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一日便可。
當夜先由丞相與百官閱卷,最后選了二十份,交給李懋,定奪前三名。
這三名便是狀元榜眼探花,謂為一甲進士,賜進士及第。
按照大周制度,每次殿試,取三甲進士,一甲三人,二甲十七人,賜進士出身,剩下的都是三甲同進士,賜同進士出身,聽著便有些遺憾的味道。
李懋將二十張卷子一出意外就見到了張天相的名字,眼眸不由就是幽深。
此人氣數有著,文才更是足以考到會元,武功聽聞也甚是凌厲,若是還通兵事,縱然李懋也覺得不能留了。
這殿試題目,自然是他特意所出的陷阱!
若是張天相不通兵事便罷,若是表現得頗為精通,也只有取死之道而已!
“嗯?”
答卷一入眼,李懋便驚疑了一聲。
這張天相文采自然非凡,一手好字也是龍飛鳳舞,但答卷卻有著空談之嫌,帶著書生之見。
這心里就是一松。
卻不知道當時在臺下,張天相也是心里凜然,想到自己殺人之事。
雖然就算揭了出來,以自己的文名與身份,朝廷也必要保著自己,但還是打定主意,行了‘藏拙’之策,想不到機緣巧合,躲過一劫。
“這便是本屆會元答卷?似言之無物,有空談之嫌…”
李懋將考卷一丟,靠在椅子上,向丞相說著。
“陛下圣明!”
這丞相也是惋惜,不過念及對方只是讀書人,不知兵事,也是情有可原,并且文章的確做得花團錦簇,因此還是薦到了皇帝面前。
不論怎么說都是會元,若是跌落到三甲,那也是朝廷的笑話,不由道:“張天相此人雖然是書生之見,但臣等以為,他文章經義還是極好的…”
這言下之意,若是陛下不喜,直接給個二甲墊底,也就可以打了。
李懋微微一笑,又它的答卷,良久之后,閉目想了一會,這才道:“本次一甲,狀元定為吳伯達榜眼為丁顯探花就陳廣好了…”
“圣明無過陛下!”
這一出口,便是金口玉言,鯉魚躍龍門的位置便這么定了。
“還有…”李懋這次凝神細想的時間,竟然比前面加起來還多:“至于張天相…張天相,便取二甲第十七名吧!”
他也是做久了皇帝的人,深知帝王心術。
此人有著特異,若是直接貶落,又或者打入三甲,保不準惱羞成怒之下,便做出什么事來,比直接殺了還要麻煩。
這取了官職,便是讓他加入體制,縱然蛟龍猛虎,也得按照規矩辦事,日后有的是法子拿捏。
只是想起情報,還有最近加上的,張天相可能參與的殺人事件,還是令李懋有些不安,當即問著:“這波新科進士,丞相準備如何差遣?”
“這…”
丞相有些奇怪,不過還是照實說了:“按制,一甲進士授正七品翰林院編修,二甲進士授官正八品,可為各部行走,或者下放縣丞,三甲進士,授正九品,為各縣主簿…”
“白象國的使者,還在國賓館當中吧?”
李懋不知道為何,忽然問起一事。
“不錯,此國乃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老國主崩了之后,新國主繼位,祈求我大周冊封…”
丞相恭敬回答道。
“之前朝議,不是已經決定了正使么?再派一個副使,就讓這個張天相去好了…當然,此行辛苦,朕也不會虧待他,直接再加一品,授正七品之職!待他歸來,還有重賞!”
李懋眼眸閃動,忽然說著。
“這…臣領旨!”
丞相也糊涂了。
這出使西域,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一去黃沙萬里,經年不回,有如配,真正有著后臺抱負的官員,誰都不會去做這個。
但這提拔一品,卻又非常難得,普通一甲進士,都要熬上幾年資歷才有可能。
因此這到底算是拉是打?縱然久經宦海,心思深沉的丞相,也是一時呆住了。
李懋定下這事,卻甚是愉快,默默想著:
“此人非同一般,說不得就有著大氣運在身,冒然或殺或囚,都是不妥,縱然殺死這人,氣運也會轉移,更加麻煩!”
“而入了體制之后,不論地方還是中央,此人都有用武之地,氣運勃,提拔更快,也是不可!”
“唯一的選擇,也就遠遠打到國外去,流放三萬里罷了…”
“昊天道友好手段!”
