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公子說得是!”
面帶憨厚,心生狼毒的屠養浩對于鄭潛,卻是規矩禮貌得很。
“想不到此方世界…竟然有著正位之神,還有黑山神君…神敕既存,便得好好經營,若是福緣深厚,我等也未必沒有正位成神的一日…屠老大你實在立了大功,我自會向大哥分說的…”
鄭潛就道。
“多謝公子!”
屠養浩也是隱隱激動。
他沒有吳明那么大的野心,能死后成神,靈識不昧,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更不用說,若是得了神敕,為一方正神,就可庇護家族陰德,積累氣運,乃是一個家族發跡的開始,甚至可保將來千百年的氣數!
這個重賞開出,不止屠養浩,就連馬老三,甚至幾個新人都是血沖腦門,恨不得大喊幾聲,以表忠心。
“嘿嘿!”
便在這時,窗外黑影一閃,就有一聲冷笑傳來。
“是誰?”
屠養浩面色一沉,身體一動,剎那間撲殺兩丈范圍,直如蛟龍出海,猛虎下山一般,帶著強烈的氣流,一掌拍出,咔嚓!窗戶碎成幾塊,糊窗的桑皮紙紛飛,一件外袍緩緩飄落而下。
“不好!聲東擊西!”
屠養浩面色一黑,就聽背后一聲轟然大響,吳明冷著臉沖進,看也不看,手里一道烏光飛出。
“你!”
馬老三只叫了一句,脖子上就被烏光擊中,裂開大口,鮮血仿佛噴泉般不要錢涌出,倒在地上抽搐。
“啊!”
其它幾個新人,到底沒有經過血火搏殺,見著這幕,都是驚叫不斷,令屠養浩大恨:“叫個鬼?難道想引來公差么?”
此時身處縣城之內,要是惹來麻煩,四門一關,全城大搜,就連他都有些忌憚。
畢竟,他還非是神仙,也無法飛天遁地,面對數丈高,有兵把守的城墻,照樣力有不殆。
不過在下一刻,他就來不及思索這個了。
因為吳明臉色冷峻,雙手成爪,已經殺到了他面前。
嗤嗤!
風聲炸響,指甲彈起,帶著陣陣破空之聲。
就在這響動中,吳明右手肌肉隆起,青筋縱橫,原本晶瑩如玉的肌膚更是化為鐵青烏黑之色,似鋼澆鐵鑄的一般。
任何人,縱使金剛不壞,被一爪抓到,恐怕也得少上數兩肉。
“金剛大力鷹爪手?”
屠養浩見著對方爪風凌厲,不敢怠慢,雙手盡成漆黑:“看我鐵砂掌!”
兩只不似凡人,好似神靈的手掌相撞,吳明與屠養浩俱都后退一步。
“先天?!”
吳明心里一動,感受著手上的勁力,知道這個敵人業已進入先天之境,全身勁氣凝練一處,后天返先天,不論真氣總量還是質量都不是自己可比。
不過此時,一步差,步步差,失了一招先手,自己卻強打猛攻,利用對方的心靈破綻,加上原本真氣巔峰,半步先天的修為,卻是旗鼓相當。
“看招!天鷹十三擊!”
一招過后,吳明得理不饒人,趁著屠養浩一口氣沒有緩回來的空隙,騰飛而起,雙手化為利爪,源源而下。
歷來武功當中,這類騰飛而起,凌空下招者,俱是險之又險。
蓋因雖居高臨下,可借得力,卻也將自身弱點暴露在敵人之前,若不能一鼓作氣,擊敗敵手,面對接下來的反擊必然左支右絀,乃至敗亡身死!
因此早在封寒教授吳明之際,就殷勤叮囑過,此十三連擊一出,就必要令對手失去反擊之力!
“喝!”
爪影橫空!
此時吳明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牢牢壓制住對手,十三鷹爪手一氣呵成,似暴雨般砸落。
“你…”
屠養浩只感覺漫天爪影,似長江大河,滔滔而來,沖擊力強橫無比,自己雖然強自支撐,但內心膽氣已泄,又復擔憂敵人外援,剎那間心神失守,被爪風透過防御而入。
人影一閃即分,屠養浩卻是悶哼一聲,摔倒在地,胳膊上鮮血淋漓,一條肉都消失不見。
這幾下兔起鶻落,迅捷無比,吳明破門、飛暗器、殺人、對敵屠養浩,三招兩式,甚至快得讓其他人念頭都沒有反應過來!
而借著天時地利,卻以肉身境五重,真氣之身,擊敗六重先天高手!
此戰若說出去,不僅勢必震倒一片,就連封寒也肯定欣慰不已,直言吳明可以出師了。
“殺!”
出其不意,武道盡出,擊敗屠養浩之后,吳明眼眸中卻是冷色一閃,就要上前趁勝追擊,取了屠養浩的小命。
此人既然派人來暗害他,自然不能留著。
并且,這次能傷屠養浩,完全是靠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開始就占據先手之利。
若是再來一次,吳明也沒有十足把握,更何況,留下此人,勢必給任務完成帶來眾多麻煩,因此必殺之!
