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間要到了,大營中飄起了渺渺炊煙,只是有些軍士們看到隔壁那邊居然在燒烤,而且大壇大壇的酒被搬出來享用,就有些流口水。
鄭亨已經恢復了正常情緒,此時正在營中巡查,身邊的親信看到這一幕,就怒道:“侯爺,他們飲酒可沒有通報大營,抓起來?”
鄭亨搖搖頭,昨天大營才酒肉不禁,這時候去糾結方醒所部的燒烤大會,說出去鄭亨還嫌不夠丟人的。
不過鄭亨既然已經爆出了立場,那么不做點什么,那還真不好跟趙王交代,所以他低聲道:“讓王謙找人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
晚上,方醒的營中今日酒肉敞開了供應,那些被架在篝火上的肉塊滋滋冒油,邊上的木碗里已經倒滿了酒,不時有等不及的軍士用小刀切下一片品嘗。
方醒自己也在獨酌,辛老七想來伺候,被他趕了出去。
吃了一塊烤五花肉后,方醒遺憾的道:“這倉庫里的肉就是比不上現在的啊!”
今日勞軍的這些肉食都是方醒從倉庫中拿出來的,然后又叫人來演戲,把鄭亨氣得夠嗆。
不過鄭亨后來表現出來的平和讓方醒也是暗中警惕。
“少爺。”
“進來。”
方五進來后,就有些憂慮的道:“少爺,我們的人發現了錦衣衛的蹤跡。”
方醒把手中的小刀放下,目光深邃的問道:“可是去找了鄭亨?”
方五點頭道:“正是,而且還是千戶王謙。”
“這樣啊…”
方醒本就覺得鄭亨的突然倒向有些奇怪,這時聽到有錦衣衛插手了,就皺眉道:“這事變復雜了呀!”
難道是錦衣衛抓到了鄭亨的把柄,然后逼他就范的?
可紀綱敢冒險去抓大將的把柄嗎?要知道一旦被爆出去,他一家人都不夠殺的!
嘖!難道紀綱這是要謀反嗎?
方醒摸著下巴,覺得鄭亨真的是暈了頭,居然敢在這個時候下注在希望最小的趙王身上。
“自作孽啊!”
想起那個倨傲的鄭能,當時這貨以小侯爺自居,對方醒也是多有不屑。
“有這么一個經常暈頭的爹,我看你的小侯爺也做不了多久了吧!”
整個營地除了一半人之外都在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氣氛熱烈,讓外面的人都眼熱不已。
喝多了必然會方便,營中有挖好的茅廁,可有些喝暈了的忘記了衛生條例,直接就到了營地邊上去撒尿。
“撒到溝里,明年結棵大果樹出來,呃!”
一個軍士正痛快淋漓的沖著溝里撒尿,一個黑影摸了過來。軍士一個激靈,就喝道:“誰?”
黑影的聲音有些飄忽的道:“莫出聲,有好事找你。”
軍士抖抖身體,然后系上腰帶,看著過來的黑影道:“什么好事?”
黑影走近后,他丟拋著手中的東西,軍士仔細一看,居然是銀錠。
這時候的主流貨幣還是寶鈔和銅錢,可大戶人家都存有銀錠,用于大額支出。
這么一塊銀錠可能換不少寶鈔或是銅錢,對于一名普通軍士來說,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存下這么多的錢財。
黑影滿意的聽到軍士的呼吸急促起來,然后就輕笑道:“我這里有個事想請你幫忙,若是做成了,事后不少于三錠這般大的銀子,你可愿意?”
當兵吃糧,面對著這種誘惑,有幾個能抵御住?
黑影看到軍士在發呆,就咬牙道:“罷了,事后四錠!”
軍士終于不再發呆了,黑影大喜,就把銀錠遞了過去。
“我家很窮…”
軍士接過銀錠,緩緩的道:“窮的誰出門誰才能穿衣服。”
窮鬼!
黑影在心中暗罵了一句,還不得不繼續聽著,不然后續的畫押找誰去?
這等事如果沒有留下憑據的話,別人拿了銀子不認賬,黑影估計自己回去得被罵死。
“到了軍中,每日操練很辛苦…”
軍士的臉被不遠處的火光映照的一閃一閃的,可他的表情卻很虔誠。
“當我被抽到聚寶山千戶所時,心中想著就這樣吧,哪兒不是當兵吃糧呢!”
軍士的頭昂了起來,“當時方先生叫我們自行決定去留,說句實話,我是想走的。只是想著回去也是那樣,最后才留了下來…”
“對啊!不過你放心,事后保證能讓你官升三級!”
黑影鼓動道,他覺得此次任務真是太輕松了,所以也放松了隨時準備跑路的身體。
軍士呵呵的笑了笑,然后一字一吐的道:“可在這里,方先生不但教我們怎么打勝仗,還教我們學識。”
“你懂嗎?那是學識,而且不是那種之乎者也,沒用的東西!”
黑影覺得有些不對,就干笑道:“方醒沽名釣譽是有的,可他的那些所謂學問,早就被大儒們給批得一無是處。”
“呵呵!”
軍士笑道:“我好歹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怎會不知道方先生教的那些東西有沒有用,你這個挑撥真失敗!”
黑影覺得不大妙,身體一繃緊,就準備跑路。
軍士搖搖頭,不過是一記掃腿,就把黑影掃倒在地上。
用辛老七教的格斗術制服了對方后,軍士的眼睛很亮,他把黑影反手制住,不屑的道:“方先生對我等恩重如山,你們這些小人總是喜歡使陰招,真是惡心人!”
方醒吃完飯,就到營地里去巡視了一番,看到那些軍士們都已經差不多了,就對辛老七道:“老七,晚上要注意警戒,我可不希望被別人給摸了營。”
辛老七嗯道:“小的有準備,若是有人來摸營,那…”
這時遠處突然吵嚷起來,方醒皺眉說道:“看看去。”
兩人走到了營地的邊上,就看到幾個軍士正抓住一個男子喝罵。
“麻痹的!方先生是你能亂說的!抽不死你!”
“跪下!”
“快去請方先生來,這家伙多半是有鬼!”
“怎么回事?”
方醒走過去,看著被壓著跪在地上的男子問道。
這時一名身材高大的軍士行禮后道:“方先生,剛才我尿急,就到邊上去撒了。”
說著這貨還撓頭不好意思,因為方醒規定軍中拉撒必須要到茅坑中。
方醒擺手道:“你且先把事情說了,回去自己領罰!”
軍紀就是軍紀,必須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
“方先生,這人在我撒尿的時候摸了過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