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里還有咸菜白飯下咽,此時的商建雄卻是著急上火,什么都吃不下,一直在關注定州那邊的戰況。
待到薛嘯緊急求援的戰報一到,獲悉定州集結的五萬大軍近乎被南州三萬人馬全殲,更丟了一郡之地,商建雄震怒。
怒斥薛嘯無能沒用,怒斥下面那些開城投降的官吏,誓言若有一天必將那些投降的官吏給誅九族。
然而更多的是不安,偷襲茅廬山莊不成,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竟惹出這么大的事來。
與一群大臣商量來商量去,調遣其他州的援兵去不是不行,可此時朝廷控制下的那些州府大多被抽調了兵力去防御韓國和宋國,南州兵鋒之盛,就算調集兩州剩余人馬過去也未必打的贏。
關鍵的是,一旦把戰事擴大,那就真要變成個里應外合,燕國內部大亂,韓國和宋國能忍得住不出兵嗎?
三大派知道了也不會答應朝廷這樣做,商建雄若敢這樣豁出去亂搞,只怕他這皇帝也做不下去了。
可若真按南州說的那樣,就因南州編造的一個理由就要殺了薛嘯賠罪給交代,朝廷威信何在?讓各地州府的州牧怎么看?回頭那些擁兵自重的諸侯紛紛挑釁效仿怎么辦?別說大臣反對,商建雄自己第一個不答應!
最終不得已,在群臣的建議下,商建雄只能是請三大派出面干預,摁住亂來的南州!
對商建雄來說,做出這樣的決定很艱難,彰顯的是他這個皇帝的無能,連個南州都治不住。
重要的是,這事是他自己惹出來的,有些事情他不承認也沒用,大家都不是傻子,自己把事情給搞成這樣,最后讓三大派出面給你擦屁股收拾爛攤子,把三大派當成了什么?三大派能給好臉色看才怪了!
與此同時,南州攻打定州動靜太大,想瞞也瞞不住,被各方勢力探子探得,各路消息皆在回傳途中。
天亮了,青山郡城下一片嘈雜,城頭吊著的人提了十個上去,當著眾人的面,守軍射殺了十個,提了上去收尸。
“怎么殺了?”
“聽說檢舉揭發是朝廷讓他們偷襲的,郡城守軍說朝廷不可能干這樣的事,惱怒這些人妖言惑眾,給殺了!”
城下百姓那叫一個議論紛紛。
尸體抬出了城,在荒郊草草掩埋,埋的時候又多了個人,一個滿臉血水、臉都撞變了形的人。
埋人的士兵碰頭在一起,送來十具尸體的一伙人問另一伙,“這是哪死的一個?”
另一伙嘿嘿道:“還不是攻打山莊落網的人之一,不過這人的來歷可不小,說是朝廷大司徒高見成的兒子高少明,好像聽說是不想連累家族,最后居然一頭撞墻上自盡了!”
“嚯,那這來頭還真不小。那位高司徒還不得傷心死?”
“傷心個屁,人家美妾成群,兒孫眾多,死一個算什么,大不了再多生幾個補上。”
“哈哈,你這家伙的嘴還真損。”
“誰不火大?這朝廷為了對付咱們南州還真是不擇手段,不但偷襲,還敢搶王爺的女人,連這么卑鄙的事都干的出來,我看這朝廷遲早完蛋!”
“高少明自盡了?”
從外面趕到牛有道院子的管芳儀一見牛有道,劈頭便問,很驚訝的樣子。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上人家了?”牛有道調侃著走下臺階。
“呸!”管芳儀唾棄一聲,跟上他的步伐,“我是擔心我的錢沒了。”
“嗯,給。”牛有道掏出幾張天下錢莊的票據給她。
“一千萬!”管芳儀清點后眉開眼笑,忽然笑容一逝,拉住了他的袖子,逼問:“藏私房錢了?”
“…”牛有道啞口無言,什么跟什么呀?
管芳儀二話不說,立刻揪住他搜身,在他袖子里還有身上一陣亂摸。
“干嘛干嘛,孤男寡女的別動手動腳,小心讓人看了誤會!”牛有道身子癢癢著亂扭躲避。
“老娘洗澡都被你看過了,你還怕誤會?”管芳儀不依不饒,搜了遍發現的確沒有藏私,依然是窮鬼一個才放過了他,不過目光卻看向了他的房間內。
“喂!”牛有道一手杵劍,整了整弄亂衣裳的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往哪看呢?我說紅娘,你有勁沒勁,至于么,我在你眼里是墻角旮旯藏錢的人?”
管芳儀怒道:“說好的一個億呢?”
“這么短的時間內你讓人家哪找一個億去?你不會真的認為高家能拿出一億金幣的現錢來吧?”
“你當初讓我拿出三只黑玉雕時是怎么跟我說的?說什么一億到手了都是我的。現在呢?賣給大禪山的一只好歹還值個五百萬,眼前三只就一千萬?”
