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一下子就點燃了那些心存僥幸心理的師生,于是大家都紛紛的表示要重新來,而且時間還得延長。
洪炳正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輕松,陳茂也是暗自擦了一把汗。
“我沒那閑工夫陪你們瞎扯淡!”
方醒伸個懶腰,直接指著洪炳正沒回答上來的那道題目說道:“這道題目你們居然都不認識,國子監的學生還敢說自己博覽群書嗎?”
聽到這話,大家就問視力好的人,可最后還是一無所獲。
“難道這是什么人出的題目?”
方醒呵呵一笑,走過去在黑板上開始解答。
漸漸地,那些質疑的人中有人驚呼道:“這不就是劉徽的割圓術嗎?”
“劉徽是誰?”
有人就問道。
幾乎是整齊的聲音說道:“劉徽就是九章算術注的作者啊!”
提到九章算術注,就算是對算術不感興趣的學生都知道,于是…
“好了!”
方醒把粉筆一丟,然后轉身道:“劉徽的割圓術在實際運用中作用不小,大家學一學,此后受用不盡。”
說完方醒就去找剛才那個說自己年輕,洪炳正年老,所以要重新比試的家伙。
“人呢?”
那人已經消失了。
不過冤有頭,債有主,只要是洪炳正沒走就好。
“洪先生,你自詡算學大家,敢問對于劉徽的割圓術有所研究嗎?難道做這種題目您還得思慮再三?”
洪炳正面色慘淡的不說話,可大家都知道其中的道理。
就像是一位儒學專家,等他到了洪炳正這般的年紀時,一旦有人問他什么大學,中庸的,保證能神速的應答。
這不是年紀的問題,而是知識積累的優勢。
到了此時,方醒不再遮掩,而是火力全開。
“前段時間我遇到了那個偷竊我習題的秋菊,就在聚寶山下。可奇怪得很,在那種權貴云集的地方,居然有人販子要對一位女子施暴,也不怕給人發現。”
看到洪炳正閉眼不言,方醒繼續說道:“當時我覺得很奇怪,可秉承著仁慈之心,我救下了她,并且收留了她,可最終是什么呢?那個女人和賊人里應外合,竊走了自認為寶貴的習題。”
大滴的汗水從洪炳正的下顎滴下來,他聽著方醒的話,覺得這就是喪鐘,為自己而鳴的喪鐘。
“洪先生大概是得到了我的習題,然后研究了一番,以為我不過是如此,于是就倒打一耙,反過來說我偷了他的秘籍。”
“秘籍啊!我以為是能讓人修煉成仙的東西,可沒想到…”
看到連陳茂都是冷汗直冒,方醒就敲下了最后一根釘子。
“知道我為什么敢斷定是你偷了我的習題嗎?”
方醒指著洪炳正出的那十道題目中的第五道說道:“這道題目當時我在練習冊上面注明了無法解答,所以洪先生大概是覺得可以憑此難倒我,對嗎?”
“可你沒想到我只是想著這道題對于我的學生們來說難度太大,所以不要求解答。洪先生,你把題目改頭換面的出給我,你確認你此行不是來游玩的嗎?”
方醒不屑的把自己的書翻到了那一頁,遞給周圍的人看。
“果然是一樣的啊!只是換了個名目而已。”
“嘖嘖!做方先生的學生可真不簡單!你們看這些題目,真是讓人看著都頭疼!”
柳溥差點就淚流滿面了,真想高喊一聲‘兄弟,你真是哥的知己啊!’。
“噗!”
就在大家都被這事突然的大反轉而震驚時,就只見陳茂張開嘴,一口老血就吐了出來,人也栽倒在地上。
“學勤先生!”
大家都為之一驚,可有人的動作更快,那就是洪炳正。
只見這貨的腦袋跟著一歪,然后就趴在了石桌上。
“呵呵!”
方醒不是農夫,所以不會同情對手。他不顧倒地昏迷的陳茂,對著同樣‘暈倒’的洪炳正說道:“洪先生,別裝了好嗎?你攤上大事了!”
方醒看到家丁去收拾黑板了,就當是閑扯,坐在石桌邊說道:“你涉嫌盜竊我的習題,還涉嫌污蔑我的名聲,并且我的習題中有的知識能用于軍伍。所以洪先生,奉勸一句,你還是好好的保重,相信在牢里,以你這身細皮嫩肉,一定會受到那些苦熬男子的寵愛!”
“方醒贏了?”
“方醒贏了!”
“怎么可能!我的錢啊!”
國子監外面已經是一片鬼哭狼嚎,那些下注在洪炳正身上的人都怒火沖天的守在外面,準備等洪炳正出來后收拾這位‘大儒’一頓。
這時幾個穿著錦衣衛服裝的男子從外面走過來,大家看到后都是為之噤聲。
賈全早就等在外面了,他奉朱瞻基的命令,隨時準備接應方醒,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
這時得知洪炳正輸了,而且還涉嫌偷竊方醒的習題,以及污蔑,賈全當然不會輕松的放過他。
“你就是洪炳正?”
洪炳正終于‘醒來’了,他看到一身錦衣衛服裝的賈全,驚駭的道:“你們這是要想干什么?我們只是在辯難而已!”
賈全冷冷的道:“你盜竊方先生東西的時候怎么不說是辯難了?你污蔑太孫殿下老師的時候怎么不說了!走!”
當那個老漢從順通樓的人手中接過本金和盈利時,人群中間多了幾道危險的視線。
“諸卿,都散了吧!”
朱棣得知結果后,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方醒贏了,而且贏得漂亮,可朱棣卻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而最高興的就數朱瞻基,他不顧婉婉一起出去的要求,偷偷的從后門溜走了。
方醒在國子監眾人沉默的矚目下,帶著人走了出來。
“少爺。”
看到方醒出來,方杰倫對著那個壯漢拱拱手,謝道:“大兄弟,多謝了,回頭我家少爺會在賈百戶的面前代為致意。”
那壯漢就是賈全安排的,專門保護投下大注的方杰倫。
“他就是方醒?”
“好年輕啊!”
方醒出來后,和賈全告別,然后就上了馬車,在家丁們的保護下一路朝著方家莊而去。
人群中,幾個大漢盯著馬車說道:“大哥,要跟上去嗎?”
“瑪德!那可是一千兩啊!”
“跟個屁!你們不知道方家莊的家丁在聚寶山千戶所里都是教頭嗎?咱們這幾個人過去,還不夠人家馬隊沖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