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烏常看了看金屬卷軸的容量,容不下更多東西。
而手札內容上許多事情雖然沒有說清楚,但也能看出是言盡于此,應該不會再有太多的內容。
真假多少的問題,基本上不用追究了,然不多的內容中透露出的東西,已足以讓修行界不知商頌夫婦深淺的人窺一斑而見全豹。
商頌念及舊事,破碎虛空而去?僅此一句就蘊含了太多的東西,已有讓烏常仰望星空的沖動。
還有武朝遺留的八件所謂鎮國神器,九圣一直搞不懂是什么寶物,如今他總算弄明白了。
嫌雞肋,是沒看到什么能讓他快速壓制住另八圣的奇功大法,不免讓他有些失望。
抱有的期望越大,則失望也越大,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做指望了,反而也能冷靜了,想想也是,真有什么能壓制另八圣的奇功異法的話,便如趙雄歌所言,還輪得到他們九圣猖狂?只怕魔教開宗立派的圣女早就一統天下了。
不過也并非全然失望,再次拉開卷軸,盯上了鴉將煉制秘法,確認了魔教教主原先所掌握的鴉將煉制秘法太過垃圾,這上面才是最正宗的,一旦大規模煉制成功,威力之大只怕連元嬰修士也要忌憚。
但要達到連元嬰修士也忌憚的地步,必須要成規模,還得要讓鴉將積蓄足夠的能量,這需要很長時間。
時間對他來說,不缺,他的壽限等的起,只是長時間的等待有些難熬!
然一想到煉制成功的后果,他又有些興奮,為了這個,難熬也要等!
唰!手一松,卷軸縮了回去。
烏常手握卷軸,盯著趙雄歌冷冷道:“這上面記載的鴉將煉制秘法,難道你們就沒有嘗試過?”
趙雄歌:“歷代圣女是什么樣的人,你很清楚,你覺得他們會擅自煉制這種邪物嗎?”
烏常:“這魔典在你手上可是有不少時間。”
趙雄歌冷笑,“我倒是想試試,你倒是找個地方給試試,天下皆在你們的掌控中,煉制鴉將需要聚陰之地,天下聚陰之地,在哪個地方干這事能瞞過你們的眼睛?”
這倒不是虛言,連他都不知道東郭浩然能找到哪個地方干這種事,若知道也不用跟牛有道像猜謎似的亂猜地方。
可以想象,東郭浩然等人必然是找到了極為隱秘之地,肯定是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否則藏不住這么大的秘密。
也正因為如此,牛有道想找到東郭浩然的鴉將煉制之地恐怕很困難。
“手札上的內容,你也看到了。離歌有叮囑,一旦出現修士禍亂天下的情形,手札繼承人可切斷五域,這鴉將煉制之法恐怕就是離歌給予的能力和手段。可歷代圣女有做到嗎?根本找不到能避開你們發現的地方。”
“歷代圣女都做不到的事情,你還真看得起我。”
烏常略挑眉,揚了揚手中東西,“這上面的內容,我不希望還有其他人知道,否則,你、袁罡、上清宗還有整個魔教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趙雄歌:“我可以保密,但你最好不要妄動他們,逼得我們沒了活路,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其他人也一定會知道!”
“這東西最好不要有什么問題,否則我能救你兒子就能殺你兒子!”烏常一聲冷哼,唰一聲沖出一線天而去。
趙雄歌抬頭,知道這魔頭怕是要去驗證魔典的真偽了。
東西肯定是真的,牛有道交出的就是真的,只是改了幾個字而已,完全經得起烏常的逐一驗證,所以沒什么好擔心。
不過他也算是服了牛有道,發現牛有道跟他的想法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魔教歷代圣女拼死守護的東西,他亦孤苦在此苦心守護的東西,可到了牛有道手里后,如此寶物居然跟爛瓜爛菜似的,就這樣輕易送出去了。
那么多人付出生命代價死也不肯交給烏常的東西,那廝一拿到手看過后轉眼就交給了烏常,這算怎么回事?
他突然有點為守護了這么多代的圣女感到不值,也為他這么多年的付出而感到不值。
可轉念一想,牛有道那廝可不就是這樣的人么?
譬如商鏡,為了搶那東西,多少人丟了性命,牛有道也沒當回事,他師傅東郭浩然拿性命換來的東西交給了他,而他就那樣輕易的給了玉蒼。
還有無量果,整個修行界夢寐以求的東西啊,可那廝不也是不當回事隨手扔了顆給他趙雄歌?還不知道背地里送了多少出去。
正常情況下,得到了寶貝的人都巴不得將寶貝給悄悄捂在自己手里。
可那廝呢?一樁樁,一件件,那么多人當寶的東西,在那廝的眼里成了什么?
