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明白天玉門的人為何會陸續分頭離去,現在懂了,也不知鳳凌波用了什么手段能把天玉門的人給調走而創造下手機會。
現在也由不得他多想這個,他深知商朝宗等人的危機已經是迫在眉睫,再不想辦法,一切都將無法挽回,不單單是商朝宗等人的性命,道爺的心血和計劃也將付之一炬。
“發信號,召集人手!”袁罡果斷發出命令。
“是!”牛林立刻跑了出去,爬上了屋頂,在屋頂上插上了一塊紅布。
屋內的袁罡盯著桌上的地圖,目光在地圖上來回掃視。
一旁的袁風再次提醒,“老大,你如果想出手救人,還請三思,城中有鳳凌波的大批人馬,一旦陷進去,不但救不出王爺,我們也沒有任何脫身的機會。”
袁罡沒吭聲,手上的炭筆依然在地圖上標畫個不停,在做圖上作業,計算最佳抵達目標地點的路線。
袁火道:“老大,若真要干,不如直攻鳳凌波盤踞的府衙,嘗試一下劫持鳳凌波。”
牛山立刻表示反對:“不行,府衙那邊的防御兵力更多,不等我們攻進去就得陷入重圍,何況府衙那么大,我們根本不清楚里面的建造格局,想第一時間找到鳳凌波都難,哪有時間容我們慢慢找到,沒有充分的準備,劫持根本不現實。”
袁火:“能不能制造騷亂,吸引天玉門的人過來?或者說,我們立刻去城門那邊找天玉門的人,請天玉門的人出面。”
幾人目光都看向了袁罡。
袁罡盯著地圖,“如今城中各區域都有重兵,根本起不了大騷亂,稍有騷亂,立刻會被附近駐軍撲滅和控制。至于請天玉門的人,幾處城門位置都有鳳凌波的重兵,你敢保證鳳凌波的人馬不會阻攔?鳳凌波早有預謀,應該不會讓人輕易與天玉門的人溝通,很有可能做了周密布置,撞上去就有可能被拿下或做掉,我們能不能直接跟天玉門的人溝通上是個問題,現在不能賭運氣。”
他自己也有點可惜手上沒弄點炸藥出來,然而沒辦法,條件限制了。
首先是來到長平城的時間不長,其次是大戰之后駐軍為了對傷藥進行管控,把城中所有的藥鋪都給控制了,他一時間很難弄到制造炸藥的原料。
袁風:“那我們就集中力量一起硬沖,與城門一帶的駐軍發生了沖突,我就不信不能把天玉門的人給驚出來。”
袁罡抬頭看來,“我們跑來跑去要多久?再和守軍發生沖撞,就算之后能沖破阻撓與天玉門的溝通上,你算過時間沒有?現在的關鍵點是王爺,鳳凌波已經動手了,王爺身邊才幾個人?王爺撐不了太久!”
袁風急得撓頭,“那怎么辦?”
袁罡:“騷亂要制造,但要先保住王爺,先幫王爺撐住了!”
袁火:“怎么做?”
“這里!人手立刻在這里集合。”袁罡指向了一個地點,又劃出一條直線,“這條路線途徑之地,逼仄區域眾多,無法集中大量兵馬,防御應該會比較薄弱,而距離又近,我們一路翻越路障,直線插過去!抵達目標地點幫王爺撐住,同時放火,煙火一起,只要天玉門的人看到軟禁王爺的地方出事了,應該會盡快趕過來!”
袁風:“若等我們趕到,他們已經得手了怎么辦?”
袁罡不嫌對方啰嗦,反而鼓勵手下弟兄提出各種預判情況,沉聲道:“城中巷戰,大軍施展不開,這便是我們的優勢,若發現事不可為,立刻借助房屋障礙撤離,能撤出多少算多少。”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都意識到了,這次怕是要做出一定犧牲了。
袁風又道:“若是天玉門的人不能及時趕過來呢?”
現場瞬間陷入死寂,都知道這個后果,大軍圍攻之下,一般的修士也得忌憚幾分,他們根本不可能支撐太久。
袁罡并未沉默太久,“王爺的安危牽涉到太多人的利益,事關重大,我們必須盡力而為,我們若只能干些平順的事情,就失去了我們存在的必要。這次我們離王爺最近,若保不住王爺,我們也對不住我們平常所享受的資源,可以解散了。若保住了王爺,今后的南州才真正有了我們的立足之地,而不是讓王爺看道爺的面子給予,把這話轉告給弟兄們!”
袁火等人緘默中點頭。
“安排四個人,分別去四城門,看能不能出城,能出城就立刻聯系吳老二,把情況告訴他們。”袁罡又吩咐了一句。
很快,幾人一起出了這個院子,快步急匆匆離去,袁罡肩頭扛了根大木頭…
“阿福,今天這么早收了啊?”
街頭,一個蹲守在小推車旁等雇主的青年突然推了小車離去,一旁守著攤位在這幾天已經混熟的老頭喊了聲。
“家里有點事。”青年回了句,推著小車一路小跑而去。
類似的場景發生在城中許多地方,袁罡手下接收到信號的弟兄紛紛集結…
一條巷道的交叉路口,領著數百人馬小跑而來的鳳若義和同樣領著數百人馬小跑而來的陶演碰頭在一起。
兩股人馬合成一股,一路跑步不停,跑到又一條交叉路口,二人相視點頭,又帶著各自人馬分離,分兩個方向合圍向軟禁商朝宗的庭院。
鳳若義帶著人馬直抵大門口。
門口守軍頭領立刻拱手見禮,“義將軍。”
鳳若義沉聲道:“換防!”
