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一片黑暗,欄桿陳舊,異常粗糙,一看就像是遠古、甚至更為漫長歲月前的東西。
此外,石頭臺階上有血,至今還未干涸,而且每一級石階都足有一人多高,不像是給正常人用的。
楚風在這里,感覺像是墜入冰窖中,從頭涼到腳,他剛才真的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就從石階上摔落下去。
誰能想到,這么陰森、死寂之地,突然抬頭的剎那,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身影,盤坐在上方,正俯視著他,著實有些嚇人。
須知,他是一個偷渡者,原本就很心虛,怕在這條輪回路的盡頭露出馬腳,結果就這么突兀的見到一個生靈。
要知道,在他身后,數以億計的靈體跟下餃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墜落下黑色深淵,連真龍、不死鳥都在哀鳴,在石壁上滑落下去。
可以說,正常橫渡者都失敗了,這里險而又險。
楚風屬于偷渡,跟著手持金色符紙的人形生物過來,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走到這里。
他有點頭大,覺得真不該叫那一嗓子,因為,如果裝死,跟他身邊那個手持金色符紙的人形生物一樣,渾渾噩噩,或許更好。
然而,他等了片刻,發現沒什么動靜。
在這種關頭,他沒敢動用火眼金睛,故此在這種絕對黑暗的所在,他一時間沒有看真切。
現在這么安靜,楚風露出疑色,他的膽子一向很大,不然也不會跟到這里,此時他沿著巨大的石階向上躍去。
后面,那個手持金色符紙的人也動了,他似乎有點摸不清頭腦,在被動的跟著楚風。
楚風沒搭理他,已經跨到這一岸,他想好好的探索一番,在輪回之地居然別有洞天,這所謂的彼岸是怎樣一個所在?
九級石頭臺階上方,有一個神龕,楚風早先看到的黑影就盤坐在那里。
“泥胎?!”
楚風詫異,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早先時,他甚至感覺有人在盯著他看,結果走到近前,就是一個泥胎?
確切的說,它被塵埃淹沒,被歲月侵蝕,如今都分辨不出是男子還是女子,盤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它是人形的,跟正常人高矮相近,但穿著很古樸,從未見過的樣式,甚至有點蠻荒的風格。
簡單的獸皮縫制的道袍,又有點像僧袍,沾滿塵埃,都快看不出什么樣子了,不過能感覺到那是皮質的。
楚風仔細打量,看了個半天,也沒有看出個結果。
最后,他向左右看了又看,沒有其他,便突然睜開火眼金睛,掃視這個“泥胎”。
然而,一剎那,入眼處盡是光芒,讓他眼睛刺痛,源自泥胎身上的古舊服飾,太絢爛了,簡直比任何至寶都要厲害,讓他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楚風心中打鼓,這是什么雕像,穿戴著的難道是諸天之上的究極戰衣?
他慌忙閉上眼睛,不再動用火眼金睛,而這時,他發現石盒在發熱,那個浮現山川圖的石面上,有金色光點一閃而沒。
他心中劇烈跳動,跟石頭磨盤上記載的數十個金色符號一模一樣的蝌蚪文,剛才有反應?
楚風心中一沉,他甚至猜測,如果不是石盒在手,他可能已經死了。
果然,在他回頭的剎那,發現跟著他的那個人正簌簌發抖,跪伏在地上,像是看到了無比震驚與恐懼的事。
而且他手中的金色符紙燒著了一角,化成灰燼,在他周圍有可怕的氣息在慢慢散去,顯然剛才也威脅到此人。
同時,楚風注意到,深淵那里,無數躍起、想要到對岸來的靈體全都在一瞬間潰散,化成光雨,徹底湮滅。
他倒吸冷氣,簡直不敢想象,這個泥胎身上的陳舊袍子到底是什么來頭?
在楚風看來,究極武器也不過如此吧?只是看一眼,目光稍微燦爛了一些,就遭遇無比恐怖的反噬?!
真是見鬼了!
這泥胎他沒看透,甚至,他有點驚悚,這塵埃之下,真是泥塑的嗎,可如果是肉身的話,得多少年沒有動彈一下了。
而且,他仔細感應后,的確沒有生機,這里暮氣沉沉,有的只是干枯還有死寂。
然而,這泥胎身上的袍子太驚人了,楚風不自禁再次打量,當然沒有用火眼金睛,只是正常的看。
厚厚的塵埃下,傳來莫名的道韻,一剎那,楚風心神恍惚,他像是看到了袍子的本源面目。
那是一頭恐怖無邊的兇獸,它在星空中浮現,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吼碎星海,無數進化者慘死,可謂生靈涂炭。
它行動間,一個轉身就從宇宙深處到了最邊緣地帶,臨近混沌。
這…楚風大吃一驚,這是袍子上的執念,或者說獸皮的本體留下的道韻,浮現出昔日的舊景。
“多半是映照諸天級強者,禁忌兇獸!”