吳明目中泛出冷色,身影如電,直撲上前,右手五指箕張,化為利爪,就向屠養浩頭上抓去。
若是這一爪落實了,屠養浩勢必腦漿迸裂而死。
“臨!”
便在此時,就聽得一聲輕喝,帶著道意,倏忽間,幾道黑影橫抽而來,仿佛毒蛇長鞭,勁道曲折。
啪啪!
吳明化爪為抓,將黑影抓住,手心一陣刺痛,又是一甩,就見地面上不知道何時,已經冒出了數條藤蔓,墨綠色,邊緣有著小刺。
“道法?”
吳明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又恢復了晶瑩如玉的狀態,上面沒有一絲傷痕。
畢竟,他出手時真氣灌注手掌手背,皮膚厚實,肌肉堅硬,不遜色于鐵砂掌。
“看起來…你才是這次歃血盟真正的主事者!”
他放下手,注目著面前的鄭潛,眼睛微微瞇起。
鄭潛看著嚇傻的新人,以及倒地身亡,流出一攤血的馬老三,還有萎頓在地,似重傷的屠養浩,臉色也不怎么好看。
畢竟,只是一時失神,就被對方沖進,殺一人,傷一人,連廢兩大戰力,任憑是誰臉色都好看不起來。
“九天春風,化為甘霖,敕!”
不過此時鄭潛面沉似水,手上卻掐了個道訣,對著屠養浩一指。
微風撫過,一蓬綠色光芒就在屠養浩身上浮現,帶著水霧,開始止血,愈合傷口。
與此同時,幾根藤蔓卻有如毒蛇般圍繞著吳明,游走不定,似乎隨時想上來咬一口。
“多謝鄭公子!”
屠養浩翻身爬起,臉上帶著獰笑:“小子…你死定了!”
之前吳明已經確定此人身受重傷,筋脈都有損,但現在,不僅勉強能活動,手上的傷口也是漸漸止血,不由暗自驚嘆。
鄭潛也道:“居然一個人來此,果然藝高膽大,可惜未免太不將我等放在眼里…”
動了動手指,藤蔓與屠養浩就要撲上。
“是么?死的那個,可不一定是我…”
吳明卻是一笑:“以為我單身過來,會沒有準備么?”
“什么?”
鄭潛面色一變,但還未說什么,外面就傳來吵雜聲:“抓賊人!”
“有人放火!”
“快叫官差!”
一時間,外面人聲鼎沸,從遠到近,熙熙攘攘,隱隱可見火把與舉著鋤頭,哨棒的精壯漢子,以及幾個更夫之類包圍而來,臉上都帶著恨色。
“這里可是你們的住宅,嘿嘿…再加上來歷不明,經不起調查,卻是撇不開干系了…”
吳明一笑,他畢竟不是傻子,準備單人沖陣,來之前便做下了準備。
若能一擊而潰,犁庭掃穴自然好,若是不能,這些被引來的憤怒之民,便是他逃生的資本了。
“如何?不知道你的神通術法,在面對軍氣官氣的時候,還能剩下幾分呢?”
吳明笑吟吟看著。
鄭潛卻是躊躇,恨恨剮了吳明一眼,見到屠養浩步履虛浮的模樣,也知道自身道法不精,小回春術只能暫時壓制傷勢,此時圍殺吳明一個還可,對上眾人,卻是力有不殆,不由更是大恨:“我們走!”
“我們看見了,那個盜竊兼縱火的賊人,就是跑進了這個院子!”
外面傳來大吼,四面火把合圍,甚至還有一個帶著威嚴的聲音:“官府快班辦事,閑雜人等退避!”
“該死!這小子到底做了多少事?居然弄得這么天怒人怨!”
官府快班,自然便是捕快,雖是不入流小吏,但此時奉公行事,便也有著官府氣運在身,修道士不是不可以與之對抗,但是道法勢必打著折扣,更為不利。
鄭潛再無遲疑,與屠養浩一起,飛快往后院退去。
“大人…等等我們!”
與其同時,其它幾個新人卻是惴惴,倉惶尾隨。
“給我留一個下來!”
吳明冷笑一聲,帶上面巾,尾隨追擊而上…
“這是…”
第二日,晨光熹微之際,山蘭幾個,見著吳明進來,扔下一人,臉色就有些呆滯。
“咦?這不是王夏王兄么?你不是與那屠養浩一起,怎么…”
林器之揉了揉眼睛,又看向吳明,頓時恍然,臉上就帶著氣憤:“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山蘭卻饒有深意地瞥了吳明一眼,笑吟吟蹲下,望著簌簌發抖的此人:“你叫王夏是么?妾身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還望你如實回答,否則的話…”
“哼!”
凌孤鴻冷哼一聲,很配合地拔出了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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