“呼!”趙雄歌仰天呼出一口氣來,不管怎么說,背負了這么多年的東西交出去了,尤其是交給了烏常,他突然發現的確是解脫了,再也不用擔心烏常會對他使各種手段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不知道牛有道的行為算不算是更明智的,放下才是解脫!
是是非非的往事,恩恩怨怨的往事,一聲嘆后,閃身沖天而起,落在了一線天上,朝洞府方向飛掠而去。
然在途中,溝壑中突然閃出一人來,停在了他的落點上。
趙雄歌落下后警惕來人,來人出聲道:“是我!”
是牛有道!趙雄歌一愣,對方又改變了面貌,他沒認出來,“你怎么來了?”
牛有道:“獲悉烏常從問天城提走了袁罡,我就知道他要來,我就趕來了,就在這里等著,東西烏常拿走了嗎?”
趙雄歌嘆道:“拿走了。”
牛有道:“唉聲嘆氣個什么勁,拿走了就拿走了,上面的內容知道就行了,一塊破鐵,有什么好不舍的。”
趙雄歌哭笑不得,“為這東西死了多少人,在你眼里就是塊破鐵?那么多人用性命保護著,才讓你得到了它…”
牛有道大手一揮,說到這個他就火大,沒好氣道:“別跟我扯這個,我要得到它干嘛?你以為我想得到不成?老子原本好好的,要不是你們無能,我能被離歌弄來這里玩命?還想我夸你們不成?”
趙雄歌狐疑,“離歌把你弄來…什么意思?”
牛有道不想跟他扯這個,話題回來,“我的趙師叔,再好的東西,拿在手里發揮不出價值,不是破鐵是什么。拿出去能發揮出它應有的價值,才是寶貝,真不知你們怎么想的。行啦,別用這眼神看我,剩下的我會處理,你就別惦記了,袁罡呢?不會袁罡沒來,你就把東西給交出去了吧?”
趙雄歌神情一肅,“來了,烏常扔在了我洞府,傷的很重!”
聽說傷的很重,牛有道略有揪心,扭頭看向了對方洞府方向,凝視了一陣后,微微搖頭。
趙雄歌:“走吧,他一個人被扔在那,久了怕會出事。”
“等等!”牛有道示意他稍等,一個閃身而去,又遁入了高高的溝壑之中。
再出來時,手上提了個貌似昏迷中的女人,也戴有假面,“走吧!”
兩人一同飛掠返回,途中,趙雄歌問:“誰?”
“誰?”牛有道冷笑一聲,“罪魁禍首,袁罡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馮官兒!”
趙雄歌實在是搞不懂這家伙的行事方式,也不得不承認跟不上這種人腦子里的想事方式,愣怔道:“你把她帶我這來干嘛?”
牛有道:“幫那傻子把屁股擦干凈!”
“…”趙雄歌還是不懂。
回到山崖下,扶搖直上,落在了半山腰的斷崖露臺上。
一到便見像條死狗一樣,茍延殘喘著,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且慘不忍睹的袁罡。
看到渾身是傷,身上插著一根根鋼針,頭發都被拔光了,手指上裸露著白骨的袁罡。
哪怕戴著假面也能感覺到牛有道的面頰在劇烈抽搐。
趙雄歌要俯身去拔除袁罡身上的鋼針,卻被一只手扳住了肩膀。
趙雄歌回頭看向阻止了他的牛有道,疑惑道:“怎么了?”
“他自找的,急什么?”牛有道抬手示意他靠邊,另一手的女人拎起,在馮官兒的后脖子上施法揉捏著。
稍候,馮官兒幽嘆出一口氣來,緩緩睜開了雙眼,被推搡了兩下后,雙腳也站穩了地。
清醒過來環顧四周,看到了牛有道,又略有掙扎道:“這是哪?”
“哪?”牛有道放開了她,指著地上的人,“哪重要嗎?你就不想看看他怎么樣了嗎?”
馮官兒低頭一看,嚇一跳,待看清對方的紅色皮膚后,才反應過來是什么人,見袁罡如此慘狀,驚得雙手捂住了嘴巴。
牛有道突然間憤怒了,突然出手,又一把掐住了她的后脖子,硬是強勢將其摁跪在了死狗般的袁罡面前,將她臉摁在了袁罡的臉前,“看看吧,看清楚了,看看他被你給害成了什么樣,給我睜大了眼睛好好看看!”
一把抓起了袁罡的手,抓了袁罡那裸露著白骨的手指,直接捅到了馮官兒的眼睛前,“看到了沒有?好看嗎?要不要摸一摸感受一下?要不要知道他為了幫你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賤人!我告訴你,從今往后,他不再欠你任何東西,你若再敢蠱惑他干任何冒險的事,我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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