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復琢磨,想來想去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牛有道搖了搖頭。∏雜÷志÷蟲∏
坐臺階上的圓方站了起來,湊近了問:“道爺、袁爺,蚩尤是什么人,造反的嗎?”
袁罡:“說了你也不懂!”
“…”圓方討了個沒趣,訕笑。
袁罡問:“今天打我打的痛快,氣出夠了沒有?”
這樣打人能痛快才怪了,你有本事讓我放開了打!圓方心里嘀咕,嘴上卻是連連討好道:“沒打,沒打,是在幫袁爺練功。”
袁罡冷冷一句,“心里怕不是這么想的吧?”
圓方瞬間一臉嚴肅道:“絕無虛言!”
就因為這一句話,接下來在此的日子里,圓方開始每日幫袁罡練功,也確認了打人真的是件很累的事…
轉眼,一個月過去,牛有道基本很少從屋里走出來,除了早晚出來散下步,其余時間都悶在屋里盤膝打坐。
半個月前經脈初步穩固后,他就已經在開始嘗試再次煉化傳法護身符,首先是逐步恢復那幾乎快停止運轉的本命法源,其次是適當的讓重新鑄造的經脈逐漸適應。
這期間,商淑清也不便前來打擾,照例每天早上來探望一次。
村里的小孩被下了嚴令,不準隨便跑到這院子附近戲耍吵鬧打擾客人。
圓方每天陪袁罡練功一個時辰,其余時間自己也進入了修煉狀態。
三個人中,也只有袁罡對整天悶坐修煉的事情不感興趣。袁罡認為人的生命不應該這樣度過,若修煉得來的延年益壽是這樣浪費消耗的話沒什么意義。他每日進進出出,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這座村民不得接近的小院內,進入了極有規律的作息狀態…
轟!一聲震響如地震般,打破了村莊的寧靜,令村莊里的村民們莫名驚悚。
牛有道和圓方先后從屋里閃了出來,推開院門走出,只見村里組織了一些青壯,拿著武器向震響方向而去。
“發生了什么事?”圓方拉住一名經過村民詢問。
那村民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啊!”
圓方回頭,結果發現牛有道已經飛掠而去,遂騰空而起追趕。
村莊外不遠的山谷中,牛有道先到一步,看到了一座崩塌了的山壁,見到了袁罡的身影,袁罡正在觀察什么。
牛有道落在山谷中,靜靜看著這一幕。
很快,一伙村民也趕到了,見袁罡從一堆垮塌的碎石上下來,羅安上前問道:“袁兄弟,剛才那聲響是怎么回事?你看到了嗎?”
袁罡淡然道:“沒什么,山塌了。”
“這山塌的動靜怎么跟打雷似的,雷劈的?”站在牛有道邊上的圓方奇怪一聲,抬頭看了看晴朗的天,嘀咕道:“莫不是晴天霹靂?”
牛有道意味深長地看著走來的袁罡…
又是一天早上,梳妝臺前,雙手從牛有道頭上放開的商淑清輕輕一聲,“道爺,好了。”
牛有道照慣例起身相送,送出了院門也沒止步,而是陪著商淑清繼續前行。
商淑清欠了欠身,好笑道:“不用遠送。”
牛有道伸手示意走走,兩人并行之際,他問了聲,“郡主有心事?”
平常,商淑清給他梳頭時都會聊天說話,這幾天商淑清話很少,有點不正常。
商淑清沉默,似乎不知該不該說。
牛有道看了看四周,“這村里看起來也沒什么異常,村民們的神態依舊,是蒼廬縣有事么?”
商淑清道:“怕說了影響道爺閉關修煉。”
牛有道:“聽聽也無妨。”
商淑清:“奪占青山郡的計劃放棄了,哥那邊接下來要另想辦法博取天玉門的重視。”
牛有道:“海如月那邊食言毀諾了,不肯助王爺一臂之力?”
商淑清輕嘆了聲,“哥那邊開始只是提了一下,我發消息反復追問下才搞明白,海如月那邊可以說是毀諾了,但也不完全是,只是人家提了個要求,這要求我們不可能做的到。”
牛有道:“也就是說,說到底還是毀諾了,不想幫,故意出難題刁難這邊?”
商淑清:“情況有點特殊,可以說刁難,但這邊也能理解她的難處。”
牛有道聞聽有些好奇道:“怎么回事?”
商淑清:“問題出在了那個子承父業還未長大的現任金州刺史蕭天振的身上,也就是海如月的兒子。蕭別山在世時體弱多病,生育一直困難,這好不容易生下的兒子,不但繼承了父業,也繼承了他的毛病,似乎更加孱弱,派去聯絡的人回報,說蕭天振的身子骨太弱,怕是活不到成年,今年蕭天振的病更是發的頻繁了。”
牛有道:“難不成海如月的要求是治好他兒子?”
