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一行人員不少,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多,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涂懷玉帶著人先出了城。
到了城外寬敞地方,涂懷玉方勒馬等了晁勝懷近前。
“萬獸門弟子晁勝懷,謝徐大人解圍。”驅馬上前的晁勝懷拱手謝過。
涂懷玉擺手笑道:“既是宋國人,我這宋使出面也是理所當然的,不用客氣。尊駕姓晁,不知認不認識萬獸門的晁長老晁敬?”
晁勝懷:“晁長老正是在下祖父。”
“哦!”涂懷玉恍然大悟的樣子,捋須頷首道:“想當年我在宋京與令祖父也是見過幾面的,令祖父的風采,老夫記憶猶新吶,沒想到在此偶遇了晁兄的孫子。”
先說了番交情,復又問:“對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晁勝懷:“不久前得了師門允許,外出游歷,今番游歷至此,誰想碰到個惡奴故意沖撞,反倒誣陷我撞人,分明是與這城門守軍狼狽為奸、蛇鼠一窩故意訛詐錢財,實在是氣人!暫且讓他們先高興一下,回頭再找他們算賬,定讓他們連本帶利吐出來,一群有眼無珠的狗東西,竟敢欺到我頭上!徐大人就不該給他們錢,我倒要看看他們敢把我怎樣!”
涂懷玉呵呵一笑,擺手道:“心情我能理解,一點小事,犯不著生氣,過去了就過去了,和這種小人物計較有失身份。大變在即,覆巢之下無完卵,這些人哭在眼前,自會有人收拾,不用你出手。”
晁勝懷目光閃了閃,“我途中聽聞趙國要攻打金州,聽徐大人話里的意思,莫非是真的?”
“有可能吧。”涂懷玉話沒說死,身為宋國使臣不想與外人隨便談論國事,轉移了話題道:“今欲何往?”
晁勝懷:“四處游歷,來了趙國,免不了要去趙國京城逛逛,正要去趙京,不知徐大人欲去何地?”
涂懷玉哈哈笑道:“正要回趙國使館,不嫌棄的話,不妨同行,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若是一般的萬獸門弟子不會這般邀請,晁敬的孫子自然不一樣,能借機拉近和晁敬的關系。
既然已經確定了晁勝懷的身份背景,也不用擔心什么。
殊不知正中晁勝懷下懷,免了他自己開口。“恭敬不如從命,聽徐大人安排。”
“好!”涂懷玉笑著揮了揮手,人馬繼續前行。
這一路上,賓主相談甚歡。
正午時分,一行途徑一山林地帶時,異變突生。
“什么人?”還是涂懷玉身邊的護衛率先發現了異常。
發現也沒用,掀起異常的人壓根沒打算回避,而是蜂擁而出。
剎那,十余名蒙面黑衣人殺出,攻勢之猛烈,實力之強悍,令這邊大亂,轟隆隆聲不斷。
刺客不管其他人,直撲眾人保護的涂懷玉。
這邊拼死阻攔,一部人攔截,一部人護了涂懷玉迅速飛掠后撤。
涂懷玉一張老臉都嚇變了色。
然就在這時,后撤之地突然又殺出數十名蒙面人,直取涂懷玉,實力之強悍令這邊難擋。
加之前面被吸引了一部人攔截,這邊又遭更強勢的突襲,頓時難支。
混在激戰人群中的晁勝懷心驚肉跳,吃驚于牛有道的實力,沒想到牛有道手上竟然有這么多的高手。
“啊!”倉促激戰中,涂懷玉一聲慘叫,被一道劍氣給斜劈成了兩截。
他瞪大著眼睛,斷氣前后悔沒有召飛禽坐騎來往趙京。
殊不知召了飛禽坐騎來也沒用,他能召集的數量有限,護衛人手跟不了多少,刺客那邊則不然,只會遇險更快。
需知,有人動用的可不是一般的刺殺力量,是針對一行實力布置的人手。
“走!”刺客一得手,頓時有人喝了聲,一群刺客迅速聚集而退,掩護下順便帶走了自己這邊的尸體。
“追!”這邊護衛怒吼。
一群人立刻追殺,剛追入山林,前面逃逸的刺客揮手扔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當空砰砰爆開。
一陣煙霧彌漫于林中和空中,不知有沒有毒,驚的這邊迅速止步或后撤,不敢靠近。
那群刺客顯然極具刺殺經驗,經此一手,等到這邊繞開煙霧,哪還能看到刺客的人影,早就不知藏到深山中何地去了。
追不到了,只能回來。
盧成海,隨扈法師中的頭領,慢慢蹲在了涂懷玉死不瞑目的尸體前,忍不住呲牙咧嘴,甚至是頭皮發麻,這讓他如何向宋國朝廷那邊交差?
一群護衛及使團成員都有些懵了,有點不明白,怎會遭遇這般強悍力度的襲殺?憑他們的護衛力量居然被打的沒有招架之力!
