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爆炸讓這艘近千噸排水量的戰列艦右舷中部,驟然間變成無數碎片伴著熾烈的火焰向外噴出,在蔚藍色的海面上看起來極其壯觀。
這是直通甲板戰列艦。
所有大炮都整齊排列在一個空曠封閉的甲板上,炮彈,,各種雜物全部堆在一門門大炮的旁邊,四十斤開花彈爆炸的火焰在撞碎右舷木板的同時,就像潮水般在狹窄的船艙內洶涌肆虐著,就像一頭火焰的魔怪般掀飛了撞上的一切,所過之處一切可燃物都被那恐怖的烈焰點燃。
這里面當然也包括那些排列在炮手身旁,等待向炮膛里裝填的一包包火藥。
“該死!”
尾樓上波爾苦笑了一下說道。
驟然間他腳下仿佛一頭巨獸在咆哮著掙脫般,那堅固的甲板如同火山噴發時破碎的巖石般一下子四分五裂,緊接著在一股巨大的沖擊力量下,他的身體和甲板的碎片一塊被狠狠地拋上了天空。
秒殺。
四十斤轟擊炮的炮彈秒殺了這艘戰列艦。
“下一個!”
看著遠處荷蘭人的旗艦,在爆炸中瞬間變成碎片的壯觀場面,羅璋滿意地說道。
荷蘭旗艦后面,正是轉向中的一艘艘戰艦上,那些艦長和水兵都被這一幕嚇得肝膽俱裂,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盡管明軍戰艦要比他們的旗艦更加強大,但一輪齊射炸碎一艘千噸級戰列艦仍舊讓人不寒而栗。
話說那畢竟是一艘戰列艦啊。
看著前方一片狼藉的海面,那些舵手拼命轉動舵輪,避開旗艦那依然在燃燒的殘骸,同時不顧這樣遠的距離上開火根本毫無意義,最前方兩艘戰列艦側舷火光不停閃耀,一枚枚實心的鑄鐵炮彈呼嘯著飛向威海號。
但就在這時候,威海號側舷火光再次閃耀。
幾秒鐘后,又一枚四十斤轟擊炮的炮彈擊中荷蘭人的第二艘戰列艦,不過被擊中的位置是尾樓,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尾樓連同正在指揮的艦長和舵手一塊被炸成了碎片。失控的戰艦幸福地從威海號炮口下駛過,但緊接著就看見平海號的右舷同樣的火光閃耀,然后這艘逃過一劫的戰列艦被兩枚四十斤轟擊炮的開花彈同時命中。
和旗艦一樣,開花彈的內部爆炸不可避免地引燃了火藥桶,這艘戰列艦在一聲恐怖的大爆炸中,瞬間化為了碎片。
剩下的荷蘭戰艦上艦長和水兵們徹底崩潰了,他們實在無法面對這種恐怖的攻擊,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海戰的認知,一千多米的距離上如此精準的攻擊匪夷所思,這么遠的距離炮彈還能擊穿戰列艦同樣匪夷所思,而一輪炮擊炸碎一艘戰列艦更是匪夷所思,沒有一兩百米距離上互相看見面容的大炮對轟,沒有那令人熱血沸騰的炮彈持續不斷撞擊,世界第一大海上強國的水兵們忽然發現…
他們居然不懂海戰了。
原本的戰列線瞬間解體,所有戰艦都在拼命拋棄重物,以他們能夠達到的最快速度,試圖沖過這三艘恍如惡魔般橫在前方的戰艦,他們沒有勇氣再戰斗下去了,這樣的戰斗毫無意義,這完全就是人家單方面的蹂lin,再打下去只能全軍覆沒,他們可不想葬身這片大海。
但可惜想跑也不可能了。
他們已經自己鉆進了一個口袋,留給他們逃生的,只有一條不到兩公里寬的海面,一邊是三艘明軍戰列艦,一邊是那座小島,它們無路可逃,只能硬闖威海號三艦的封鎖線,去面對那呼嘯而至的恐怖炮彈,然而他們就算能夠躲過威海號的轟擊炮,也躲不過寧海號的,就算能躲過寧海號的,也躲不過震海號的。
三艘明軍戰列艦,用它們右舷一百二十門各種口徑大炮,以平均每分鐘一輪的速度,不斷向外噴射著致命的炮彈。
那些試圖沖出它們封鎖線的荷蘭戰艦一艘接一艘,在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化為了碎片,盡管荷蘭人也在英勇的反擊著,但卻無濟于事,沒有測距儀,他們的炮彈在這樣的距離上很難擊中目標,就算他們擊中了明軍戰艦,那些實心的生鐵炮彈也無法擊穿那堅固的柚木,就算擊穿了也無非就是打出點碎片,根本無法構成真正的傷害。
倒是英國人高價倒賣給他們的大明產開花彈,為他們收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戰果。
“瑪的,他們居然也用開花彈?”
