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節的時候,殷俊反而是更加比較忙碌一些。
因為他到處都要去拜訪和吃飯。
元旦在華國人來說,充其量是一個二等的節日,遠遠比不上春節這種無可爭議的第一大節日。
但是在香江呢,英.國人把自己的習慣帶了過來,于是元旦也變成了一個慶賀新年的節日。
于是,各個熟悉的朋友那邊,殷俊都要打個電話,幾個老婆那邊也要浪漫一番,幾個小丫頭家里也得去一趟,還有比如霍先生這樣的長輩,也要去拜訪一番。
隨著殷俊的麒麟電子公司在內地發展得很迅猛,利潤多得嚇人,去霍先生家里的香江商人,比起去年來要多了三倍都不止。
殷俊過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一群商人和霍先生告別。
見到殷俊來了,霍先生只來得及招呼他先進去坐著,結果殷俊便看到了坐在大廳角落里面,慢悠悠喝茶的葉翰。
前段時間殷俊就聽說了,葉翰被何鴻紳逼得很慘,總督府元旦新年的聚會上,大家更是證實了葉翰的處境非常糟糕。
可是如今殷俊看到他,卻發現葉翰臉上,并沒有任何的焦急惱怒的神色,就像是那個被老對壓得差點站不起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對于葉翰有著如此寬廣的胸襟,殷俊是非常的佩服。
結果等到殷俊坐在他旁邊,才說了兩句,葉翰就暴露了本性。
“鎮定個屁!心胸寬廣個屁!”葉翰身邊此時只有殷俊,他也沒有藏著掖著,“x的!老子這也是沒有辦法了,既然都快完蛋了,難道還要哭哭泣泣的啊?不如就這么光棍一點,來得灑脫一些!反正我只要不死,我就能找到機會報復回來!”
殷俊啞然失笑,這葉翰都是快八十歲的人了,居然還是這么的熱血火爆,難怪不得過幾年還會狠狠的擺何鴻紳一道,差點沒有弄垮了奧門的賭博行業。
“翰伯,如果實在不行了,你就放手吧。”殷俊沉吟著建議道:“這一年你在這方面也賺了不少錢了。何鴻紳他的意思絕對不是對你趕盡殺絕,他只是想要把賽馬車會并入澳娛集團,成為澳娛集團的搖錢樹而已。你賣了賺錢之后,還能留著自己的澳娛集團股份,一樣的是能增值不少。”
“哼,你能想到的東西,何鴻紳那老家伙會想不到?”葉翰冷哼了一聲,“他早就在聯合那些大小股東們,向奧門政.府施壓了,說是我拿著澳娛集團的股份,卻拋開澳娛集團去做損害奧門利益的事情,正要奧門政.府對我施壓,迫使我賣掉股份呢!就算我賣了奧門賽馬車會,他也不可能容忍我再呆在澳娛集團。”
殷俊本想問,他何鴻紳就那么霸道?你和霍先生手里的股份加起來,可是比他要多多了啊!
但轉而一想,如果不是何鴻紳有著絕對的把握,葉翰怎么可能覺得自己沒有希望?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著葡萄牙血統的何鴻紳,可是奧門政.府的自己人,葉翰是一個向來和他們不大對付的華國人,要幫助誰,完全是一目了然的事兒。
“那么接下來,翰伯你準備怎么辦?”殷俊問道。
“實在沒有辦法,我會準備把手里的奧門賽馬車會賣一個高價。”葉翰笑著道,“至于澳娛集團的股份…呵呵,他何鴻紳想要得到?做夢去吧!我賣給誰也不會給他!!”
殷俊點了點頭。
前世的葉翰,面對何鴻紳5億港幣的出價,看都沒有看,直接轉手把手里的13澳娛集團股份賣給了鄭羽彤,價格是3億元。
整整2億港幣的差價啊!幾乎就是67的溢價,葉翰都沒有在意!
說白了,葉翰就不在乎錢,他就是要讓何鴻紳難受。
這兩人合作了半輩子,卻斗了一輩子,真是有點意思。
葉翰看著殷俊,忽然心中就浮現出了一個念頭,“阿俊,都說你是香江第一聰明人,你能不能替翰伯想個辦法?讓我再斗那個老東西一次?”
“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又不懂這些賭博的東西。”殷俊攤開了雙手,一臉的無奈。
打死他都不能給葉翰出主意,讓他去搞公海賭船。
之前為葉翰出奧門賽馬車會的各種營銷方式,這是正常的商業活動,殷俊再出一百個主意,何鴻紳都不會說殷俊什么,只能怪自己手下沒有殷俊這么聰明的人。
可殷俊要是讓葉翰干起了公海賭船這個事兒,那可是把何鴻紳和奧門政.府往死里得罪了。
因為公海賭船比起奧門的賭場來說,更加的方便,更加的刺激,還能享受各種各樣的合理的不合理的服務,在許多方面都有巨大的優勢,絕對能搞得奧門賭場非常的難受。
葉翰剛搞的那兩年,奧門賭場的份額足足下滑了30,真是傷筋動骨!
