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將近，路上車流擁堵。
從平川到東平，平時兩個半小時左右就能趕回去，可今天開了一個多小時還沒走過三分之一的路程。
天空中漸漸飄起雪花，正如秦雨涵所說，下雪了。
又開了半個多小時，雪越下越大。
前面的車流擠成一條長龍，恰好車到了服務區，李東轉頭道：“雪太大了，咱們下去歇一會，喝杯熱水，待會再走？”
曹峰幾人自然沒意見，紛紛點頭。
李東將車拐進了服務區，服務區此刻也是車滿為患，因為雪大車堵，不少人都在服務區滯留。
上完廁所出來，李東舒服地呼了口氣。
很長時間沒自己開這么長時間的車了，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人懶果然都是嬌慣出來的，以前別說司機，自己有車開就巴不得了，哪跟現在似的，開會車都感覺腰酸背痛的。
跟在后面出來的曹峰，掃了一眼女廁那邊，笑呵呵道：“女人真麻煩，上個廁所還得排隊，哪有咱們方便。”
李東瞥了他一眼，打趣道：“嫌麻煩你還找女人干嘛？回頭找個男人過日子，上廁所還能省水。”
曹峰撓頭道：“咋省水？”
李東翻了個白眼，這家伙腦袋咋長的，我的重點是這個嗎？
懶得跟他掰扯，李東掏出煙盒，遞了根煙給他，自己點燃一根，抽了一口問道：“這段時間和大舅聯系過嗎？”
曹峰正端詳著李東遞過來的煙，聞言忙不迭地點頭道：“前兩天剛通過電話，我還打了五千塊錢回去，我爸叮囑我讓我好好跟著你干呢。”
“五千？剩下的全花了？”
李東問了一句，曹峰來平川也有大半年了，平時吃飯在超市，住房自己也解決了，大半年下來工資差不多也快兩萬塊錢了。
曹峰連忙道：“沒，剩下的我存起來了。”
李東琢磨了一下，又道：“談女朋友了，也別太省，我看林夢身上穿的羽絨服還是舊的，你沒幫她買一件？”
曹峰摸了摸腦袋憨笑道：“林夢不讓，說讓我多存點錢，等以后有錢了在平川付個首付買套房子。”
李東笑了一聲，林夢倒挺會安排的。
不過曹峰這種憨厚人，就該找個林夢這樣的精明女人當老婆才行。
要不然指望曹峰，就算工資不少，一年到頭也存不下幾個錢。
前幾個月李東可聽說了，曹峰這家伙拿到工資就請同事吃飯，一個月幾次下來，工資都快花完了。
曹瑜還找自己抱怨過一次，讓自己敲打敲打這家伙。
不過李東懶得管這種事，曹峰交朋友自己也不能攔著，也一直沒跟曹峰提這事。
現在看來應該是改過來了，李東笑著問道：“卡在林夢那？”
曹峰光笑不說話，李東一看就懂了，也沒說什么。
兩人聊了一會，李東又問道：“你和林夢準備在平川定居？”
曹峰無所謂道：“我隨便哪都行，過兩年回老家蓋個小樓也挺好的。不過林夢說想在平川買房子，我合計我和她兩個存個三五年，差不多付個首付也夠了，在平川買房子也算成城里人了。”
“認定她了？”
“嗯，林夢人挺好的。”
李東微微點頭，吐了口煙霧道：“要真認定了，等你們要結婚，我送你套房子。”
曹峰嘴巴頓時張大！
李東笑道：“怎么，不信我？”
曹峰連忙搖頭，手都不知道該放哪了，有些緊張道：“東子，你看這個，你說，我這個”
他倒是想拒絕，可實在是狠不下那個心。
一套房子！
要是有房子，現在和林夢結婚都行了！
他今年也二十五了，在農村已經是大齡剩男，要是按照林夢說的，存夠首付款再結婚，那時候他都二十七八了。
在農村這個歲數，孩子都上小學了。
曹峰倒是想結婚，不過林夢心氣高，一直也不接這話茬。
幾次試探下來，曹峰也看明白了，沒房子，指望林夢和他在老家結婚，那幾乎不可能。
他知道李東是大老板有錢，關鍵是這種事不好向李東開口。
沒想到今天李東居然自己提出來要送他房子，這讓曹峰一時間有些發傻，更別說讓他拒絕，實在是說不出口。
李東也沒管他，繼續道：“這事你心里有數就行，林夢那邊先別說了。”
“知道，我知道”
“聊什么呢？”
兩人正說著，林夢和曹瑜走了過來。
插話的正是林夢，曹峰有些臉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
李東面不改色道：“隨口聊幾句，表哥夸嫂子節儉呢。”
林夢嬉笑一聲，白了曹峰一眼道：“你表哥就是榆木腦袋，他還會夸人？”
曹峰漲紅著臉辯解道：“我怎么不會夸人了，在超市里我經常和大家說你好話呢。”
