仿佛在面對一個可愛可親的凡人老頭,而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看淡世間萬物的巫師。
“這有點太不現實了吧?”安格爾心中嘀咕,“知識對于巫師而言可是無價之寶,這么隨便就開放個人藏書館,該不會另有目的吧?”
安格爾心中陡生不安之情。
米多拉自然看得出來安格爾的想法,但他也沒辦法去解釋,只能無奈苦笑。
桑德斯已經來到天空機械城,誰知道他什么時候會見到安格爾,博古拉又這樣對安格爾,他作為博古拉的啟蒙導師,能做的只有趁著東窗事發前,盡量彌補安格爾,以便讓這件事降溫。所以他才對安格爾親切的宛若徒弟,不僅親自梳理安格爾對藥劑學的概念,還愿意開放藏書館給安格爾。
但其實米多拉想多了,安格爾雖然被博古拉軟禁了幾日,但其實生活的并不如米多拉想象的那般“水深火熱”。
米多拉沒有去解釋什么,見安格爾還在深思,索性將話題轉移到另一側:“你既然曾經無限接觸到那個層次,那你來看看這瓶藥劑。”
米多拉從自己的亞空間中,取出了一個橢圓形的玻璃球。
剛取出來,安格爾便感覺到了熟悉的波動,他眼皮一跳,眼神立刻黏上了米多拉手心的玻璃球。他原本還在思考的疑惑,也被他拋到一邊。
對于其他人而言,不管他是凡人還是正式巫師,面對這個玻璃球時,都只會覺得是“凡物”。但安格爾不一樣,在他眼中這個玻璃球就像是個發光體,深深的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這是…神秘的感覺。”安格爾喃喃道,感受著熟悉的波動,他仿佛回到了黑城堡,煉制輪回序曲時,被神秘之力包圍的感覺。
玻璃球是透明的,內里似乎隱隱有水紋在流動,泛著淡藍色的光。
“果然,我沒有激活它時,你就發現了其中蘊含的神秘意蘊。”米多拉微微嘆氣:“當初我第一眼看他時,只以為是凡物,你卻一眼就能看出。可見,你的確接觸過‘神秘’層次的。”
米多拉略帶羨慕的道:“這對你是極大的幸運,把握住了那一絲神秘,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再次重臨神秘之峰。”
被米多拉這么一夸,安格爾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赧然的指著這個玻璃球問道:“米多拉大人,藥劑也有神秘一說?”
米多拉點點頭,“當然,同為煉金分類,藥劑自然也可以誕生神秘。這一個玻璃球,便是神秘藥劑,名為‘先賢的凝望’。”
“神秘藥劑也是用來喝的?”安格爾好奇問說。
米多拉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你要記住,藥劑是拿來服用的。但服用方法,各不一樣。你聞一下味道,可以稱為服用;你神念環繞一下,也可以稱為服用;當然,喝下去也叫服用。”
“神秘藥劑,自然也是靠著服用來激活神秘之力的,但服用的方法卻是各式各樣。有的服用方法,甚至不需要消耗藥劑本身;譬如這瓶‘先賢的凝望’,你光是用眼神凝視,就算是服用了。只要不打碎它,它里面的藥劑永不消耗。”米多拉道。
“光是用眼睛看,就能服用藥劑?”安格爾驚詫的瞪大眼,然后死盯著玻璃球,想感受下用眼睛服用藥劑是怎樣一種體驗。
米多拉見狀笑了笑:“我沒有激活這個藥劑,你怎么看都沒用。這個藥劑也不是裨益自身的,只是短時間內為凝視者的眼睛增添一個神秘特效,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與力量層次,是無法承受的。”
安格爾聽后,訕訕一笑。
“那這就等同一個瞳類術法?”
米多拉對于這個問題卻是笑了笑:“術法能與神秘之力相提并論?”
“我記得,有些神秘道具其實很雞肋…”
“再雞肋也是神秘,我曾經在一個藥劑學的神秘煉金術士的陵墓中,看到過一段記載。所有神秘都有存在的價值,你覺得雞肋,只是沒有找對使用它的方法。”米多拉聳聳肩:“所以才有神秘蒙塵一說。”
安格爾思索著,按照米多拉所說,那豈不是遇到神秘之物,就算再雞肋,先拿下再說?反正總有用對他的方法嘛。
對于安格爾的想法,米多拉只是淡淡道:“神秘蒙塵,想要擦拭不是那么容易。或許它并非適合人類,而是適合其他物種、萬千位面、甚至他方維度的某個生物罷了。”
“所以,在這樣極小概率的情況下,雞肋的還是雞肋,你無法掌控它,就永遠擦拭不了它的塵埃。”
兩人一問一答間,安格爾也對“神秘”有了一個基本的概念。
時間就這么在交談中流逝,當陽光灑進窗戶時,耶麗雅牽著圖犽走了進來:“都聊了大半夜了,過來嘗嘗我做的奶酥夾心面包。”
奶酥面包被做成可愛的小貓狀,顯然是專門為了圖犽準備的。
安格爾作為一個奶控,雖然被奶酥的味道吸引的饞蟲大動,但他的人設不能崩,所以在故意推拒了一番后,方才勉為其難的接過了奶酥夾心面包。
正當安格爾打算大口咬的時候,門突然又被推開。
安格爾回頭一看。
逆光之中,一個被晨曦勾勒出淡淡瑩絨般金黃色光邊的英俊男子,突兀的出現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