也不知道后來何鴻紳是怎么的屈服了,或者是奧門政.府給了葉翰怎么樣的壓力,葉翰轉手便把賭船賣給了別人,自己去拉斯維加斯瀟灑過晚年,這才讓奧門的賭場緩過氣來。
葉翰是被何鴻紳和奧門政.府欺負了,所以他開公海賭船是很正常的,反正就是要對著干,外人沒辦法說,何鴻紳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對著干。
而且葉翰還有先天條件,他自己就是賭王,奧門的賭場之所以那么的成功,有一半都要記在他的身上,這么一個精通行業內部情況的人來搞賭船,當然就比外行人要厲害許多,特別是在聲譽上也要好許多,人家愿意相信他,敢來賭船上玩兒。
要不你試試看換了一個人舉辦公海賭船看看,有幾個人敢登船來玩?誰不怕你把船開到公海之后,就開始劫富濟貧了?
如果被人知道,是殷俊慫恿葉翰去弄公海賭船的,那么以后殷俊就是何鴻紳和奧門政.府的死敵了。
考慮到日后殷俊在香江的發展,肯定會越來越和港英政.府不合的,會分歧越來越大的,要是再加上奧門在旁邊推波助瀾,殷俊的日子還真的會難過許多。
何鴻紳可不是那個只知道和善微笑、捐贈十二生肖銅首像給內地政.府的慈善家,他就是一頭十足的猛虎,惹上了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比惹到奧門政.府更加的可怕。
殷俊不怕何鴻紳,但他絕對沒有必要介入葉翰和何鴻紳的恩怨里面去,對不對?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了,他們斗了一輩子,你一個外人插手,像是什么話呢?
葉翰看到殷俊拒絕,倒是沒有多想。
他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即便是現在被何鴻紳逼得到了墻角,但他也沒有放棄的想法。
大不了再換一種方式和這老家伙斗!!
別人能不能想到什么辦法,那并不重要,反正自己一定能找到辦法讓那個混戰知道厲害的!
殷俊和葉翰聊了一陣,正好看到了鄒紋懷進來,想起了一個事兒,殷俊就先告辭離開。
少年自然沒有想到,葉翰望著他的背影,頗有點若有所思。
等到客人們都離開,葉翰都沒有走,因為他和霍先生的關系,早已超越了一般的朋友,如果時間太晚了,他都可以直接在霍家豪宅休息的。
應付了這么多的客人,霍先生頗有些疲憊,小口的喝著參湯,卻還不得不回想剛才的那些人,那些事。
“我看你啊,真是有做不完的事情,操不完的心。”葉翰聳聳肩道,“都現在這份兒上了,你還用得著拼命為內地奔走?圖什么啊?”
“你不懂,你有你的瀟灑,我有我的堅持。”閉著眼睛休息的霍先生笑了笑,沒有多講。
葉翰也知道自己勸不了他,便開始說起了自己的考慮,“阿東,你說我把澳娛集團的股份賣給殷俊怎么樣?”
“啊!?”
霍先生一驚,睜開了眼睛,利芒一閃,“老葉,你什么意思?”
“別緊張,我不是害他!”葉翰笑道,“其實我很欣賞他。反正這個股份都要便宜別人了,我為什么不便宜一個我喜歡和欣賞的人呢?殷俊這個人不錯,頭腦靈活,知道分寸,心地也好。我把股份賣給他,還能得到一個善緣呢。”
霍先生瞪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看著阿俊現在發展之勢不可阻擋,所以想要讓他代替你,去和何鴻紳斗吧?”
“哈哈,有這個意思。”葉翰道,“但我很看好他,何鴻紳再厲害也老了,殷俊只要耗上十年的時間,澳娛集團就會是他的了!到時候我就可以看看,這個老家伙狼狽滾蛋的窘態了!”
“可是你這會給阿俊帶來很多的麻煩。”霍先生搖頭道,“他身家清白,做的事情也是堂堂正正,忽然做了賭場的股東,你讓別人怎么看他?”
葉翰忍不住笑了,“阿東,你忘記自己了么?你可也是澳娛集團的大股東啊!內地有計較過這一點嗎?”
霍先生的神情不覺一頓,旋即自己也苦笑了起來。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葉翰喝著茶,淡淡的道,“以后的社會,就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他們才不會管你的錢是從哪里來呢,只要是有權有勢,那么就能獲得一切!我這個股份,再怎么都是一個巨額的財富,是便宜他了。殷俊能守得住,那么就是他有福氣。如果守不住,那也怪他自己沒有能耐!”
霍先生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再開口。
他很清楚自己這個老朋友的手段,自己的勸說是沒有用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在自己的示范效應下,殷俊會不會對賭場也有興趣,畢竟那可真是賺大錢的東西啊!
他雖然很看好殷俊,愿意栽培殷俊,但卻不愿意去束縛殷俊,讓這個年輕人自己去選擇自己想要走的道路,那才是對他的以后負責!
只不過…
如果真的葉翰把股份放在殷俊的面前了,他到底會怎么處理呢?
是拒絕這個客觀的財富?
還是見獵心喜的收下這個股份,從而去和何鴻紳龍爭虎斗?
他們兩個,一個代表香江的未來,一個代表著奧門的現在,如果真的斗了起來,那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