擠入人群的晁勝懷揚出一道蒙面巾在蹲著的盧成海面前,“這是我剛從刺客臉上打落的,那個露了臉的刺客我以前見過。”
他剛才也可謂是拼命,這輩子也沒有這般悍不畏死地拼殺過。
當然,他也有這個底氣,他知道刺客不會對他下殺手。
眾人迅速看向他,盧成海也猛然站起,面露猙獰道:“是誰?”
晁勝懷道:“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名叫徐告。”
“徐告?”盧成海瞪大了眼睛,沉聲道:“晁兄確認是徐告?”
眾人面面相覷,徐告?燕國使團中的隨扈修士中有一個叫徐告的。
諸國使臣長期互相較勁,豈能不清楚對方使團中的每個成員。
晁勝懷道:“此人我以前在萬象城見過,途中見他調戲一女子,我出面阻止過,所以有印象。”
純粹是胡說八道,可他真見過徐告,只不過是昨天晚上見的,人在牛有道的手中,牛有道那邊也沒怎么撬開徐告的嘴,只是隨便套了點話,能給他晁勝懷發揮作用就行。
“高少明,王八蛋!”有人當場罵出了聲來。
一伙人都想起了一件事來,留芳館夜宴時,徐大人和高少明發生了沖突,當時徐大人拿上任燕使宋隆之死嘲諷過對方,示意對方小心步了宋隆的后塵,沒想到高少明居然如此記仇。
想想也是,如此強大的刺殺力量,豈是一般人能動用的,若有一國之力在背后撐腰,那又另當別論了。
盧成海盯著晁勝懷,一字一句道:“晁兄弟,你要知道,被刺殺的是咱們宋國的使臣,事情非同小可,話不能含糊,你確認是徐告嗎?”
晁勝懷揚了揚手中劍,劍鋒上有血跡,“他胳膊上被我砍了一劍,只要找到他,胳膊上的劍傷就是證據。”
盧成海又道:“晁兄弟,你知不知道徐告是什么人?你可愿出面作證?”
晁勝懷看了眼地上涂懷玉的尸體,“徐大人之前幫我解圍,我難道連作個證也不敢嗎?再說了,難不成那個徐告還是什么大人物不成,我萬獸門怕他不成?”
“好!有晁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盧成海點了點頭,咬牙道:“燕國使團中就有一個叫徐告的人,還需晁兄當面指證!”
“燕國使團的人?”晁勝懷愣了一下,之后似乎反應了過來,似乎感覺到這事問題大了去,當即含糊其辭地改口道:“盧兄,我可能記錯了人。”
此話頓時惹來眾人鄙視。
盧成海怒了,“晁兄何故出爾反爾?”
“…”晁勝懷啞了啞,嘆道:“不是我個人怕事,而是此事牽涉到國事,我萬獸門不宜介入,事情鬧大了,我擔不起責任,諸位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吧。”
盧成海:“你當我等是聾子嗎?晁兄話已然說出了口,就必然要上報,這事不可能含糊。晁兄若出面指證了還罷,若不出面指證,現在想退怕是也晚了,我們也不容許晁兄退,否則我們擔不起責任,我等也只好把晁兄交給朝廷去嚴審,讓萬獸門找朝廷要人去。怎么選擇,晁兄自己決定!”
晁勝懷欲轉身,四周人動,皆虎視眈眈,已將他給圍了。
“立刻傳訊朝廷!”盧成海喝了聲。
就在一只金翅放飛的當口,來路又有隆隆馬蹄聲到,眾人放眼看去,只見趙國朝廷人馬疾馳而來,不少人身著宦官衣裳,居中者正是一襲披風的趙森。
雙方自然碰面在了一起,獲悉涂懷玉遇刺,趙森縱是個向來面容冷漠之人,亦大驚失色,跳下馬快步而來。
“憑你們的護衛力量,誰能輕易刺殺徐大人,誰干的?”頓在尸體前看了看,趙森站起問道。
他想不通,一般情況下沒人會冒然殺一國使臣,因為作用不大,殺了還可以另派,惹的麻煩又大,一旦暴露容易惹來一國之力的報復。
盧成海咬牙切齒道:“燕國使團干的!”
趙森臉色一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沒證據的話可不能亂說!”
盧成海冷笑,“雙方交手,我這里親眼看到了燕國使團的人,還能有錯嗎?”
“…”趙森啞口無言,猛然回頭看向金州方向。
他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暗罵高少明是不是瘋了,這都什么節骨眼上,居然還敢去招惹宋國,想雪恨也不知挑挑時候,難怪燕國國力逐漸不濟,老子身居高位為了拉扯兒子一把,還真是什么人都敢派來出使!
他也當成了高少明是想報夜宴之辱。
“走!”盧成海揮手一喝。
一行帶上了涂懷玉及其他人的尸體,調轉方向,就要奔金州而返。
趙森腦海中有東西電光般閃過,當即揮手阻攔,高喝道:“不要亂來,此事有蹊蹺,不要中了他人奸計!”
“趙府令,我也覺得蹊蹺,可我能坐視嗎?是不是奸謀自有人去查,而眼前的事我若不作為無法向朝廷交代!走!”盧成海振臂一呼,一群人又原路隆隆疾馳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