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市旁邊,馬超終于喘勻了氣,開始給燕飛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剛才你走沒多大一會兒,司老大就帶著幾個人過來了,他說咱們養牛場在外邊打井蓋水塔的地兒是他的,現在咱們占了地要給他錢。”
“給就給唄,咱們養牛場地方本來就小,井和水塔都放院子里都沒地方了。那地方確定是他的嗎?”燕飛覺得這家伙真有點大驚小怪,不就是這么點破事兒嘛!
“我打聽了沒打聽出來,不知道是誰的。他還說咱們養牛場門前的地也是他的,咱們出入的路也得給他錢,不然他準備在那蓋房子了。”馬超回答道。
“他這是找事兒的吧?要多少錢?”燕飛一聽就明白了。
“他說水塔和井占的地方就算一千塊,出路的地方得五千。就恁遠兒一點路,他就敢要五千塊!這不是欺負人嘛!”馬超一提起這個,就又忍不住開始罵人了。
“有啥欺負人的,他愛要多少就要多少,不給他不就行了。”燕飛輕描淡寫地做了結論。
養牛場前面距離路也就是不到五十米的一段小土路,其實就和田地里的田埂差不多。不說地方多少,要買路錢這個本身在農村就屬于不講理了。
不關合法不合法的事兒,純粹是情理上就說不過去。
“不給那怎么辦?你不知道司老大是開游戲廳的,司老二是縣城混的,聽說狠著呢!現在他們就帶著人在場門口等著,你再不回去他們就開始挖路了。
“哦,那咱們現在回去看看吧!”聽到已經準備挖路了,燕飛不回也得回去了。
“我說你騎慢點,慌個啥,你和自行車有仇啊!別給我帶溝里了!”剛一坐上自行車后座,馬超就開始使勁蹬自行車,看那架勢要準備把這破車報銷了似的。
“你…”燕飛的淡定讓馬超急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不過還是聽燕飛的放慢了點速度。
三岔河鎮就一個小游戲廳,就是以前楊乾和焦兵還打算和喊他一起的那個,只不過燕飛嫌花錢多就沒去。他還不知道那個游戲廳就是司老大開的呢!
平時也偶爾聽過司家兩兄弟的名字,也就是個大混混,在鎮子上名氣不小。具體他們干過什么事燕飛也沒關心過,反正就是混混,無非是歪門邪道敲詐幾個錢,坑蒙拐騙撈點好處,反正不是什么正經人。
手段也就是些扔動物死尸、潑你家大糞之類的惡心人手段,要不就是天天騷擾你打個架什么的,像他們家現在弄的這破游戲廳,對他們來說已經算是改邪歸正了。
只不過以前燕飛也不關心這個,誰再厲害不惹咱也是路人,惹了就另說了。
到了養牛場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幾個人在那站著,還有兩三個拿著鐵鍬耙子的。養牛場里的李老頭和林寡婦都在門口站著,正和這幫人說著什么。
燕飛回來也沒搭理這幾個來找事兒的,先對著兩人道:“你們先回去吧,門外的事兒關你們啥事兒,看好牛就成了。玉梅姨趕緊做飯吧,這都中午了。”
兩個人想說什么還沒開口,就聽旁邊有人插話道:“你就是燕飛是吧,你這養牛場開在這兒,出路和水塔都占了我的地,剛才我都給你們場里的人說了,你看啥時候把錢給了?”
燕飛扭過頭來,看著這個穿著打扮流里流氣的家伙:“你是司老二?這個是你哥司老大?你先回去吧!我打聽打聽好了明天去你家找你。”
“呵呵,小家伙還挺能耐的。行,你說的話都聽著呢!明天過去交錢,你可以找人打聽打聽,這地我都辦好手續了,說到哪兒你也沒理。記住別不來了,不然我就來蓋房子了。”司老二看燕飛過于平靜的態度,一時也發作不起來,說了幾句后就帶著人揚長而去。
看著這群人一路嘻嘻哈哈地走人,場里面來幫忙的這仨人都是一臉擔心。
這些人就是這樣,先找個由頭過來給你說說條件,隨后你不答應,就開始用各種惡心人的手段,一般有點家業的都煩這種人,可也真沒什么好辦法。
當然你也可以拖關系找人,他們一般開始都這樣獅子大開口,看你能不能找到人傳話了,能找來合適的人傳話這條件也隨時會變,真要是太厲害的人,他們也不敢惹。
他們的那些上不了臺的手段,你要是沒認識的人壓得住他們,去找派出所都沒多大用,無非是關進去一個人關幾天,還會導致他們變本加厲的給你找茬兒。
燕飛看著他們擔心的樣兒笑了:“沒事,趕緊做飯吃去,吃完下午我去找人問問。都是小事兒,你們擔心個啥。”
下午吃過飯,燕飛就開始忙了。
先是去找龐發和馬永明,又去給林保國說了說。
很快就打聽出來了。
這地的確是司家的,為什么是他的還有說法。
當初鎮上要在橋頭蓋車站,不知道怎么就先傳出去了,司家兄弟就提前在那里把地買下來了。實際上他也沒買多大面積,也就是燕飛養牛場的地和挨著路的那一片麥田。那地方就是荒郊野外,根本沒花幾個錢。
結果后來車站沒建在那旁邊,就是建好了也基本沒用,別說他們這地兒了,就是挨著車站建的幾棟房子,也都算半閑置了。于是那地就扔那里了,后來剛好牛老三想養雞,就從司家買了一半過去,蓋了個養雞場。
養雞場本來就不能靠著路太近,加上靠里邊的地兒便宜,轉手的話也沒要多少錢原本這地方都賣給燕飛了,司家也沒想著啥,誰愛要誰要,那地方本來就沒什么用處。可是當燕飛養牛場養了十來頭牛的消息傳出來,再加上又是挖井又是建水塔的,司家就動心了。
至于說燕飛的水塔究竟是不是還在司家買地的范圍內,這就沒人清楚了。反正當初牛老三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和司家兩兄弟基本算是一丘之貉,誰也不知道他們買賣到底是怎么劃分的地——至于當初司家兄弟是不是憋著壞要坑牛老三,那就不知道了。這些人嘴上稱兄道弟的,實際上背后什么事做不出來?
林保國三人不是一起聽燕飛講述事情發生經過的,但是聽完后,卻都是同一個念頭:這是燕飛行事太招搖,樹大招風了!
一下子養了十頭牛,還弄水井建水塔,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那牛是不值錢的小牛犢,自然是想著他家里有錢,這就有人眼紅想咬一口肉吃了。
然后就開始想辦法,但是地契在人家手里,雖然說收過路費這事兒從情理上說不過去,但是從法理上,人家還占著理——你也可以改道啊,繞一圈走河邊。
但是現在這些人既然找來,你就是走河邊,他們還是能繼續找來理由惡心你。
三個人的一致意見就是,先找人談,看看能少給點錢了事的話,就給錢解決。
燕飛暫時只能點頭同意。
晚飯前三個人的消息先后傳回來。
龐發跳腳大罵,馬永明也是大罵。
就林保國還好點,怎么說他也是派出所的民警,穿國家制服的人!只不過臉色也不是一般的難看。
司家兩兄弟看來態度不是一般的囂張,三個人去遞話,連林保國這派出所的民警去,他們都不給一點面子。
說不給面子也有點冤枉,人家說了,既然林警察都去了,那水井水塔占的地兒就不要錢了,只把占路的地錢給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