商淑清:“道爺明鑒,海如月正是這個意思。她回的話也有理,金州刺史是他兒子,現在雖然是她代為掌控大權,可一旦她兒子不在了,她只怕自身難保,又哪來的能力助我哥一臂之力?所以她提出要求,只要我哥能從冰雪閣將‘赤陽朱果’求來救她兒子,她便出兵相助!”
牛有道皺眉,赤陽朱果這東西他倒是在《上清拾遺錄》上見過,與‘冰玉果’可謂是一陰一陽,偏偏生長的地方屬性又相反,頗有些陰極陽生、陽極陰生的意思。
“什么病需要用到赤陽朱果?”牛有道不免好奇。
商淑清:“說是什么天生的‘天陰損脈’,需要服用赤陽朱果才能徹底根除病根。”
牛有道:“據我所知,那果樹能長九顆果子,每年長一顆,每九年成熟一顆,也就是說,每年都有一顆成熟的赤陽朱果。憑蕭家的勢力,難道都不能從冰雪閣求來一枚嗎?”
商淑清:“自然是求過,蕭別山在世時,為了救治蕭別山,蕭煌就屢屢托人去冰雪閣求取,蕭煌甚至托了趙國皇帝相求,也都沒用。說是此果乃雪婆婆專享的東西,雪婆婆每年都得吃上一顆才舒心。金州刺史對凡人來說位高權重,可在雪婆婆那種人的眼里,和螻蟻又有什么區別?蕭天振的命比不上人家的胃口重要。”
牛有道默默點了點頭。
商淑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不知道爺可有什么其他好辦法博取天玉門的重視?”其實她這幾天一直想請教來著。
牛有道:“暫時沒想過,不過話又說回來,王爺和藍先生擬定的這個辦法是最好的辦法,不但能得天玉門的重視,還能一舉拿下青山郡擴張勢力,可謂一舉兩得,錯過了這個機會,想再找到吞并青山郡的機會怕是不容易。”
商淑清:“當然也知道,可是海如月不答應也沒辦法。”
牛有道淡然道:“辦法容我想想。”伸手示意她先回。
目送她離去后,牛有道負手走向了田野間游逛,思緒游離之際,圓方找來了,也沒說什么,跟在了后面。
看到前方一群孩童奔跑時,牛有道停步,背對道:“老熊,你的身份想帶著南山寺僧眾在這世道立足,怕是很難,放棄他們,跟我走怎么樣?”
“啊!”圓方愣了一聲,不知他為何突然冒出這話來,連連搖頭,嘟囔道:“那怎么行,南山寺其他人都走了,這僅剩的都是老主持一脈親傳的徒子徒孫,我答應了老主持的,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牛有道站在那靜默無言許久…
次日早晨,梳妝臺前為牛有道梳理的商淑清注意到銅鏡旁放了兩塊石頭,一黑一黃。
梳理完畢后,牛有道照例送行,臨出門前,商淑清又回頭看了桌上兩塊石頭一眼,神色有些沉默。
送別后,牛有道一個人慢慢晃到了那湍急小河旁,看一群年輕人訓練。
約莫半個時辰后,蒙山鳴坐著的輪椅推來了,商淑清推來的,邊上還有一個體態健壯的老頭,濃眉大眼,須發泛黃。
“法師!”蒙山鳴打了個招呼,牛有道轉身回頭,笑著與之打招呼。
客套一番,蒙山鳴指了身旁的老頭,“想必法師還沒見過,這位是名滿天下的鐵器名匠公孫鐵牛,公孫先生早年曾遇到一些麻煩,蒙寧王相助,后來便領了家人在此隱居。來此后,公孫先生挑了些有天分的村民子弟做徒弟,在北面的山里面設了個匠器作坊,這些年來,一直在為王爺打造軍械,以備不時之需…”
牛有道微笑著聽著,聽完這里隱藏的一些情況后與公孫鐵牛互相問好。
公孫鐵牛的脾氣似乎不怎么樣,才說幾句話,就一直扭頭看來看去,貌似不太耐煩這種虛偽客套,最后干脆一句還有事,晾下幾人扭身就走了。
“公孫先生人是好人,就是性格剛烈了些,法師不要往心里去。”蒙山鳴代為抱歉一聲。
“無妨,本來就不熟悉。”牛有道無所謂的撇過,看向商淑清道:“郡主,我準備為王爺去趟金州,去會會那個海如月,看能不能為王爺促成此事,郡主可傳訊告知王爺一聲,不要太過著急另做準備的事。”
商淑清愣了一下,旋即搖頭勸道:“道爺,還是不要做無用功了,金州那邊真的不用去,海如月的態度的的確確探明了,不會更改,沒用的。”
牛有道:“再試一次也無妨,不過這事還請郡主暫時先瞞著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