林夢笑嘻嘻道：“說說，你怎么說我好話了？”
“我跟大家說，你賣的保險要是死了人保證賠錢，不騙人！”
李東幾人忍不住笑出了聲，林夢更是瞪著他惱道：“這就是你說的夸我？我說你們公司的人見了我怎么跟見了鬼似的，以后不會說話就別亂說！”
“我怎么亂說了，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曹峰不服氣地反駁了一句。
在他看來保險本來就是死人賠錢，這有啥不能說的，一般買保險的不就是為了這個嘛。
林夢哼了一聲，瞪著他不說話。
曹峰頓時萎了，滿臉委屈道：“買保險不就是為了死人賠錢么，我又沒說錯。”
“不懂少亂說，誰跟你說保險就是死人賠錢的了？”
林夢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早知道曹峰的性子，她早罵過去了。
李東見狀笑著岔開話題道：“先別扯這些了，去倒杯熱水，待會咱們繼續上路。”
曹峰聞言連忙拿起茶杯一溜煙地想服務廳跑去，生怕林夢繼續找他算賬。
李東幾人不慌不忙地在后面跟著，曹瑜拉著林夢的胳膊笑嘻嘻道：“夢姐，我哥就是榆木疙瘩，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林夢搖頭道：“跟他一般見識，要是跟他一般見識我早氣死了。”
接著兩人又低聲聊了幾句，曹峰也打好水走了過來。
李東看了看時間，又朝路口看了看，說道：“上車吧，雪下的不再下大說不定得封路，趁早趕回去休息。”
“嗯，聽你的，我們”
“李東？”
幾人正往大廳外走，旁邊忽然有人輕聲喊了一句。
李東扭頭看了一眼，接著眼中便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剛剛喊他的是個女孩，李東見過幾次，之前還幫著人家搬過一次書，正是江大的新生蘇玉。
遇到蘇玉還不算奇怪，可蘇玉和旁邊那個女人站在一起，李東就有些奇怪了。
蘇玉邊上的正是李東的鄰居，那個疑似小三的蘇蕊。
再聯想到兩人的名字，李東大概猜到兩人的關系了，微微點頭道：“巧，你們回家？”
“嗯。”
兩人都點了點頭。
緊接著蘇玉就一臉奇怪地看著蘇蕊道：“姐，你認識李東學長？”
蘇蕊微微笑了笑道：“和李先生碰過幾次面，應該算得上是熟人，李先生你說對吧？”
李東淡笑道：“對，你們聊，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蘇蕊卻是輕笑道：“李先生這是要去哪？要是順路的話，一道怎么樣？”
“應該不順路，待會我就下高速了。”
李東敷衍地笑了笑，他和這兩人都算不上多熟悉，自然不會一道走，臉上露出一抹歉色道：“抱歉，時間不早了，我們真要走了。”
蘇蕊也不生氣，點頭道：“李先生忙就先走吧，我們還要待一會。”
李東正準備走人，旁邊的林夢忽然有些狐疑道：“蘇小姐？”
蘇蕊剛剛一直看著李東，沒注意到林夢。
等林夢喊自己，蘇蕊才側頭看了一眼，接著就臉色微變道：“林經理，巧啊。”
林夢見蘇蕊認出了自己，頓時驚喜道：“沒想到真是蘇小姐，真是夠巧的，蘇小姐去哪？”
“對了，蘇小姐好像也是東平人，我沒記錯吧？”
蘇蕊臉色有些尷尬，勉強點了點頭。
李東見狀輕輕咳了一聲，對林夢道：“嫂子，咱們該上車了，下次再聊吧。”
林夢也不傻，剛剛見到蘇蕊打招呼也是因為陡然遇到大客戶，一時間情不自禁。
不過一想到當初的猜測，又看了看一臉好奇的蘇玉，林夢頓時反應了過來，對蘇蕊笑了笑道：“蘇小姐，那我先走了，回頭我請你吃飯。”
蘇蕊微微松了口氣，露出笑臉道：“行，下次有時間我請林經理吃飯。”
等李東一行人上車離去，一直沒吭聲的蘇玉才看向蘇蕊道：“姐，你怎么認識李東的？還有那個林經理，你朋友？”
蘇蕊敷衍道：“工作上有過接觸，對了，你不是比李東低一級嗎？你怎么認識他的？”
蘇玉也沒多想，更沒問蘇蕊怎么知道自己比李東低一級的，聞言說道：“開學的時候問路認識的，后來又碰過一次面，不怎么熟。”
蘇蕊看了她一眼，許久才道：“不熟也好，以后盡量少聯系。”
蘇玉皺了皺眉，不過也沒反駁。
她和李東本來就不怎么熟，連電話都沒有，聯系的話自然無從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