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升官了?”
杜謙正在看著遠去的馬車,聞言下意識的就說道:“只是大理寺卿…”
“臭死了,我看這是得罪了人,人家專門弄了這些腌臜的東西來惡心他。”
“是啊!只是五城兵馬司的那些人怎么看著像是死了爹娘般的傷心呢?”
“誰知道呢!興許那兩人身份不一般吧。”
“別踩!嘖嘖!全是糞水和蛆蟲,躲開些。”
身邊人來人往,聲音遠去飄來。
“下官錯了。”
杜謙準備不道歉,可他今天的表現有些過火了,方醒沒一巴掌扇死他就算是給朱瞻基的面子了。
那些圍觀的百姓失去了熱鬧處,有人看到方醒,就開始了竊竊私語。
瞬間,在這些人的心中,方醒的嫌疑一下升到了九成以上。
杜謙也是作此想,于是他看向了方醒。
這是一雙深邃的眼睛。
眼睛不大,甚至有些瞇著。
可當眸子微微轉動,盯住了杜謙時,眸底深處仿佛有光在爆開。
這是殺意!
杜謙心中一驚,下意識的閃到了邊上。
方醒的目光并未追過去,而是看向前方,殺意越發的濃厚了。
就在前方,一個男子疾步向前。
而辛老七剛從靠近方醒的身邊離開。
杜謙心中一松,正準備問那人是誰,方醒卻冷冰冰的道:“干掉他!”
“是,老爺。”
方醒身后走出了小刀和方五,兩人悄然摸了過去。
杜謙面色微白,就像是晨曦之前的那一抹魚肚白。
“興和伯…”
當著大理寺卿的面說著謀殺的勾當,這事兒…..新官還沒上任的杜謙覺得有些不合適,而且…
“那人和潑糞的三人,先前擦肩而過,停留一瞬,說了幾個字。”
小刀已經從側面逼近了那人,那人突然回首看了一眼,然后拔腿就跑。
此時人群方散,正是混雜時。
男子沖進人群中,只是幾下,方醒就失去了他的蹤跡。
可小刀卻一直在追著,方五從右邊迂回包抄過去。
那個人說了什么?
方醒怎么知道的?
“他說…馬上動手!”
方醒疾步跟了過去,杜謙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還是進了宮。
他才謝恩出宮,所以到了乾清宮后,朱瞻基就詫異的問了問。
“陛下,方才有人…”
這時來報信的人也到了,杜謙就讓到邊上。
“陛下,那兩人方才遇襲…”
“…糞水和蛆蟲,兩人并未受傷,只是頗為腌臜…”
朱瞻基的嘴角抽搐一下,下面的群臣有些不安,不時傳來干嘔聲。
“…五城兵馬司的人正在追捕那三人,不過興和伯在場,他的家丁好像是去追了誰。”
杜謙走到中間說道:“陛下,興和伯的家丁發現了一個行蹤詭異之人,已經追了上去,不過大概那人…怕是活不成了。”
方醒的殺心好重啊!
楊榮覺得方醒的手段有些危險,置律法于不顧,更是有藐視君王的嫌疑。
朱瞻基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聲音很輕,卻在安靜的大殿內傳出老遠。
人人凜然,知道皇帝怕是怒了。
朱瞻基拍打了一下椅子,說道:“那對叔侄妄為!”
這是來自于皇帝的定性!
——你家突然冒兩個人來到京城到處亂竄,這是想要干什么?
杜謙一個激靈,突然福至心靈的說道:“陛下,可否讓人去呵斥一番,也好讓人知道朝中的態度…”
朱瞻基贊賞的點點頭,吩咐道:“擬旨…”
往日擬旨意算是個冒尖的活,能顯示自己的文章水平,并能展現自己的胸中丘壑。
可今日卻人人躊躇不前,最后在朱瞻基那冷峻的目光下,楊榮只得出來接過重任。
街道上,隨著太陽漸漸升高,人群開始往兩邊分散,并加快了腳步。
小刀步伐不大,而且幅度很小,但速度卻很快。
他只是微微轉動眼睛,就往左邊疾行過去。
方五同時從前方的十字路口的右邊過來,他站在十字的中間,緩緩轉了一圈,然后向著正前方而去。
小刀看到了他,但并未止步,而是更快了幾分。
方五緊緊跟在他的身后,兩人一前一后。
前方就是個絕路,只有三人在前…
方五突然加速,從小刀的身邊出前,然后擋在了他的身前,也擋住了那突然轉身投過來的凌厲視線。
一人!
回頭的大漢急促的說了幾句話,他身邊的兩個同伴馬上轉身,獰笑著走過來。
方五眼睛微瞇,急促的說道:“三人,左右。”
說完他拔出長刀。
對面的三個大漢,中間的原地未動,只是在觀察著左右圍墻。
左右兩個大漢疾步而來,他們的手中握著的居然是鐵鏈。
隨著距離的拉近,兩條鐵鏈開始舞動。
嗚嗚嗚的聲音迫近,方五的眼神閃爍著,就在對方逼近十步時,突然低頭。
他想跑?
兩個男子楞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一個身影在方五的身后躍起。
人在空中,小刀的右手揮動。
飛刀剛發出去,方五就虎吼一聲撲了上去。
刀光閃過,左邊的男子咽喉中刀。鐵鏈還在依照著慣性舞動著,然后纏繞在他的手腕上,手臂上,最后…
左邊的男人轟然倒地,右邊的男子怯了一下,因為小刀的右手中又出現了一把飛刀。
方五疾步近前,男子下意識的揮刀,同時左手舉起來,準備擋住小刀的飛刀。
可小刀只是揚揚手,隨即就沖向了留在原地的那個男子。
他從右邊男子的身側沖過,方五的長刀同時揮動。
鮮血在身后噴濺著,前方的男子面色大變,喊道:“小的…”
飛刀閃過,小刀放慢腳步。
男子捂著插在咽喉上的飛刀,搖搖晃晃的,竟然走向了小刀。
小刀沒有什么意外,他走過去,就在男子松開右手,搖搖晃晃的準備抓他的脖子時,飛快的握住飛刀,拔出來…
轉身,聽著身后人體倒地的聲音,小刀不高興的道:“五哥,老爺為啥不要活口呢?”
“這是道統,是利益之爭。”
馬蘇趕來了,面色不大好看。
“吏部給了你臉色?”
這是一家茶館,沈石頭已經來了,只是沒找到機會說話。
馬蘇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坦然道:“他們說又是您干的,可弟子卻知道您不會重復一種手段。”
方醒笑了笑,直至身邊的椅子,“你也坐。”
沈石頭坐下后,苦著臉道:“興和伯,此事肯定不是您做的,可是誰干的?外面鬧得沸沸揚揚的,陛下可不高興了,要查清背后是誰…”
“沒必要查!”
方醒喝了口茶,說道:“這不是國事,只是道統,或是說私人恩怨,沒必要扯到陛下那里…..陛下也無需管這些…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