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位大公子一番話就把方家給脫出來了,周典沒想到吧。”
“言辭犀利,少年意氣,果真是我輩不如啊!”
一陣嘀咕聲中,周典卻不慌不忙的道:“興和伯乃是公私分明之人。”
這一句話有些耍賴的意思:我夸你爹公私分明,咱們這事可公可私,難道你還能反駁不成?
馬蘇在邊上看著,心中冷笑。
這周典現在服軟了,可他的信號卻已經釋放出去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好處拿到手了,然后你就想偃旗息鼓?
土豆冷冷的道:“家母與皇后娘娘乃是私交,既然是私交,我為人子,少不得要為家母討一個公道…”
旁觀的人聽到這里不僅一愣,心想土豆這是什么意思?
而馬蘇卻明白了,周典半知半解。
土豆站在外面,突然招手道:“你出來。”
周典笑了笑,說道:“本官出去又有何妨。”
他坦然出去,朝著兩側拱手道:“此事本官遵從本心…哎喲!”
周圍的人都一下愣住了。
誰也沒想到土豆居然敢動手!
而且是一拳封眼,頗得方醒打架斗毆的精髓。
關鍵的是他居然敢動手…
而且還沒有停手的意思。
土豆一拳封了周典的左眼,然后左拳一記下勾,打在周典的下巴上。
如果有慢動作的話,就能看到周典臉部上的皮肉一起往上鼓蕩,看著猙獰。
他的嘴巴張開,唾沫飛了出來。
土豆退后一步,右腿高鞭腿,一腳就悶在了周典的脖頸上。
一連串的打擊讓人目不暇接。土豆收手,周典這才搖搖晃晃的后退,眼神漸漸呆滯。
“噗通!”
周典重重的倒地,周圍噤聲。
從里面出來的官吏正準備看熱鬧,卻只看到了周典的倒下。
人人噤聲,都在看著挺立如松的土豆。
土豆拱手,作了個四方揖,朗聲道:“此人攔截家母馬車,出言不遜。家父不在,在下在吏部外出手,懇請各位見證。”
說完他就往前方去,而前方就是承天門。
馬蘇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招呼人把周典抬到了邊上的屋子里,然后又給錢讓人去請郎中來。
等他忙乎完出來,幾個官員還在外面,見他出來有人就贊道:“馬大人,興和伯家的大公子不錯!”
“對!有文有武,有禮有節。”
“在吏部外面動手,那不算跋扈。而且算作是私仇,只要不打出毛病也沒事,厲害!”
馬蘇拱手道:“年輕人胡鬧罷了,陛下那里自然有處置。”
一句年輕人胡鬧,讓這些人才想起土豆才十三歲。
這沒法處置啊!
一個官員笑嘻嘻的道:“興和伯家的大公子剛才出手迅捷,個子又高,說是十八歲也有人信呢!”
這話有些陰,馬蘇微笑道:“師弟當年出生時,文皇帝賞賜了短劍和筆,漢王殿下送了寶刀…”
瞬間這些官員都啞口無言。
“誰打架?”
這時左邊有人在問話,馬蘇隨即就閃了進去,卻被那人盯住了。
“出來!見到本王躲什么躲?”
朱高煦背負著雙手溜達過來,目光所到之處,那些官員們紛紛行禮。
馬蘇也訕訕的出來行禮。
朱高煦走過來,一巴掌差點把馬蘇拍倒在地上,然后問道:“誰打架?”
馬蘇尷尬的道:“殿下,師弟剛才和人打架。”
“土豆還是平安?”
朱高煦的興趣很濃,馬蘇低聲道:“是土豆。”
“誰贏了?”
這話問的聲音很大,正好里面被人弄醒的周典嚎叫了一嗓子。
“方醒家的殺人了!”
朱高煦一聽就歡喜,說道:“好,方醒是個沒出息的,土豆倒是個好苗子,回頭本王帶帶他,以后定能上陣殺敵。”
馬蘇一聽就苦著臉道:“殿下,師母不許的。”
“放屁!”
朱高煦牛眼一瞪,就在馬蘇暗自叫苦時,他卻說道:“罷了,女人麻煩,本王等方醒回來了再說。”
女人一旦發飆,再厲害的男人也得退避三舍,何況是一位母親。
“土豆打暈了周典?”
朱瞻基有些愕然,在他的印象中土豆還是個孩子,而周典可是個成年人。
俞佳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陛下,傳話的人說的清楚,興和伯家的大公子兩拳一腳就把周典打倒了。”
朱瞻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俞佳接著說道:“方翰現在在宮外請罪,陛下…”
皇帝事情多,一個小屁孩打架斗毆的事,俞佳不認為該打擾政事。
朱瞻基玩味的道:“那小子喜歡裝大人,這次算是來了次大人的事,有趣,傳進來。”
“娘娘!娘娘!”
寧壽宮今日算是不得安寧,張淑慧前腳才走,太后就叫人把玉米接了來,于是到處鬧騰。
太后正牽著玉米在散步,可玉米卻不耐煩的嚷著要跑,還說什么不要牽。
太后的耐心極好,玉米說一句就答一句,笑瞇瞇的。
聽到有人咋呼,玉米就楞了一下,然后看向大門處。
“好,沒哭就好。”
太后夸贊了一句,等外面的宮女進來后,就被于嬤嬤冷眼瞅了一下,急忙就下跪請罪。
“罷了,是何事?”
宮女說道:“娘娘,興和伯家的方翰打了吏部的周典,剛才在宮外請罪,陛下已經召見。”
太后知道張淑慧被周典呵斥的事,所以聞言一愣,然后不禁就笑了。
“他這算是為母報仇?倒也孝順。”
于嬤嬤在邊上笑道:“娘娘,您這話要是被那周典和外面的人知道了,他們怕是會大失所望啊!”
太后淡淡的道:“他要是敢和興和伯辯論一番,本宮還覺得他有膽略,欺負一個婦道人家算什么本事?”
暖閣里燒了炭盆,土豆來時,簾子已經打起來了,正在換氣。
行禮之后,土豆請罪,“陛下,小子不懂事,動傷了周典,請陛下責罰。”
說完后室內就安靜了下來。
土豆站在那里紋絲不動,這是從小跟著操練的好處,站如松,坐如鐘,儀表毫無瑕疵。
朱瞻基在看奏章,看了之后就思索一下,然后批改。
時光流逝,俞佳在邊上關注著土豆。
土豆依舊紋絲不動,儀態大方。
果真是歹竹生好筍啊!
想起方醒那個混不吝,俞佳就覺得土豆真的是出污泥而不染。
最后一份奏章批改完,朱瞻基起身問道:“打了哪?”
俞佳一聽就懵了,有這么問話的嗎?
在大家看來,皇帝現在就該敲打土豆,等興和伯回來還得請罪一次才行。
“陛下,打了他的眼、下巴、頸部。”
土豆老老實實地回答著。
“可是右拳打眼,左勾拳打下巴,頸部呢?”
朱瞻基興致勃勃的模擬了一番,土豆不好意思的道:“頸部是高鞭腿,七叔說不許高鞭腿,當時小子卻忘了。”
“是不該用。”
朱瞻基的話讓俞佳等人瞠目結舌。
“高鞭腿容易被人拿住,一旦被拿住,你就只能任人宰割,所以一般都是腿不過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