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諸葛亮得知發生在墊江之外的戰斗,并且嚴顏負傷之后,終于沒辦法在江州繼續待著事無巨細的去處理政務,魏延用實際行動向他闡述了什么叫兵貴神速,成都從被龐統拿下到現在,也不過月余的時間,魏延的先鋒軍竟然已經到了墊江,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再繼續消化巴郡,對手是龐統、法正外加魏延,諸葛亮不能再繼續坐鎮后方,等著前線的消息,必須親自坐鎮前線,至于江州,雖然不太放心,卻也只能交由他人來打理了。
他如今手邊可用之人不是太多,尤其是諸葛亮用人眼界有些高,馬謖也已經被他派去策反成都世家,不過馬良在內政方面的能力同樣不錯,他想掌控全局,奈何諸葛亮能力強帶來的副作用就是達不到一定水準的人用著就不舒服,總覺得對方會做錯什么,將江州托付給馬良,對諸葛亮來說,其實也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
畢竟對方的陣營中,有一個跟他一樣喜歡在戰場之外解決問題的法正,諸葛亮很擔心馬良走錯哪一步然后最終導致伐蜀大業功敗垂成。
不放心的再次囑托了一遍接下來的許多事情之后,諸葛亮才帶著張飛以及馬良請來的五溪蠻王子沙摩柯帶了五萬兵馬向墊江進發,歷時三天后,才抵達了墊江。
嚴顏的傷勢并不是太嚴重,不過人老了,傷勢恢復起來要慢了不少,張飛這一次倒是難得的沒有奚落,畢竟關中軍弓弩之強,那是連他二哥都得敗下陣來。
“孔明,不如趁對方主力未曾抵達之前,先將這魏延給端了!”張飛盤算著想要出去跟魏延打一仗,當年在虎牢關的時候,兩人其實也碰過面,不過當時的荊州軍主帥是蔡瑁,兩人碰過面,但沒怎么交過手,此刻聽到是老對手,自然有些心癢難耐。
“若我給你五千兵馬,你要如何破他?”諸葛亮看向張飛,沒有拒絕,而是反問道。
“將他引出來打,我看那蜀軍的藤盾不錯,比木盾都要結識,能擋住關中軍的弩箭也說不定。”張飛想了想道。
“這…”嚴顏在一旁苦笑搖頭道:“將軍有所不知,兩百步外藤盾還能擋住,但若到了兩百步內,便是藤盾也沒辦法擋住那勁弩之威。”
“那就再加一層,反正那藤盾輕便,將兩面藤盾疊在一起,也加不了多少分量。”張飛想也不想的道。
諸葛亮正要搖頭,突然微微一怔,扭頭看向張飛,突然笑了,一直以來,關東軍對上呂布的部隊,最大的問題就是呂布的軍隊只要有回旋的空間,就絕不愿意與敵人近身作戰,而關中弩箭的威力無論射程還是穿透力都很強,普通木盾根本無法攔住,而更厚的盾牌做出來沒有意義,嚴重阻礙行軍速度。
很多時候,越復雜的問題,往往是頭腦越簡單的人越容易想到,藤盾的防御力超過木盾,而質地卻很輕便,的確就算再加一層,對將士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影響,但防御力卻等于疊加了一倍,如此一來,不說完全防住,但關中軍弓弩所能造成的傷害便會成倍降低。
“你笑什么?”張飛不解的看向諸葛亮道。
“沒什么,那就依翼德之意,撥你五千精兵,前去溺戰,若能破了魏延大營,便記你首功!”諸葛亮搖了搖頭,如果能夠削弱對方的弓弩之力,以張飛之能,未必就會輸于魏延太多。
“領命!”張飛聞言,嘴角一咧,向諸葛亮鄭重的拱手抱拳后,領了兵符前去調兵。
“可惜。”嚴顏看著張飛離開的方向,搖頭嘆息一聲。
“老將軍何故感嘆?可是有何不妥?”諸葛亮不解的看向嚴顏。
“那倒不是,不過張將軍之前所說,卻是讓末將想起南中之地的蠻人之中,聽說有一種藤甲,以桐油浸泡多年而成,刀槍不入,入水不沉,若能有此甲相助,何懼關中勁弩?”嚴顏感嘆著道。
“桐油浸泡?若以火攻之,此軍片甲不存。”諸葛亮皺了皺眉,卻是立刻想到其中的弊端。
“不錯,此甲雖然刀槍不入,遇水不沉,但卻唯懼火攻。”嚴顏點點頭笑道:“不過若能得此甲相助,以之為奇兵,當可收奇效!”
