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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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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青看著空蕩蕩的房屋,有些傻了眼,昨天,他還看著副統領楊毅在衙門里辦公,今天,便黃鶴一去杳無蹤了。

  踏進楊毅的書房,還能聞到一股焦糊味,書桌旁邊的火盆里,還留下了大半盆黑乎乎的灰燼,楊青蹲了下來,小心地撥著灰燼,在內里找出一些沒有燒盡的殘片,如獲至寶地一一收起來。

  “叫人進來搜查吧!刮地三尺,他跑得很急,不見得就處理干凈了。”安如海只是站在門口看了看,就轉身走了出去,似乎顯得心事重重。

  院子里又一株桃樹,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滿樹桃花依舊艷麗,可人卻再也看不見了,回望著大門,安如海臉色難看之極。

  “統領,找到了,果然不出統領所料,書房里還有很多東西,他跑得太急了,并沒有燒光。”楊青捧著一疊東西從屋里走了出來。

  夜色已深,內衛衙門卻是燈火通明,極短的時間內,內衛便在上京之中逮捕了將近二十人,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太子一黨。

  安如海沒有參與審訊,全都交給了楊青去辦理,他自己去獨身一人,走出了衙門,有些落寞地在街上行走著。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走到了楊一和的府邸之前,幾度走向大門,最后卻終于又停了下來,長嘆一聲,轉身離開。

  天色大亮之際,楊青推開了安如海的公廳。“統領,審出來了,根據從楊毅那里查抄出來的秘信,我們秘密逮捕了太子殿下的一位師爺,一個時辰之前,他招了。”

  安如海抬起頭,看著楊青,“他招了什么?”

  “楊毅知道了劉震之后,以他特殊的身份進了天牢,提審了劉震,然后又抹去了這一段記錄,他將這件事情,稟告了太子殿下,而楊毅與太子的接觸,一直便是通過這個師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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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我們自以為這件極秘密的事情,便已經被太子一方知曉了。”

  “他還召了什么?”

  “沒有了,他說將這件事回稟給太子之后,以后的事情,他便全都不知道了,他在太子身邊,只是負責楊毅這條線的。”楊青道。

  “高明啊!”安如海喃喃地道。

“統領,你說什么?”楊青詫異地看著有些神不守舍的安如海  “哦,沒什么,沒什么!”安如海站了起來。

  “統領,現在看起來,恐怕泄密的一方,真得是太子殿下那邊了。”楊青的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為了讓二王子栽一個大跟頭,竟然要用上六萬英勇的邊軍戰士的性命嗎?”

  “楊青,記住你的身份,這個結論,別說是你,便是我也不能隨便下。”安如海厲喝一聲,“封存所有檔案,將這些東西原汁原味,準備呈報給皇上。”

  “是,統領。”楊青低頭道。

  “告訴所有參與此事的內衛,禁言,關于這件案子,讓我聽到只言片字,定斬不饒。”安如海強調道。

  “知道了,統領。”

  這一夜,很多人沒有睡,包括楊一和。皇帝不許他插手,不代表他不知道事情的進展,隨著內衛在上京之中一天之內逮捕了多位官員,而且基本上都是太子一系的人,楊一和知道,他最不期望的事情,還是按照最壞的預想發生了。

  “左相,太子殿下親自上門,要見您。”也是一夜未睡的管家頂著兩個黑眼圈,走進了書房。

  “不見。”楊一和一驚,站了起來,“你去告訴太子殿下,就是我天不亮便出門了。”

  “是!”管家剛剛轉身,外頭卻傳來了喧鬧之聲,太子的厲聲喝罵之聲,已是傳了過來,楊一和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你去吧!”

