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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零章 無一降卒

熊貓書庫    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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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烏群烈一拳砸在了案上,咬牙道:“大都督明鑒,立刻按大都督的戰略執行,速告廖、徐二人,立刻放棄壺口防線,即刻撤離,待與我大軍會合!”

  剛才還猶豫不決的他,此時終于做出了最后決斷。

  “是!”傳令官領命飛奔而去。

  烏群烈揮手召集諸將走到了地圖前,沿著江防由北向南指去,“按大都督的意思,江防全面放棄,卻不可冒然全部松開,一旦全部松開,敵軍中部過江人馬便會攔截我南下人馬。從北部開始,陸續放手,大軍一路南下集結,集結重兵攻打張虎和隨后渡江的徐景月,若戰事順利則罷,若不順利,則立刻按大都督的意圖虛虛實實糾纏,不給燕軍補給的機會,將燕軍耗死在我宋國境內!”

  “哼哼!”臨時中軍帳內,接到郭獻福劫糧成功戰報的張虎一陣冷笑,旋即下令,“立刻傳訊給徐景月,即刻渡江攻打,不得拖延!”

  一只金翅落入對岸軍營內,徐景月很快從帳內轉出,隨著他一聲令下,數十萬人馬全部動作了起來,即刻渡江!

  “大人,徐景月人馬開始渡江了!”

  一片廢墟間搭建的中軍帳內,一聲急報后,廖南青和徐來平迅速鉆出大帳,雙雙跑到了高處,登高望遠,只見對岸上游烏壓壓一片木排載著人順流斜沖而下。

  廖南青沉聲道:“徐兄,你領二十萬人馬防守后方,預防張虎背后偷襲,我領余者抵御徐景月人馬登陸!咱們兩邊互相支持,若哪邊情況不妙,則立刻互相支援。”

  “好!”徐來平一口應下,廖南青派了自己的副將配合徐來平點齊人馬。

  沒辦法,徐來平手上已不夠二十萬人馬,用他廖南青的人馬,自然要有他這邊的配合。

  很快,四十余萬人馬分成了兩部,前后防御。

  沒等多久,江岸上已是殺聲震天,徐景月人馬強攻,比之張虎人馬強攻時可謂好多了,岸防拋投施設皆被張虎給搞掉了。

  岸上,江上,雙方人馬箭雨互射,雙方都不斷有大量人員倒下。

  箭雨稍歇,雙方修士又再次沖出,在江上拼命廝殺。

  徐景月人馬不惜代價往岸上沖,沖上岸的則被宋軍往死里砍殺,可江面木排上靠岸的人馬還是硬著頭皮往岸上沖。

  負責后方防御的徐來平登高望遠,不出所料,張虎果然要與徐景月內外夾擊,已能看到張虎大軍向這邊徐徐推進。

  待他看清張虎大軍的陣容,兩眼瞪大了不少,神情狠狠抽搐了一下。

  張虎那邊推來了大量的拋投設施,都是之前從壺口防線上拆除的,事先偷偷轉運走了,此時又全部組裝好了拉回。

  “放箭!”徐來平拔劍怒吼,不想讓張虎大軍靠近。

  急驟的丁零當啷聲中,張虎大軍以盾牌護衛,繼續護著一堆木架推進,雖然不時有人倒下,但阻礙不了大軍推進。

  “不準亂,前進,繼續前進!”有將領大聲呵斥,不顧中箭倒下的人員,繼續逼迫大軍保持陣型推進。

  一到合適的距離,這邊點燃了不少的火球,正是當初徐來平用來攻打張虎渡江人馬的東西,之前徐來平敗退的太過倉促,各種物資都留給了張虎,此時被張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放!”隨著一聲令下,拋投木臂一陣陣彈起,一顆顆火球飛向對面。

  對方陣營中砸開的火光四射,火球中的瓦罐油壺砸碎后冒火飛濺,帶著燃燒的火油燒出一個個亂跑的火人,凄厲慘叫聲不絕于耳。

  防線上的防御設施已經被張虎提前給拆光了,宋軍人馬連個躲避的地方都難找,令這邊很快陷入一片火海。

  還有拋石器拋出的一顆顆大石頭從天而降,隆隆砸入宋軍陣營中,砸出慘叫聲不斷。

  徐來平指揮的防線頃刻間大亂,弓箭陣勢頓破,如今反倒是張虎那邊的箭雨反撲。

  陷入火海和亂石攻擊的人群顧不上用盾牌防護上空降落的箭雨,人馬那是一片片倒下。

  “救我!”有人中箭倒地,難以動彈,眼見一顆顆火球從天而降,惶恐求救,卻被一顆飛落的大石頭轟一聲,砸的血肉橫飛。

  這邊沖出去的修士,欲破壞對方的利器,卻被數不盡的箭雨壓制。

  徐來平回頭看了眼江邊不斷沖擊江防的人馬,再回頭看看眼前,滿臉悲憤,眼眶中有淚光。

  他知道這邊中計了,知道這邊完了,知道防線不可能再守住了。

  他也知道不能再讓對方這樣倚仗利器攻擊下去了,拔劍怒吼道:“沖!”