云頂之上,吳明幕,卻是向著云霄某處微微稽。
話說西域有梵神,極西之地有著光明神,中土自然也有天庭,統轄各山神土地,陰司之屬,是為昊天玉帝。
歷代皇帝,都自稱昊天之子,這威勢可見一斑!
而作為昊天玉帝,自然可以暗自施加手段,改變人間帝王的心思想法。
這張天相,不論李懋是打是壓,身懷龍氣,都必然遇難成祥,逢兇化吉,相反逼迫太過,只會一怒造反,天下糜爛,形成大劫開端。
但現在一腳踢出國外,卻是與中土再無絲毫干系,并且親厚加官,不吝重賞,也不怕張天相心生怨望!
反正只要不逼到絕處,諒此時的張天相也沒有扯旗的打算。
此乃昊天玉帝與道門五祖合謀,便是整個世界的大勢所趨,梵神與光明神兩個縱然手段盡出也是無用。
集英殿前。
諸多新科貢士再次入宮,二甲第一名被叫出,開始傳臚唱名。
這新進士名為李至清,雖然面色微微有些白,但聲音還算洪亮,舉止有度,官紛紛點頭。
李至清打開皇榜,暗自深吸口氣,旋即宣讀道:
“丙申年四月二十五日,策試天下貢士,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一甲第一名…吳伯達!”
底下的吳伯達還在愣,一直到唱了第二遍名,被提點了一把,這才連忙出列,在御道左側跪了。
“第二名——丁顯!”
這榜眼風度就比吳伯達好了許多,在御道右邊行禮跪下。
“第三名——陳廣…”
隨著名次不斷往下,張天相覺得周圍貢士的目光就很微妙了。
自古文人相輕,這么多貢士被他在會試壓了一頭,都是不甚服氣,此時見他名次往后,顯然幸災樂禍的居多。
“二甲第十七名——張天相!”
張天相本人卻是無悲無喜,聽到自己名字,出列跪下,又等三甲傳完,樂班奏顯平之章,諸進士與百官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禮,一舉一動都是有板有眼,顯得很是正常。
只是這平靜,等到授官的時候,又被打破。
“什么?加兩級為正七品副使,出使白象國?”
底下新科進士們聽了張天相的差遣,頓時一陣大嘩。
說實話,官加一品雖然十分值得羨慕,但出使西域,形同流放,一路車馬勞頓,甚至還可能病死,若是有著根底的,卻是怎么都不愿意去的。
張天相聽了,心里也是微微一驚:“莫非我殺人之事泄了?朝廷以此為懲罰?流放?但為何又要加我官品,賞賜頗厚呢?”
四海會館中,幾波輪回者領都是碰頭,望著皇城方向,不時竊竊私語。
“這大周西域記中的道君古神,都是心思深沉之輩,這天地大劫,我中土六位先坑了外人,再坑自己人的過程…”
心絕仍舊少年文士的打扮,大大咧咧地說著:“原本還以為西京之中有許多驚險,卻想不到這一下跟著劇情走,卻是風平浪靜,想必名次布之后,我們就得跟著張天相去西域吃沙子了…”
“是啊…西域白象國,那可不是什么善地啊…”
姬復面色陰沉:“特別是進入中幕之后,任務難度一下提升,實在困難非常…”
“心絕小弟慎言!”
旁邊的三姑卻是抿唇笑道:“那幫大能都是神通廣大之輩,莫要提及他們名諱,否則被算到,必然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等不是之前找人試過,天命不存,占卜難以預見的么?”
心絕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八顆牙齒:“不過三姑姐姐如此說了,小弟領命就是!”
“據我推測,這次的主線任務,應該不會與西域聯系在一起!”
姬復沉吟著,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我們實力何等淺薄?螞蟻一般的東西,縱然去了,恐怕也逃不了好,主神殿總不會布必死的任務給我們吧?”
就在此時,他們眼前一片光幕驟然浮現出來:
主線任務最終一步開啟:擊殺!
任務時間:七日!
任務說明:擊殺降龍尊者!
任務成功,獎勵大功一千!任務失敗或過時限,抹殺!
提示:本任務可邀請劇情人物出手!
“降龍尊者,居然是他!”
姬復揉了揉腦袋:“這可是梵門在西京的大頭目啊…”
“神殿也不們合力完成這任務的機會,這不是鼓勵我們去找幫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