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降,又待如何?”
趙云掃了一眼周圍虎視眈眈的曹軍,搖了搖頭:“兵鋒過處,寸草不留,我主有愛才之心,天地有好生之德,若將軍執意不降,那便休怪刀槍無眼,將軍自行衡量,云會給將軍一炷香時間考慮,一炷香內,若有不服,云在此恭候,一炷香后,我軍將再度發起進攻,到時候,莫要怪我軍狠辣!”
也不等于禁回話,趙云徑直調轉馬頭,退出轅門,來到陣前,一揮手,一名士兵拍馬出陣,在兩軍陣前擺下一鼎香爐,點上一炷香。
看著陣前氣定神閑的趙云,于禁以及一眾曹將又是憤怒又是無奈,人家擺明了今天肯定要分出勝負,在此之前,給你機會,一炷香的時間內,你們可以考慮,單挑群毆隨便,一炷香之后,那就別怪刀槍無情了。
擺明了吃定你,雖然憤怒,但無論于禁還是曹軍眾將卻都清楚,以趙云和甘寧所攜帶的武器,前后營門一堵,后路被斷,曹軍基本上已經是甕中之鱉。
“將軍,我去沖陣!”一名副將惱火道。
于禁聞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后,隨我出營!”那名曹將厲喝一聲,帶著大批曹軍沖出了轅門,刀盾手擋在前面,保護著弓箭手開始向前推進。
“連弩射擊!”趙云掃了一眼,銀槍一揮,無數箭雨迅速匯聚過來,頃刻間,一面面盾牌之上便插滿了箭簇,趙云將白馬營分做三輪,一輪射完弩中的箭簇,迅速后撤,第二輪緊跟著射擊,如此循環往復,強悍的沖擊力在對方盾手沖出轅門的時候,盾牌基本破裂,失去盾牌保護的弓箭手還來不及放箭便被射倒了一片,狼狽的逃回了營地,那名領兵的曹將更是被趙云一箭射殺。
盡管已經知道對方弓箭厲害,但眼看著軍隊還沒有出轅門便被對手只憑弓箭擊潰,讓曹軍將士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于禁再看身邊將士,一個個士氣更加低落,心中不由暗恨,這趙云給出一炷香的時間,根本沒安好心,此時,恐怕所有人對于這一仗都不報期望了吧?
于禁命人去關轅門,卻被幾名白馬營戰士沖出來射殺。
“趙子龍欺人太甚!”幾名曹將面色變得難看起來,曹軍這些年來橫掃天下諸侯,便是呂布,曾經也敗在他們手上,當年袁紹幾十萬大軍屯于官渡,一樣被他們擊敗,他們有自傲的理由,但今天,這份驕傲卻被趙云打的一點不剩,幾名將領齊齊看向于禁,一名將領怒道:“將軍,請容末將出戰!”
于禁同樣面色難看,看了一眼立于陣前的趙云,沉聲道:“趙子龍非一人可敵!”
趙云當年橫掃遼東,曾一戰單槍匹馬連挑公孫度和烏桓八名武將,勇武之名,天下傳唱,于禁自己是沒多少信心跟趙云去打,言下之意便是:你們一起上。
“遵命!”幾名曹將自然明白于禁話中的意思,當下,五名曹將同時出營,一名曹將拍馬迎向趙云,厲聲道:“趙子龍,可敢與我等一戰?”
“噓”一瞬間,白馬營中噓聲大作,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五個人跑出來挑戰人家一個,還那么一副好像要獨斗趙云的樣子一樣說的那么理直氣壯。
有人直接抬起手中的連弩,只待趙云一聲令下,便要將這五個恬不知恥的曹將給射殺。
趙云抬手一壓,示意眾人放下弩箭,摘下手中的銀槍,看向迎面五名曹將,眼中閃過一抹興奮地光芒,軍隊的強大有時候會掩蓋將領的光輝,尤其這是一個軍人崇尚勇武的時代,趙云在這點上跟馬超有類似的想法,一樣渴望讓世人再度見識自己的勇武,可惜,于禁并未出戰。
胯下白馬小跑著來到陣前,似乎感受到那股戰將至的氣氛,興奮地刨動著四蹄,趙云將槍一引,做了個請的動作,既然說了一炷香的時間隨時恭候,除非這個時候于禁派來百十個人出來,只是五個,趙云一樣要接下,要逼降這支曹軍,先得把他們打服。
五名曹將對視一眼,周圍那四起的噓聲讓他們臉上火辣辣的,但此刻,也沒別的辦法了,當即一催戰馬,齊齊沖向趙云。
白龍馬不緊不慢,小跑著向前行進,猶如閑庭信步,五名曹將幾乎是同時沖過來,五件兵器朝著趙云招呼過來,趙云突然一夾馬腹,白龍突然加速,手中銀槍在一瞬間刺出兩道殘影,兩名曹將捂著咽喉倒下,趙云在馬背上一轉身,一招怪蟒翻身,刺穿了另一名曹將的后心。
錯馬而過的瞬間,便殺了三名曹將,后方白馬營興奮地鼓噪起來,而曹軍陣營中,于禁以及一眾曹軍卻是集體失聲,于禁突然有些后悔,呂布麾下,貌似最不缺的就是這種。
