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什么可選擇的?
大家以后都是要在他威下討生活的,真要被他惦記上,哪天隨隨便便找個借口,別說是錢了就是命也沒了。
鈔票就鈔票吧!
好歹這東西只要楊王爺能千秋萬載,那和銀元也沒什么區別。
實際上這些老地主也明白,楊王爺橫歸橫,但他倒也的確是個敞亮人,而且也是講規矩的,換上康麻子真要惦記他們土地,哪還用得著這么麻煩,隨隨便便一個破家的縣令就能讓他們傾家蕩產,從這一點上說,這位大明監國大人,可比康麻子那些人要更像是一個君子。
就這樣,楊豐的土gai順利展開。
大明國土部尚書親自帶隊從南京趕到北京,然后開始分頭前往各地調查核實那些擁有土地超過一千畝的大地主情況,而所有超出部分強制性以一畝一塊錢的價格出售給國家,國家當然支付給他們龍元鈔票了。這些人手中的土地可不是幾百萬畝,而是幾千萬畝,好在楊豐只是在帝國銀行印刷了幾千萬的龍元鈔票,又讓帝國銀行以國債形式借給了財政部,所以無論有多少土地他都敢吃下。
同樣,那些收到土地款的大地主們也沒人敢去兌換,相反他們都很識相地又將這些錢存到了帝國銀行,也算是給足楊王爺面子了。
當然,還有就是投入到了股市。
在應天股票交易所紅火的同時,楊豐也把同樣的順天股票交易所開辦起來,而且就開在了現代的王府井,這北京城里因為他家的房子太大,位置太好,搞得很不好規劃,也就這條街還湊合了。同樣這里的地皮也迅速被他私人買下,然后把兩旁原來建筑該推的推了,重新開始設計建造新的商業街,未來他正謀劃著把皇城的城墻拆了,干脆把皇城都開放算了。
就在他興致勃勃展開建設的時候,一個特殊的挑戰者出現了。
“陛下,孔家大少爺在外面候著呢!”
小桂子湊到楊王爺跟前說。
“哪個孔家?”
楊王爺看圖紙一邊說的。
他正在研究自己的第一艘小火輪,蒸汽機這些年在他的工廠早就大量應用,他現在也能夠自己制造了,那么蒸汽動力的小火輪自然也該上馬了,要不然從江南海運到北方,一旦遭遇風向不利得耗費很長時間,如果換成小火輪就不用考慮這種問題了,而且本身速度還快得多。
這是他手下工匠給畫的第一套圖紙,不過不是螺旋槳,而是兩側的明輪船,這個技術含量比較低一些。
“衍圣公。”
小桂子說道。
“啊,孔毓圻準備投降了嗎?叫他進來吧!”
楊豐說道。
目前黃河以北只有山東的中部也就是現代的泰安,萊蕪,濟寧,臨沂,棗莊這一帶,另外加上徐州還依然豎著清朝旗號,基本上以運河為界,也就是那些不愿意交出土地的士紳,抱成團在那里茍延殘喘而已。不過明軍也沒有發起進攻,主要是運河封凍以后交通不方便,另外一下子占領的地方太多,為保障土gai還得需要分頭駐守,而且楊豐也不著急,反正想打也就是一句話而已,就那幾萬烏合之眾的團練,隨便出一個旅就掃蕩了。
而這一帶為首的就是現任衍圣公孔毓圻。
“你們愿意投降,但條件是本王繼續承認你們家的衍圣公,另外不能收你們家那二十多萬畝地?”
楊豐看著被召見的孔家大少爺孔傳鐸說道。
“殿下,衍圣公是大明太祖皇帝所封,大明歷代先皇也都是承認的,兩千大頃祭田也是大明先皇所賜,王爺奮起江南中興我大明,紹封繼絕,普天之下莫不感念殿下之厚恩,可謂陽春之熙普澤萬物,何獨我孔家未沾寸輝?”
孔傳鐸趴在地上說道。
“你們配嗎?”
楊豐冷笑著說。
“本王紹封鄭氏,乃是因為延平武王至死忠于大明,本王紹封西寧王,乃是因為西寧忠王李定國為大明血戰沙場,至死不肯降韃子,那么你們孔家憑什么?就憑你們家那份八荒咸歌圣帝的媚韃文,還是就憑你們在江陰百姓為剃發令血戰的時候,全族留著豬尾巴給韃子表功的那份奏折?本王的確紹封繼絕,但本王封的是忠臣,而不是貳臣,你覺得你們配忠臣這個名字嗎?
回去告訴你爹,他愿降就降,不愿意降本王也不介意抬抬手把他按死,只是大明王師打到你們家時候男為奴女為娼了,別怪本王沒給你們機會。
至于衍圣公的夢…”
楊豐笑了笑說道:“你們還是醒醒吧!”