楚風實在被驚的不輕,因為,他曾看到過映照諸天級強者的威勢,翻手間,星球等都會炸開,抬手間,就可以讓一個歷史悠久的強大族群滅族!
這種人物,稱之為禁忌都不為過,能撕裂大宇宙,毀掉一片又一片星系,對他們來說,彈指擊殺圣人都輕而易舉。
他們的一滴血,就足以滅掉一個強大的道統,一根頭發落下,都能劃開星空,割裂頂級進化者。
楚風發毛,這袍子的來頭這么大?
然后,當他看到,那泥胎手腕上的手骨串時,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那是不同種族生物的角、牙齒、火花后剩余的唯一道骨等,每一塊都來頭極大,不弱于那件衣袍的本體兇獸。
楚風站在這里,一陣發傻,真正是風中凌亂。
他震撼的同時,很想說,太敗家了,這些至寶隨便扔在輪回路的盡頭,穿戴在一個泥胎身上,這不是浪費嗎?
他真想去扒下來,都穿在自己身上,這要是整出去,隨便一抖,估計能震死一大片強者!
但是,他卻不敢動手,剛才用火眼金睛看一眼就差點惹出大禍,若不是石盒在手,他肯定形神俱滅了。
“太可恥了,真浪費,這么多寶貝陳列在這里,不怕發霉長毛嗎?”
楚風估摸著,外界真敢這么高調、這般穿戴的人,最起碼也得是映照諸天中的佼佼者,其實力在宇宙中都得排在最前列,甚至前幾名內!
他在這片地帶尋找了半天,舍此之外,再無其他。
然后,楚風一屁股坐在了神龕畔,斜睨不遠處的那個人,道:“你說要到輪回路的盡頭才能記起一切,怎么你現在還是一副癡呆的樣子?”
那個人的確處在發懵狀態,手持金色紙張,呆呆的半跪半坐在這里,好半天都沒有動了。
當聽到楚風這種話語,他一陣惶恐,而后直接跪伏下來,雙手持金色紙張,對著神龕還有楚風這里膜拜。
一剎那,異變發生,他手中的金色紙張化成一炷香,通體金燦燦,刻著一個符號,而后自燃,發出裊裊煙霧,繚繞在神龕附近。
“連我都祭拜?”楚風露出異色。
隨后,他感覺手腕一緊,有絲絲縷縷的金色煙霧彌漫過來,化成金絲繚繞在他的手腕上,成為有形之質。
這是什么東西?他如同神祇般,在享受供品?
然后他發現大部分金色煙霧都被泥胎吸收,它手上那個骨串更是因此而發出絲絲金光,許多煙霞都沒入進去。
“我得到了好處?!”楚風神色古怪。
他深知,那金色符紙很逆天,有可能是無上大人物庇護子弟所用,等于在在這里交買路錢,而他無意中分到一部分供品。
太古怪了,這輪回之地也講究人情往來嗎?有無上大人物的符詔在手,就可以跨越到彼岸,有不同尋常的造化?
果然,楚風猜測成真。
在享受完金色符文供品后,泥胎手腕上的那條恐怖的獸骨串發光,照耀在旁邊石壁上,那里竟然出現一個洞,伴著瑞霞。
跪在地上的那個人頓時激動起來,認真對泥胎還有楚風叩拜后,直接站起身來,一步就沖了進去。
到了那里后,有一道紫氣,從混沌中飛起,沒入他的身體,瞬間而已他像是清醒過來。
“我秉承天地大氣運,這般再生,混沌紫氣加身,注定要作祖,誰與相抗?要打破我所在的宇宙通向外界的古路…咦,剛才我好像拜了兩個神像,有些古怪。”
這是那個人的自語聲,他想回頭,但是一縷紫氣纏繞著他,嗖的一聲,帶著他沖進瑞霞璀璨的古洞深處,而后徹底消失,他疑似往生成功。
楚風一臉活見鬼的樣子,盡管他是跟著數百萬鬼魂一塊走到這片地帶的,見了很多鬼,但是現在心中還是無比震撼。
因為,他已經隱約間聽出一些情況。
他不知道黑暗深淵下那些每天都以億計的靈體是否轉世輪回去了,但是剛才那個人似乎成功了。
而且,那人得到了莫大的好處,還帶著記憶!
這是什么人的手段,楚風有點懷疑,這種逆天的本領,不是他所在的宇宙的生靈所能演繹出來的。
發光的古洞消失,那里歸于平靜,只剩下石壁。
“那是從混沌中飛出的一道紫氣…”楚風胡思亂想。
因為,那種東西跟光腦中記載的某種造化太像,古時,有嬰兒出世,一道混沌紫氣加身,被稱為天嬰。
因為這種人一旦成長起來,成為圣人很容易,而到最后則注定要成為映照諸天級的禁忌人物。
“我剛才放走一樁大機緣,那小子…轉世去了,直接就能成為天嬰?!”楚風倒吸冷氣。
突然,他聽到談話聲,很清晰,這讓他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