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大明,這就是大明士兵!”
風暴終于過去,狂暴肆虐了數個時辰的大海,又恢復成了平靜的乖寶寶形象,有些慘白色的太陽從厚厚的云層里露出了頭,有氣無力的將光線落在海面上,戰艦上。兩艘戰艦在大海之上拐了一個大彎,向著太陽正在落下的相反方向駛去。不少的水鳥啾啾鳴叫著,追逐著戰艦飛行,不時有幾只會落在大帆之上,小腦袋東轉西瞅,好奇地瞅著這些大海的不速之客。
秦風站在頂層的甲板之上,眺望著蔚蘭的一望無際的大海,不時會有碩大的魚兒自海面躍出,然后重重的落下水去,濺起一片水花。他出神的看著這一切,直到后面響起了腳步聲,才出聲道:“有這樣的士兵,這片藍色,終究會是我們的。”
“陛下,末將…”周立臉帶慚色,被身邊躺在地上的馬猴狠狠地踢了一腳,身子閃了一閃。
秦風微笑著擺手:“你不用說什么,我都知道。周將軍,大海之上,像這樣的天氣,經常會發生嗎?”
“也不是經常發生。”周立輕咳了一聲:“這樣的季節里,像這樣的風暴天氣不多,偶爾有之罷了。”
“這么說來,朕的運氣還真不錯。”秦風笑道:“周將軍這殺威棒打得不錯,瞧瞧這些驕兵悍將,現在可就真成了軟腳蝦了。不過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就能站起來。”
“是的,陛下,他們在風暴之中的表現,讓人刮目相看,難怪大明軍隊在戰場之上戰無不勝,所向披糜!”周立佩服地道。
“讓他們能船上作戰,需要多長時間,還需要找到第二次風暴讓他們再領略一下大海的威力?”秦風問道。
周立赫然道:“陛下,風暴這個季節不多見,倒也不再需了,至于這些士兵有多少能夠在短時間內在船上作戰,還要看他們個人了,并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的。”
“嗯,他們并不是長久的要當水兵嘛,只要能在海上作戰一兩次也就夠了,以他們的戰斗力,朕想,就算只能發揮出七八成的實力,也足以完善海盜了吧?”秦風道。
“陛下,您,您還真想隨著末將一起去打劫啊?這樣的事情,末將可以干,陛下不能干啊!”周立苦笑。
“為什么不能干?”秦風豪氣的揮揮手:“這片大海,那也是我大明的疆域,咱們出去怎么是搶劫呢,朕這是要肅清海盜,還這片大海一片安寧詳和,這正是作為大明皇帝該盡的職責呢!”
周立張大了嘴巴看著秦風,能把搶劫黑吃黑的事情,說得這么冠冕堂皇正義凜然的,可真不多見,不過反過來想想,倒也不能說皇帝陛下就說錯了。不過皇帝陛下主意拿得這么正,自己可就有些麻煩了。
幾個水兵抬著數個大桶走上了甲板,手里的鐵勺子咣當咣當敲著桶沿,大聲吆喝道:“敢死營的兄弟們,都起來喝幾口姜湯暖暖身子啦!”
先前的偷笑,此刻語氣之中卻充滿了佩服,這些士兵用自己的行動贏得了這些水兵們的尊重,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大風暴之中如此表現的。
“喝你媽個頭,老子現在胃里還翻江倒海的,喝下去,還得吐出來!”一個士兵四仰八叉的躺在甲板上,沒好氣的罵道。
“兄弟,喝下去又吐出來沒關系啊,要是不喝下去發發汗,這季節,你們一個個落湯雞似的,可是很容易生病的喲!”水兵笑嘻嘻的道。“吐一吐而已,誰還沒有吐過啊!”
“他娘的,喝就喝。”士兵昂起頭來,厲聲道:“就算再吐,也不能讓你們蝦子給小瞧羅!”
“說得對,喝就喝。”一群群士兵相攜相扶著爬了起來,走到桶邊。水兵笑吟吟的拿著碗,給每人舀一碗姜湯。
看著下面這一幕,秦風笑道:“士兵們要成為朋友,其實很簡單,只需要用自己的行為贏得對方的尊重就可以了。周將軍,咱們也下去喝上一碗姜湯,喂,小猴子,站得起來嗎?”