頭領驚訝:“義將軍,還沒到換防時間。白先生臨走前交代了,沒有他的允許,不得擅離職守,否則有任何意外要拿屬下問罪!”
身穿甲胄的鳳若義拔出插在腰間的令箭,沉聲道:“你敢抗命?”
唰!他左右同樣身穿甲胄的隨員立刻拔出腰間寶劍半截。
守軍頭領嚇一跳,“屬下不敢,屬下領命!”隨即揮手一招,迅速帶了自己人馬離去。
鳳若義左右偏頭示意,手下人馬立刻把持了大門及這一面。
幾乎同時,農長廣也帶著一支人馬趕到,插進了目標宅院右邊的巷子里。
至此,這座宅院的正門方向被鳳若義給封守,后門被鳳若節給封守,左邊被陶演封守,右邊被農長廣封守。
左右巷道的陶演和農長廣一起露了下面,皆對正門的鳳若義打出了手勢,表示都準備好了。
鳳若義點了點頭,走到大門外正中,手扶腰間寶劍,抬頭看了看門楣,打出了手勢。
立刻有兩名小將跑上臺階,敲開了門。
“什么事?”開門的是商朝宗的親衛,問了聲。
一名小將湊近做答話狀,卻突然伸手勾了親衛的脖子,同時一把摁住了對方的嘴。
親衛反應速度極快,立刻一記勾拳打在了小將的軟肋上,小將痛的臉部扭曲,正是賣命表現的時候,痛死了也不撒手。
后方唰唰兩聲相助,兩道寒光利刃狠毒地斜刺進了反抗的親衛身體,率先下手的小將趁勢將親衛死摁在門后的墻上,后方左右則是一刀又一刀跟進補刀,貼墻的身子鮮血噗噗直冒。
一道寒光割斷了親衛的脖子,親衛倒地,門禁開!
一群人從門口沖入,里面剛有親衛聽到動靜現身看究竟,立刻被一陣嗖嗖箭矢給射翻在地。
路已開,手扶腰間寶劍的鳳若義繃著臉頰邁步登上臺階,身后一群人跟著涌入,向院內左右排開推進。
見鳳若義進去了,院外左右巷道口的陶演和農長廣知道開始了,立刻轉身朝自己人馬打出了手勢,兩邊人馬開始翻墻,跟進動手。
正堂,商朝宗正與藍若亭商議著什么。
堂外臺階下的庭院中,羅安正推著蒙山鳴散步。
突然,羅安止步,扶住了輪椅,輪椅上的蒙山鳴亦露出側耳傾聽狀。
弓弦聲!都是沙場上百戰余生的人,一聽就明白。
“敵襲!”閣樓上負責瞭望的兩名親衛突然大聲報警,緊接著便有嗖嗖箭矢飛射閣樓之上的兩人。
兩人反應也快,彼此一推,左右翻滾倒地,趴在了地板上,有箭矢與二人倒下的身形擦身而過,更多的箭矢“哚哚”釘在了閣樓雕欄和柱子上,尾羽皆顫巍巍晃個不停,可見射出的力道。
“敵襲!”趴在地板上的二人繼續高喊報警,同時爬到邊緣借助障礙觀望下方情形,腰間佩劍已拔出在手。
外院幾聲悲吼慘叫。
正堂的商朝宗和藍若亭驚的跑出看動靜。
四周無遮無掩,羅安第一時間推了輪椅往回跑,跑向正堂,欲進屋躲避。
兩側沖來數名拿著武器的親衛護在羅安身后,掩護蒙山鳴撤退。
庭院璧照后面,左右沖出大量弓箭手,弓弦聲剎那密集驟響。
箭雨飛射而來,跑到門口看究竟的商朝宗一驚,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將藍若亭踹倒向了門后一側 ,自己亦趁勢后倒,兩人堪堪避過一輪箭雨。
商朝宗第一時間貼地翻滾到了門后。
眼見飛矢穿堂入室,打的堂內稀里嘩啦,藍若亭差點驚出一身冷汗,不是王爺這一腳,自己的小命怕是就交代在了這。
擋在羅安身后的四名親衛被射成了刺猬一般,倒下。
用身體護著蒙山鳴、端著輪椅沖上臺階的羅安立刻暴露了出來,后背噗噗連中幾箭。
一條人影從輪椅上飛了出去,關鍵時刻,羅安一把抓了蒙山鳴的枯瘦身子,硬是將蒙山鳴給扔了出去,扔進了正堂內。
“羅安!”蒙山鳴發出一聲悲鳴,空中飛出去的他,一回頭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口角哇哇淌血的羅安身子發軟,撲倒在了輪椅上,收不住腳,跟著輪椅滑下了臺階,口中狂呼:“不要管我,關門!”
臺階下一穩住身形,他又猛然站起轉身,揮舞著輪椅抵擋箭矢,朝著沖來的人馬踉蹌著反沖了過去,瞪著赤紅的雙眼怒吼:“狗賊!爺爺在此,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