諸葛亮聞言,默默地點點頭,若那藤甲真的如此厲害,以之為奇兵,卻可收獲奇效。
“卻不知這藤甲何處可得?”諸葛亮好奇的看著嚴顏,詢問道。
“這個末將卻是不知,那南蠻之人,少與我漢人往來,故只得傳聞,是否確有其事,末將也不清楚。”嚴顏苦笑著搖了搖頭。
諸葛亮聞言不禁有些失望,卻將此事記在心上,沙摩柯乃五溪蠻王之子,或許能夠得到些情報來。
張飛自諸葛亮處得了兵符之后,便召集了五千精兵,調撥工匠連夜將藤盾疊在一起,弄了一千面加厚版的藤盾,次日一早,便帶著兵馬出發,直至魏延大營外挑釁。
“張飛?”魏延得到部將來報,聞言不禁有些疑惑,他自然知道張飛,那是跟呂布斗過的猛人,不過沙場決戰不同于陣前斗將,莫非那諸葛亮已經想出了破解連弩之策,否則怎敢讓張飛只帶了五千兵馬便前來溺戰?
“是,此人無禮太甚,一來就是百般喝罵。”部將點點頭苦笑道。
“呵”魏延披上了戰甲,接過親衛送上來的大刀,冷笑一聲道:“那便叫我看看,那諸葛亮出了何奇策來破我箭陣!點兵出營!”
“喏!”
三千將士隨著魏延一聲令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已經集結完畢。
“出營!”魏延一揮手,轅門大開,帶著三千精兵迅速出營,看著遠處張飛的兵馬,魏延不禁冷笑一聲:“那蜀中老將八千兵馬尚且被我們殺的損兵折將,今日張飛竟只帶了五千人出營,眾將士備戰,好好搓一搓張飛的銳氣。”
“喏!”一群將士吐氣開聲,蕭殺之氣,瞬間彌漫開來。
“魏延小兒,可敢出來與三爺一戰?”張飛手持丈八蛇矛,來到兩軍陣前,掃了一眼關中軍的陣勢,心底暗嘆關中軍之精悍同時,躍馬上前,向魏延邀戰。
“嘿”魏延冷笑一聲,也不廢話,直接一揮手,瞬間數百枚利箭朝著張飛撲過去。
“卑鄙小人,無膽匪類!”也虧得張飛離得遠,而且武藝精湛,丈八蛇矛舞成一圈,將射到近前的箭簇盡數撥打開,同時策馬后退,嘴中怒吼著:“將士們,給我殺!”
“殺”前排的荊州將士迅速舉起藤盾,朝著魏延大營殺來。
“莽夫!”魏延見狀,不屑的冷笑一聲,雖然有些遺憾沒有一波箭雨將張飛給射死,不過看到對方的兵士就這么直直的沖上來,也不禁心生輕視,這跟送死也沒差別了。
“放箭!”并沒有立刻放箭,而是在對方進入兩百步射程之后,才開始下令,之前與嚴顏一戰,對這藤盾也有所了解,兩百步之外,箭簇很難射穿這些藤盾,不過兩百步以內的話,那就等著被割草吧。
“嗡嗡嗡”
萬箭齊發,一枚枚冰冷的箭簇撕裂空氣,頃刻間已經射到,接連不斷的悶響聲中,魏延的眉頭卻是緊皺起來,箭簇竟然沒能射穿對方的藤盾,雖然同樣造成了傷亡,但與想象中割草般收割人頭的場面差了太多。
“擂鼓助威!”眼見自己的方法奏效,張飛不禁興奮地咆哮一聲,隆隆的戰鼓聲中,眼見藤盾確實擋住了對方的箭簇,荊州軍不由得士氣大漲,速度又快了幾分。
“繼續射擊!”魏延沉聲道。
連弩連續不斷的射出,不斷有倒霉的士兵中箭倒地,后方的將士卻迅速拾起藤盾,繼續前進,為了以防萬一,張飛可不是兩面藤盾疊加,而是將三面藤盾疊加在一起,哪怕殺入五十步范圍之內,關中軍的弩箭依舊沒能洞穿藤盾。
魏延現在背靠軍營,根本沒辦法再退,看著撲上來的荊州將士,魏延不由冷哼一聲,厲聲喝道:“棄弩,出刀,告訴這些荊州土佬,就算沒有了弩箭,他們依舊是烏合之眾!”
“殺!”看到對方沖到近前,關中軍的士氣卻沒有絲毫減弱,迅速丟掉手中弓弩,將斬馬劍抽出來,隨著魏延一聲厲喝,三千將士咆哮著殺向荊州軍,兩支兵馬在大營之前如同兩股洪流般碰撞在一起。
“噗”便見魏延麾下的精銳迅速拉開距離,三五人形成一個小團體,相互之間看似各自為戰,卻隱隱間相互呼應,一名荊州將士頂著盾牌沖上來,還沒來得及揮刀,胳膊便被人剁掉,緊跟著一把斬馬劍迅速劃過對方的咽喉,有人順手從他手中將藤盾搶來,緊跟著頂上前去。
鮮血開始在這軍營前彌漫,想象中勢如破竹的狀況同樣沒有出現在張飛眼中,那關中軍在拋開弓弩之后,士氣竟然沒有絲毫低落,反而異常的兇悍,兩支兵馬撞擊在一處,隱隱間,反而是自己的五千將士有被分割的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