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要吃些什么?”
還是那對老夫婦,方醒點了扁食。
“這好吃嗎?”
朱瞻基看著那老頭老太太緩慢的動作,覺得肯定還不如方醒給的那個什么辣條好吃。
方醒搓搓手,急不可耐的道:“陽春白雪是不錯,可下里巴人也有著獨特的味道,不吃會后悔啊!”
等扁食上來,看著那乳白色的湯,朱瞻基猶豫道:“德華兄…”
“魚湯,趕緊吃吧。”
一口湯下肚,哪怕是天氣炙熱,可依然讓人感覺到渾身舒坦。
扁食餡料鮮美,朱瞻基從懷疑再到詫異,直把光祿寺給比下去了。
“客人慢走。”
小巷子里靜謐悠閑,一聲慢走卻讓方醒覺得有些恍惚。
幾百年后,這里是否也有人用同樣的口音,在對顧客說慢走呢?
一直到了戶部,方醒的精神都有些恍惚,總覺得自己處于一種微妙的狀態。
“殿下萬安。”
呂震來了,作為禮部尚書的他有些不大爽。
“敢問殿下,為何不在我禮部行事?”
朱瞻基只是指指邊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并不解釋。
呂震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話有些沖,只是當著方醒的面,以及幾位小吏的眼皮子底下,他張不開嘴賠罪,只得悻悻的坐了下來。
一坐下呂震又不爽了,因為方醒居然坐在了朱瞻基的左邊,而自己在右邊。
那個小子有何資格坐在尊位上?
方醒看到人都齊了,就說道:“在開始之前,我要交代幾點!”
幾個協辦的小吏都束手站立,朱瞻基也是側耳傾聽。只有呂震,他皺著眉頭,研究著自己的手指甲。
方醒沒有理會呂震的輕忽,他緩緩的道:“此次三方晤談,作為北征大勝的我方,態度應該是什么?”
方醒環視一周,看到呂震依然在看自己的手指甲,就笑了笑。
方醒的脾氣很好啊!
幾個小吏都覺得那些說方醒桀驁的傳言真是太假了。
“嘭!”
可方醒馬上就用劇烈的聲音證明了自己的本性從未改變!
呂震訝然的看著拍桌子的方醒,不甘示弱的和他對視著。
方醒直視著呂震,一字一吐的道:“呂尚書,請你注意,這里是為我大明爭取利益的地方,而不是青樓!若是你覺得自己的手指甲甚美,何不如回家慢慢欣賞?”
“你,你說什么?”
呂震猛的收起手,氣得渾身打顫的說道:“本官難道不知道怎么商談,還要你方醒來教嗎?”
朱瞻基目光冷峻的想說話,可方醒的手一壓,就搶道:“方某主持談判,這是陛下的親命,呂尚書若是覺得方某不稱職,可去與陛下說。”
“但是!”
方醒用警告的眼神掃了一圈道:“在陛下沒有撤換方某之前,這次談判就得聽我的!”
“不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呂震還想爭論,可當他看到方醒的眼神后,這才悻悻的嘀咕了一句。
“本官不跟你一般見識!”
方醒壓制住了呂震后,才繼續說道:“我方的態度很簡單,那就是賠償!”
“不是納貢嗎?”
一個小吏正在記錄,聞言就詫異的問道。
“不是!”
方醒淡淡的道:“瓦剌人被我大明打成了狗,而韃靼人首鼠兩端,我要的是城下之盟!”
呂震一聽就樂了,不屑的道:“瓦剌是敗了,可越是在這等時候,我大明就越該拿出上國的胸懷。”
看到大家都沒說話,呂震這才用循循誘導的語氣說道:“刀槍終究難持久,兵戰兇危,而我大明又有邊墻拒敵,理應感化之。”
這是禮部的老傳統,也是禮部的驕傲所在。
“用什么去感化?”
方醒淡淡的問道。
呂震一怔,然后道:“我禮部飽學之士何其多也,當先訓斥之,而后溫言慰之,以飽學之士教化之,想必蠻夷當感激流涕,從此與我大明和睦相處。”
這個是有的,韃靼當時被大明和瓦剌夾擊兵敗后,阿魯臺派來的使者就是這般的形象:
哭的涕淚橫流,發誓要永做大明的藩屬和屏障。
朱瞻基不屑的撇撇嘴,他看到方醒的眉毛一挑,就知道呂震有難了。
“我記得當年馬哈木的使者也是感激流涕了吧?難道不是嗎?”
方醒冷笑道。
當時為了讓大明出兵攻打韃靼人,馬哈木的使者只差點哭脫水了。
呂震本來正撫須得意,被這話一梗,想反駁吧,可卻無言以對。
“好了!”
朱瞻基喝止了爭執,然后說道:“此次由興和伯做主,這是皇爺爺的旨意!”
方醒看到連呂震都偃旗息鼓了,這才問道:“那兩家使者來了嗎?”
有小吏出去文化問詢,方醒和朱瞻基交換了個顏色后,低聲說道:“呂震不學無術,更談不上腐儒,什么教化蠻夷的說法都是假的,其人真正的目的還是以文御武。”
方醒又不是傻子,而呂震能做到這個位置更不是傻子。
那么呂震為何要說到教化呢?
這個就不得不提到前宋。
宋朝時,皇家是與士大夫共天下,所以武人的地位非常低。
而一旦有外患時,文官系統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出馬搞定。
可那些草原異族可不會聽你什么飽學之士的忽悠,老子兵強馬壯,不去搶一把怎么對得起祖宗啊!
于是文官系統的解決方案宣告失敗,武人登場了。
可文官系統對武人始終保持著警惕,這就出現了大將出征,卻需要由文官來統御的荒謬場景。
宋朝的武力不弱,這是大家都公認的,可為何屢戰屢敗呢?就算是打了勝仗也要簽訂恥辱的盟約。
看到去問詢的小吏還沒回來,方醒干脆就把朱瞻基扯出去,把文官系統的這種思維說說。
“…在前宋,哪怕是亡國,可文官系統也不會讓出對國家的主導權,明白嗎?”
朱瞻基點頭道:“那呂震剛才的意思,難道是想爭奪主導權?”
“正是。”
方醒說道:“前宋打了勝仗也要賠款,這是為何?”
朱瞻基有些懵逼的搖頭。
方醒嗤笑道:“因為那是武人的勝利,可文官系統能看到武人出頭嗎?”
朱瞻基訝然道:“所以文官系統就會用賠款的盟約來確定主導權嗎?可那是在賣…啊!”
“賣國算什么?”
方醒不屑的道:“賠款之后,文官系統就會說是他們的勝利,他們用了一點點賠款就把敵人進攻的腳步給阻攔住了。”
方醒目光炯炯的看著朱瞻基都:“當今陛下遷都北平,此乃英明之舉,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和親,不賠款,不納貢,把京城置身于草原異族的兵鋒之下,這是在提醒后世子孫要時刻警惕著,稍有懈怠就會有前宋般的靖康之恥!”迪巴拉爵士說今天的訂閱好少,大家都去泡妹妹。此時爵士的書友們的身影出現在花店、餐廳晚點肯定是酒店!難道我要寫一個悲劇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