趙云迅速調轉馬頭,再度殺回去,手中銀槍直接將一名曹將的腦袋砸飛,另一名曹將眼看眨眼間四名同伴戰死,早已心膽俱裂,哪還敢戰,趁著趙云擊殺同伴的空擋,調轉馬頭朝著轅門飛奔而去。
趙云也不追擊,招了招手,一名白馬營戰士上前,將手中的連弩遞給趙云。
趙云結果連弩,也不細看,抬手迅速扣動機括,連環三箭射出,那曹將見趙云沒有追擊,還沒來得及慶幸,便覺后心一涼,緊跟著眉心一痛,三枚利箭分別射中了他的后心、咽喉以及眉心,整個人直挺挺的從馬背上栽下來。
“吼吼吼”白馬營將士興奮的舉著連弩咆哮,曹營之中,無論于禁以及一干曹將,還是曹軍將士都是面色發白,就算不用回頭,于禁也知道,軍心,經此一戰,徹底沒了,單挑不行,群斗更不行,這仗沒法打了。
趙云沒有理會地上五名曹將的尸體,打馬回到陣前,繼續等待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眼看著那一炷香已經燒到了盡頭,只要燒完,便是進攻的時候了,白馬營的將士一個個摩拳擦掌,不斷地擦拭著自己的弩箭,將箭匣填滿,只待一炷香燒完,便一舉攻破大營,殺個痛快。
曹軍大營中,氣氛一片死寂。
“將軍,我們…”副將看向于禁,嘴巴蠕動了一下,澀聲道:“投降吧。”
沒有人阻止,無數雙眼睛看向于禁這邊,一場注定失敗的戰爭,甚至頑抗都未必能對敵人造成任何傷害,這樣的戰爭,怎么打?或許之前趙云說出那番話之后,會覺得狂妄,但此刻,就算是曹軍將士也不得不承認,如果真打起來,他們會全軍覆沒,而能夠對趙云以及甘寧兩路兵馬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這樣絕望的戰斗,有什么意義?雙方也沒有什么化不開的仇恨。
于禁默然,目光死死地盯著趙云身邊的爐鼎,喉嚨聳動了幾下,有些干燥的嘴唇緩緩張開,良久,才艱難的開口道:“棄械,投降。”
說著,解開腰間的佩劍,將兵器丟在地上,默默地向營外走去。
無數曹軍看著于禁的背影,各自丟開手中的兵器,幾名曹將默默地跟在于禁身后。
趙云目光看向走出大營,手無寸鐵的于禁,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銀槍往下微微一壓,示意暫時解除戒備,翻身下馬,大步上前,來到于禁身前。
“于禁愿降。”于禁緩緩地跪倒在地,身后數名曹將也跪下來,澀聲道:“吾等愿降。”
“將軍請起,我主求賢若渴,將軍之才,早有耳聞,今后你我便是同僚,無需如此。”趙云伸手,扶起于禁,溫言寬慰道。
于禁溫言苦澀一笑,搖頭道:“敗軍之將,安敢言勇。”回頭看了一眼營中惶惶無措的曹軍戰士,猶豫了一下,向趙云躬身道:“只求將軍能夠善待我軍中將士。”
“將軍放心。”趙云肅然點頭道:“我軍律令嚴明,不殺降將、不害百姓、不殺降卒,不過還望于將軍能助我安撫降軍,這些降卒,怕是要送往各地屯田,擇優而錄。”
于禁苦澀的點點頭,對身后幾名將士點點頭,趙云一揮手,大批白馬營將士下馬,迅速接管曹軍軍營,將營中輜重盡數搬出,同時收繳了曹軍的兵器、戰馬。
趙云帶著于禁和甘寧見了一面。
“主公命我封鎖河道,軍務在身,不便與子龍敘舊,待他日冀州平定,你我兄弟再把酒言歡。”甘寧向于禁抱了抱拳,轉身帶著人馬離開,橫海水師此番任務并非攻堅,而是隔絕河道,不讓曹操援軍渡河,這次幫了趙云一個大忙,卻是不能在此久留,匆匆離去。
“報”便在此時,遠處一名騎士飛馬趕來,看裝扮,卻是逐日營將士。
“何事?”趙云疑惑的看向這名逐日營戰士,有什么事情,飛鴿傳書不能傳達,還要專門派人來?
“啟稟將軍,馬將軍讓末將前來告知將軍,武安已下,臧霸戰死,武安曹軍已盡降。”
趙云聞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是馬超在向他示威呢,當即微微一笑,向那騎士道:“勞煩告知孟起,便說我軍已成功說降于禁將軍,盡得八千壯士!”
“喏!”那名騎士古怪的看了于禁一眼,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冠軍…主公帳下,猛將何其多也!”看著,于禁不禁感嘆一聲,昔日追隨呂布的張遼高順且不說,如今單是這冀州戰場上,馬超、趙云、甘寧又有哪一個是好相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