“當然站得起來。”馬猴爬起來,抖抖身上的水珠子,“只是躺著肚腹里便沒有那么翻江倒海的難受罷了。”
寶清港碼頭之上,馬向南如同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濕漉漉的地面之上來回走動,不時抬頭看向空無一物的大海,風暴已經斂去,但持續了數個時辰的風暴威力之大,讓每一個寶清港的人都感到了無比的恐懼,不是因為這大自然之威,而是因為大海發怒的時候,皇帝卻在風暴之中。
“馬郡守,周立是經驗豐富的水師將領,應當無事的。”余聰雖然心中忐忑,卻還是對周立非常有信心,看著馬向南心中急燥,便上前安慰道。
“你最好祈求一切平安無事,如果真有事,咱們這些人,誰也不要活了。”馬向南陰沉著臉,惡狠狠地看著余聰。“天馬上就要黑了,如果天黑之前,船還沒有回來,馬上派所有的船只出去尋找陛下的下落。”
“是,馬大人。”余聰被馬向南也說得心中有些七上八下起來。
碼頭之上,突然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之聲,“回來啦,戰艦回來啊!”留守在港內的敢死營士兵揮舞著手臂,大聲歡呼起來。
馬向南腦袋急扭過來,果然,在遠處的海面之上,兩個黑點正在迅速接近,轉眼之間,戰艦的艦身便清晰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三面大帆吃盡了風力,鼓鼓的向前凸出,戰艦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接近著寶清港碼頭。
“總算是回來了!”余聰身上頓時像卸下了千斤重擔,全身的力氣卻幾乎一下子被抽干了,一個踉蹌,險些癱倒在地上。
“戰艦回來了,還要陛下無事才好!”馬向南瞪了他一眼,大步走向碼頭。余聰一怔,也趕緊跟了上去。
在巨大的歡呼聲中,戰艦靠上了碼頭,巨大的鐵錨落下水去,組大的纜繩拋上碼頭,馬向南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第一艘戰艦頂層之上的秦風的身影,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跳板搭上了碼頭,秦風微笑著走了下來。
“陛下!”馬向南向秦風拱手行了一禮,正要說話,卻看到尾隨著秦風走下來的周立,頓時勃然大怒,搶上一步到了周立面前,兩手一伸,便掐住了周立的脖子,“你這個混帳,敢讓陛下如此冒險,我掐死你,掐死你。”
周立是武將,馬向南是文人,獨眼龍將軍那粗壯的脖子,可不是馬向南能掐住的,不過周立知道馬向南的身份,卻是不想也不愿反抗,反正馬向南這小雞般的力量也傷不得他,任由馬向南搖晃著他的脖子怒目相對。
秦風笑著伸手在馬向南手上輕輕一拂,馬向南兩手一麻,已是被秦風握住了手拖到了一邊:“馬郡守,這不關周將軍的事,是朕自己要去見識見識,這一趟,不虛此行啊!”
指著后頭正相扶相攜著艱難的跳板之上往下走的敢死營士兵,“瞧瞧,這是敢死營的士兵,但在海上,經歷了風浪,就成了這般模樣,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啊。”
“陛下,您身系大明爭危,切不可再做如此危險之舉。”馬向南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該說什么話了,“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更何況陛下九五之尊?”
“此事,呆會兒再說,正好你也過來了,晚上我們再好好的商量商量。”秦風笑著,轉頭看向周立:“這些士兵看起來至少得休息一天,你安排一下,后天再度出海,爭取在短時間之內,讓他們至少能夠在海上戰斗。”
周立躬身:“末將領命。”
“陛下!”馬向南還要再說,秦風已是拖了他便走,“周立,安排好一切之后,來見朕,把你的計劃,跟馬郡守說一說,朕相信馬郡守一定會感興趣的,余聰,你也過來。”
被秦風拖著身不由己的馬向南四處張望著:“陛下,霍光霍大師呢?”
秦風一笑:“他吐了,吐得很厲害。恐怕先要在船上好好的緩緩才能出來。”
“早知如此,就該讓賀人屠跟著陛下來啊,那家伙是水上長大的,這點風浪,他還是不怕的,霍光武道修為雖高,卻完全不諳水性。”馬向南道。
“你怎么過來了?那些難民安置好了?”秦風問道。
“長陽郡很早就在準備做這事兒的準備工作了,房子,糧食這些必須的東西是早就備好了的,所以安置下去也快。反正我們長陽郡一直差人,這一次到了這些人,各地都搶著要呢,特別是這一次來的都是有手藝的人,各縣更是搶得厲害,就差點在我的府衙內打起來了,安置這些人容易,安撫各地的縣官才是真難呢!”馬向南嘆道:“要不是因為這個耽擱了,我前兩天就趕到了,又豈會讓陛下去冒這個險?”
“你來了,也攔不住我!”秦風一笑。“走吧,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