  太子閔若誠徑直闖了進來。

  “左相,你也要落井下石了么?”站在書房外頭,一臉憔悴的閔若誠盯著楊一和,厲聲道。

  “太子殿下,進來說話吧!”楊一和搖搖頭,走出了書房,向閔若誠彎腰行了一禮。

  兩人走進書房,閔若誠先前的厲色,卻在轉瞬之間消失無蹤。

  “左相,不是我做的。”他看著楊一和,道:“在左立行出兵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他們已經改變了行動計劃。”

  楊一和盯著閔若誠,半晌才道:“太子殿下,關鍵不是我信不信,而是皇上信不信。”

  閔若誠頹然坐下,現在,所有的線索,一齊都指向了他,當他知曉這一切的時候,又驚又怒,但完全沒有防備的他,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反映,一切便已經發生了。

  “殿下,偷偷提審劉震的是鹿正浩,而鹿正浩是楊毅的親信,現在鹿正浩死了,楊毅逃了,而京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楊毅是您的人。更重要的是,在楊毅那里找到了您與他的一些秘密信件,現在,就我所知道的東西,光是這些信里面的東西,就足以讓皇帝陛下震怒不已了。您的師爺,在天亮之前,也召了,承認他將這件事情通報給了您。”

“沒有,他從來沒有跟我講過這件事情  。”閔若誠厲聲叫了起來。

  “他是您信任的心腹之一,您說這話,別人信嗎?”楊一和盯著閔若誠,緩緩地道。“雖然這些供詞之中,沒有一個是指證太子殿下您做下這件事情的,但這些線索,卻又無一不是指向您的,您,百口莫辯。”

  “左相,我真的沒有做這件事情。我為什么要這么做?”閔若誠大叫起來,“父皇的身體不行了,撐不了幾天了,我是監國太子,我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等到父親龍駕殯天便可順利成章地接位,我有什么好急的?急得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他抬起頭來,似乎猛然明白了過來:“左相,誰著急,誰才是設下這個局的人,這是陷害,這是陷害我啊。”

  楊一和有些憐憫地看著面前完全失態了閔若誠,是的,這是一個局,可這個局,卻讓太子殿下輸得干干凈凈。

  “我幫不了您,太子殿下。”楊一和閉上了眼,不再去看面前的閔若誠。

  “左相,您知道我是冤枉的,是不是,您知道的。”閔若誠雙手抱頭,痛苦地嗚咽著,“可您為什么不愿意為我說話?”

  “空口無憑,難道我就這樣跟皇帝說嗎?我拿什么反駁內衛審結出來的證據?”

  “安如海害我!”閔若誠又憤怒起來。

  “不是安如海害您。”楊一和搖頭道:“是您自己太大意了,楊毅,還有那個師爺,都是您心腹之人,他們才是害您的人。”

  “對,楊毅跑了,但那個師爺還在內衛手里。”閔若誠的眼睛亮了起來,“左相,只要重刑審那個師爺,一定能找到證據的。”

  閔若證如同抓到了根救命稻草,手舞足蹈地道。

  楊一和搖搖頭,“沒用了,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師爺,現在已經死了,他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說出這一番話,這番話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他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死了,怎么會死了?他在內衛的牢里,怎么能死?”閔若誠呆了。

  “一個人自己想死,誰又能攔得住?”楊一和嘆息道。

  “左相救我!”閔若誠兩膝一軟,竟然跪倒在了楊一和的面前。

  “太子殿下,萬萬不可如此,您為君,我是臣,豈可亂了尊卑?”楊一和一驚,跳了起來,雙手去扶閔若誠。

閔若誠紋絲不動,抓著楊一和的手,仰起頭,“左相,您與父皇是總角之交,這幾十年來,沒有誰能像您一樣得到父皇那樣的信任,別人都說安如海最得父皇信任,可我知道,安如海只是父皇跟前的一條狗,只有您,才被父皇看成是朋友,如果還有一個人能救我,那個人一定是您,左相,難道您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被別人陷害,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雙手沾滿了我大楚勇士鮮血的人,坐上那個位置嗎?天理難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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