“賬不是這么算的,你想想,那五百萬你不是還勻出去了一些么,三只一千萬算算也差不多了。”
“牛有道,我當你不會算賬,現在看來,賬算的挺清楚的嘛,你還要不要臉?”
“我說紅娘,你好歹也是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美人應該視金錢如糞土才對,不能鉆錢眼里去,有損你形象。”
“少來這套,天下第一第二都過去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老娘現在已是人老珠黃,還是手里攥著現錢最穩妥,如今是視虛名如糞土。九千萬拿來給我!”
“你看看你呀,和老熊有的一拼,你太讓我失望了。”
“少轉移話題,現在談錢的時候,別跟老娘談什么感情,沒用。騙我一次又一次,耍的老娘團團轉,這次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人家只給了我一千萬,我到哪找一個億去,先欠著行不行?”
“行,你沒有我也不能硬把你給賣了,給個時間,什么時候還我?”
“下輩子行不行?”
“王八蛋,別跑!”
又能跑哪去,堂堂道爺也不能因為欠點賬就躲出家門去,最終還是被管芳儀給揪住了袖子。
索性了,牛有道豁出去了,就是沒錢,你能把我怎樣吧?
耍起了無賴,那真是把管芳儀給氣得牙癢癢,只能是容他先欠著,等有了再一點一點還。
兩人吵吵鬧鬧也就那么回事,吵過了也就過了,回頭照樣“如膠似漆”。
其實管芳儀很享受這種感覺,所以逮住機會就想收拾牛有道。
兩人最終溜達到了黑牡丹的墳前,看著杵劍閉目的牛有道,管芳儀問道:“高家拿一千萬買高少明一條命?”
牛有道詫異:“何以見得?”
管芳儀:“別當我瞎子,當我不知道山莊昨晚來了客?人一來,你這邊就提了高少明去見面,今天一早高少明就死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昨晚是高府派來的人吧?”
牛有道笑問:“那你又怎知是花一千萬買高少明的命?”
管芳儀:“把事情連起來想也不難理解,高少明落在了你的手里,一旦被你折騰的站出來指證朝廷,高家就完了!高少明一死,則不存在這個問題。撇去親情不說,花一千萬買高少明一死保高家平安完全值得!而你若不答應,別說一個億,連這一千萬都拿不到。是不是這樣?”
牛有道呵呵一笑,沒否認,也沒承認,反問:“你還想讓我說什么?”
管芳儀哼了聲,一副就知道是如此的樣子…
無邊閣,天湖客棧,走到窗前的令狐秋推開窗戶向外眺望之際,愣了一下,發現今天的無邊閣似乎有點熱鬧,外面的橋上人來人往的頻率高于正常。
他正想招呼屋內收拾的紅袖過來問問,門外響起了“咚咚”敲門聲,屋內二人扭頭一看,只見紅拂推門而入。
不等令狐秋開口,紅拂已走到窗前稟報道:“先生,丹榜更換了。”
令狐秋哦了聲,看向窗外,“尋常人物的更迭應該沒這么大動靜,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的排名有變動?”
紅袖聞聲走了過來觀望。
紅拂點頭道:“先生所料沒錯,丹榜排名第七的宗元被人殺了,殺他的人是丹榜排名第九的趙雄歌!趙雄歌躍升至第七排名,取代了宗元的位置,第十遞補第九位,第十一進入了前十。丹榜前十同時有三人的排名變動,故而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令狐秋有些訝異,“趙雄歌?他已多年不再卷入什么是非,怎會對宗元出手?”
紅拂:“按丹榜上提及的排名更迭原因…”說到這頓了頓。
令狐秋和紅袖相視一眼,后者問:“欲言又止干什么,這里又沒有外人,有什么不能說嗎?”
紅拂:“按丹榜上的說法,燕國青山郡的茅廬山莊遭遇大量修士襲擊,宗元是攻方,趙雄歌是守方。”
屋內一陣靜默,令狐秋忽輕輕嘆了聲,“老三那邊怎會同時招來宗元和趙雄歌出手…老三沒事吧?”
紅拂搖頭:“至于宗元為何襲擊茅廬山莊,如同往常,丹榜點到為止,沒有詳說。不過剛傳出的一個消息也引起了不小的動靜,興許值得揣摩,茅廬山莊遇襲的次日,參與偷襲的飛花閣和真靈院的掌門等一干高層被活捉,被吊在了青山郡的城頭示眾,同時南州大軍突然攻入了定州,對朝廷控制的人馬展開了進攻。”
“不知這兩件事情有沒有關聯,不過外面都在傳言,偷襲茅廬山莊的幕后主謀應該就是燕國朝廷,燕國朝廷應該是惹來了三爺的報復,否則商朝宗無法驅使大禪山干這種事。若照此說法,三爺應該沒什么事。”“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