  “殺!”宋軍立刻從紛亂中沖出,舉著盾牌強攻。

  隨著張虎一聲令下,前方盾牌陣迅速后撤,放開了前沿,前沿的弓箭手立刻改成平射,后方的弓箭手則依然拋射。

  “徐大人!”一名修士驚呼,連帶著幾名修士一起驚呼。

  徐來平竟搶了一面盾牌在手,身為主將竟然揮劍隨同其他將士們一起沖殺了出去。

  空中一陣拋射的箭雨落下,徐來平舉起盾牌抵御,丁零當啷聲中,沖在前面的將士突然倒下,幾支平射的嗖嗖箭矢射來,徐來平就地一個翻滾躲過,然而剛站起時,就被一支箭矢正中胸口。

  緊接著十幾支箭矢射的他身軀亂顫,其中一支箭矢恰好正中他一邊眼窩內。

  口鼻涌血的徐來平后倒而下之際,被幾名閃來的修士搶住,迅速拖了后退。

  宋軍不惜死沖來,很快到了眼前。燕軍前沿弓箭手迅速后退,盾牌手再次上前,構筑盾牌防御,硬擋住宋軍的血肉之軀沖擊,而盾牌后面的長矛從盾牌間隔中唰唰刺出,捅翻一批又一批。

  轟隆聲中,隨同沖來的宋國修士以劍氣摧毀了盾牌防御。

  燕國這邊的修士立刻群飛而出,與宋國修士血戰在一起。

  “沖殺!”張虎揮劍怒吼。

  “殺!”燕軍立刻發動了全面反沖鋒,雙方人馬血戰在一起…

  江防前沿,一鎧甲染滿鮮血的將領跑到了廖南青的身旁,悲聲道:“大人,徐大人戰死!”

  “什么?”廖南青回頭驚呼,可謂瞬間想起了徐來平生前托付京中家小的一幕,“啊”一聲狂吼,當場一腳將自己派出配合徐來平的副將給踹翻在地,怒吼:“那你怎么還有臉活著回來?”

  副將淚涌,悲泣道:“大人快走,敵軍攻勢太猛,后面守不住了!末將無能,不能再追隨大人了,末將先走一步!”爬起來直接揮劍往脖子上一抹。

  動作趕緊利落,毫不猶豫,熱血當場噴了廖南青一臉。

  廖南青驚呆了,眨動的眼皮上還有血珠滴落,那副將就這樣倒在了他面前…

  廖南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殺聲震天的戰場上脫身的,他只知自己在不斷廝殺。

  待到耳畔清凈下來,身邊只剩下了數千名狼狽不堪一身是血的將士,有些負傷的堅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是被一群修士從亂軍圍攻中拼死搶出來的。

  “廖將軍,你受傷了。”一名修士要幫他卸下一身血污的戰甲,為他治療后背的砍傷。

  廖南青一把推開了他,看著眼前一個個不成人樣默默看著他的那幾千將士。

  四十多萬人馬啊!就剩眼前這些了?那些跟隨他多年的弟兄就剩這些了?

  “啊…”廖南青忽揮劍面對蒼穹悲憤怒吼,繼而又揮劍對身旁草木亂劈亂砍,猶如瘋魔了一般。

  一群狼狽不堪且已麻木不仁的人靜靜看著。

  幾十萬宋軍人馬,逃離的自然不止幾千人,也不止從一個方向逃的,大概有兩三萬人逃掉了,四處亂逃,人數眾多,也沒辦法追,燕軍不可能也四散開了追逃。

  什么叫尸橫遍野,眼前就叫尸橫遍野,宮臨策等人站在一處廢墟上觀看四周。

  幾十萬具尸體橫在眼前,修士的那點打打殺殺與眼前這些比起來又能算的了什么,宮臨策很沉默,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一次戰死這么多人。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郁到刺鼻,流淌下去的血水已把江水染紅。

  染紅的江水中,一只木筏靠岸,徐景月到了,一行登岸環顧這片凄慘的戰場。

  打掃戰場的燕軍人馬正在搜刮宋軍尸體身上隨身攜帶的口糧,有人在旁抱著籮筐配合,這邊實在是太缺糧食了,只要有就不會放過。

  清理過的尸體則直接拋入江中,不拋入江中也沒辦法處理,也只有拋入江中才是最便捷的辦法,總不能看著堆積腐爛。

  張虎露面迎了徐景月。

  “蒙帥在哪?容我去拜見。”徐景月說了聲。

  張虎:“蒙帥太累了,這邊點了他的穴道,強迫他入睡了,讓他再多睡一陣吧。”

  徐景月點了點頭,“木筏不夠,對岸還有近二十萬人馬沒過江,我要用這邊木筏接應一下。”

  張虎理解,這邊早前渡江后送返的木筏本就不夠,揮手招了一將過來配合徐景月那邊。

  之后兩位主將一起在成堆的尸體中聯袂走動視察戰場。

  見到這么多尸體,徐景月問了聲,“有多少降卒?”

  “跑了兩三萬的樣子,沒有降卒。”

  “降卒都被你處決了?”

  “沒有,是無人投降,沒逃的皆死戰到底,這伙人的戰力很強悍,這種情況下還讓咱們也搭了十萬人進去。”

  “竟無一降卒?”徐景月吃驚不小,“這廖南青和徐來平是何等人物?”

  張虎:“管他何等人物,降了我也得殺,我沒那么多糧食養他們。”

  徐景月環顧四周,由衷感慨道:“都是好漢,可惜將帥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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