羅璋看著自己身后甲板上炸開的火焰,多少有些愕然地說。
雖然這么炮彈威力不大,而且根本沒有擊穿甲板,只是造成了一些索具損傷,另外引起一場不大的火災,緊接著就被水兵撲滅了,但也的確算是讓威海號受傷了。
“鑄鋼的,生鐵炮彈裝不了這么多火藥,荷蘭人只有攪拌鋼的技術,生產的鋼材質量極差,用他們的鋼材鑄造炮彈,恐怕也承受不了加農炮膛壓,最有可能是那些英國人賣給他們的,弄不好還是咱們生產的。”
他的參謀長說道。
“記下來,回去訛他們一筆!”
羅璋冷笑著說。
這點威脅不值一提,楊豐賣給英國人的炮彈全是十二磅,這樣的開花彈是不可能擊穿戰列艦的,一斤火藥的外部爆炸對于一千多噸的戰列艦來說,也就是被蚊子叮一下,這種炮彈也就打打武裝商船而已,連巡洋艦都可以無視它,不過這件事卻不能善罷甘休,回頭得找英國人好好地敲一筆才行。
此時絕望的荷蘭人,已經發起了最后的決死沖鋒。
十六艘三桅的zong火船發瘋一樣,在海面上一字排開,拼命向著威海號三艦發起沖鋒,因為是逆風,它們的速度依然很慢,這種遠洋海戰使用的zong火船并不是劃槳的小艇,而是一些噸位相當于護衛艦級別的戰艦,甚至配備有自衛用的火炮,帶著專門的鉤子和撤退船員的小艇,如果是在滑膛炮和實心炮彈的海戰中,占據了風向的話它們殺傷力巨大,直到現在仍舊是歐洲海戰中必備的武器。
但可惜,現在它們毫無意義。
威海號三艦迅速分出部分中小口徑艦炮,就像轟沉那些戰列艦一樣,輕松地一艘接一艘摧毀著這些zong火船,因為船上裝滿煤油之類引火物,這些zong火船根本承受不了隨便一枚開花彈的攻擊,轉眼間海面上就剩下了十六個熊熊燃燒的火炬。
那些倒霉的船員根本沒有撤退的機會,只能帶著滿身火焰紛紛跳入大海。
“一個時代終結了!”
看著海面上漂浮的荷蘭戰艦殘骸和火光中那些拼命游動的荷蘭水兵,羅璋忍不住感慨地說道。
的確,一個時代終結了。
就像原本歷史上錫諾普海戰中俄國人的轟擊炮,用奧斯曼人的戰艦殘骸終結了風帆戰列艦的時代一樣,這個時空的大明海軍也同樣用他們的轟擊炮,和荷蘭人的戰艦殘骸,終結了木制風帆戰列艦的時代。
當第十艘荷蘭戰艦在爆炸的火光中粉身碎骨后,荷蘭人終于停止了無謂的抵抗,緊接著一面面白旗紛紛升起。
“這就結束了?”
羅璋冷笑著說:“荷蘭人也不過如此嘛!”
“只不過是東印度公司自己的私軍而已,如果換上荷蘭海軍,或許還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
他的參謀長說道。
“荷蘭海軍,我倒是真想和他們較量較量。”
羅璋說道。
他不知道,這個愿望很快就會實現的。
至于剩下的就很簡單了,在明軍艦炮的威脅下,剩余那些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戰艦上紛紛放下小艇,然后船員登陸上岸,這時候隨行的明軍海軍陸戰隊已經登陸安不納島,他們迅速將投降的荷蘭人看管起來,而就在同時,島上的漁民也被征用,在海面上打撈那些落水的荷蘭人,這些可都是很好的大牲口,而且還能用來從荷蘭人手中再撈一筆贖金。
在這一切都完成后,羅璋才發現自己需要面對一個嚴重的問題。
俘虜太多了。
“一共俘虜了兩艘戰列艦,十六艘武裝商船,俘虜的水兵得五千多人,我們不能把他們留在這里,島上男女老幼加起來還沒這么多呢,而且島上也沒有合適的監獄,除非咱們留下足夠的兵力看管,否則他們一定會造反逃跑的,但如果留下軍隊,那么咱們用于作戰的人就不夠了。”
羅璋的參謀長高彥說道。
“那就讓他們自己開船,把船上所有火藥全搬走,然后讓這些紅毛鬼自己開船,分出四艘巡洋艦負責押送,直接去西貢讓陳老負責臨時看管,再通知國內派船來接走,另外把那兩艘戰列艦留下補充進艦隊,從各艦上抽調部分船員,再從本地招募一部分水手。”
羅璋想了想說道。
“你,過來!”
這時候他看見那帶路的漁民正被士兵領進來,于是便喊道。
“將軍大人。”
后者陪著笑臉行禮。
“賞你的。”
羅璋指著旁邊一個打開的箱子說道,那里面是滿滿一箱子繳獲的荷蘭銀幣,沒有這個人指路,這場戰斗不可能打得這么干脆徹底,一萬兩銀子賞錢是不能少的。
“不過你還得繼續給我們帶路。”
就在那人撲向銀箱的時候,羅璋笑著說道。
“大人接著去哪兒?”
那漁民毫不猶豫地問道。
“龍牙門!”
羅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