孔傳鐸還想再說什么。
楊豐一拂手,兩名侍衛立刻上前,直接把他拖了出去。
“他們要是不投降,你真把他們男為奴女為娼?”
王妃殿下問道。
“我給他們機會了,他們自己不抓住那就怪不得別人了,當年韃子入關時候投降得比誰都快,剃發比誰都積極,到我大明復興了,居然還有臉來談條件了,真是臉皮比城墻還厚。”
楊豐說道。
“可他們家不一樣。”
黃薇提醒他。
“那就讓他們一樣。”
楊豐說道。
然而他還是小看了孔家在士子中的能量,孔傳鐸被攆出皇宮后,立刻開始在京津各地串聯想著向楊豐顯示實力,而且很快就得到了收獲,在聽了他添油加醋的楊豐拒絕再封衍圣公,收回大明太祖賜給孔家的祭田,尤其是那一旦打到孔家去男為奴女為娼的威脅后,大批京津直隸各地士子立刻就坐不住了。
他們選擇的方法很簡單。
“伏闕?”
楊豐有些愕然地說。
“王爺,足有一兩千號秀才舉人還有進士,都跪在午門外面吵著要見您,向您請愿,要求您繼續封孔家衍圣公呢,他們說法當年孔衍植投降韃子,也是為了保存道統,屬于迫不得已,現在之所以沒有投降,也不是他的責任,畢竟他不是山東巡撫,也沒有任何地方官職,只是擔了個太子少師的虛銜,這投降不投降他也沒權決定呀?”
小桂子說道。
“呃,難道上次號召山東士紳聯合自保,并作為代表跑來找康麻子上書,請求辦團練保境安民的不是他?難道運河東岸守兗州府的兩萬團練,不是他帶頭和當地士紳出錢組織的?難道那里面一半的軍官不是他孔家的?難道上次一把年紀穿著紙甲和兗州知府一塊兒誓師拒賊的不是他?”
楊豐無語地說。
“殿下,要不您出去瞧瞧?”
小桂子說道。
“瞧瞧就瞧瞧,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不怕死的。”
楊豐冷笑著說。
其實他很清楚,之所以這么多青蟲突然同時發難,孔家的事情只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說到底還是這些家伙沒了圣主明君失落的。原本都好好的,突然換上了他這種妖人,不但到現在還不開科舉,而且在選官方面也不搭理什么功名,別管進士舉人,就算成了候選人,到了他這里表現不滿意照樣踢到一邊。實際上這段時間楊豐選官,絕大多數舉人進士全都在他這里被刷下去,這些人懂個屁,他們除了發簽打板子撈hui賂還能懂點什么?
八股文寫得再好楊王爺也不看一眼,真要研究到實實在在的經濟發展,他們這些頭頂各種功名的飽學宿儒,在那些商人面前不堪一擊。
不但是如此,楊豐這種堪稱大逆不道的選官方法,也斷絕了他們當官的門路,而且還把大批原來等著各地出缺的進士翰林們直接掃進垃圾堆,話說楊王爺現在連太學翰林院這些都完全作廢了。他在南方這么做沒什么大不了的,因為南方本來就沒有這套東西,也沒有辣么多等著出缺的進士,可他在這北京,就必須面對這些人的沖天怨氣了。
而孔傳鐸正好點燃了這根導火索。
于是皇宮午門前面,就出現了近兩千士子伏闕請愿一幕,搞得比當年正德萬歷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實際上這也屬于楊豐自作孽,他因為嫌自己一家住在巨大的皇宮里太冷清,加上外面更加巨大的皇城就簡直堪稱令人發指了,所以干脆下令開放皇城,否則的話這些士子最多也就跪在大街上,斷不會跑來堵了他家大門的。
“真他瑪壯觀啊!”
楊王爺站在午門的城樓上,看著外面跪著的近兩千士子,忍不住發出由衷感慨。
這時候他的龍騎兵已經迅速控制了午門附近,不過因為這地方是開放的,沒有楊豐命令他們也沒法干什么,只能把圍觀人群阻擋在外。
緊接著被楊豐從南方叫來幫助處理政務的順天府尹呂毅中也過來了,北京并不是正式都城,南京那邊才是,所以大明朝廷都在南京,那里暫時由首相黃百家主持,而這邊實際上順天府尹就是最高行政官,至于楊豐那只不過是大元帥行轅過來而已,作看到這種場面他也是一臉憂色,做為同樣的飽學宿儒,呂留良的兒子,他可是很清楚這些家伙是準備玩什么。
“老呂,你說本王要是把這些家伙全拖到一邊廷杖,是不是那場面該算得上空前了?”
楊豐笑瞇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