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球賽,最終是誰獲勝陸遜和顧邵已經沒有再關注了,球賽本身無論多精彩,終究只是一場游戲,并不是所有人看一場球賽就會轉化成球迷,他們更關注的是這場球賽背后的影響和意義。
對軍隊、教育乃至經濟等等,事實證明,呂布在長安之畔,建設這么一座專門用來游戲的賽場,不但沒有勞民傷財,反而對經濟有著巨大的促進作用,比如楊阜曾在賽場中介紹他們賭球的玩兒法,他們甚至看到不少鮮衣怒馬的富人在這里一擲千金,按照楊阜的算法,最終最大的受益者,恐怕還是這個賽場的擁有者呂布,相比于賭球的金額而言,那高昂的入場費反而有些微不足道了。
最強諸侯嗎?
或許是,但戰爭一旦爆發,至少如今表現出來的東西,呂布還不具備壓倒性優勢,因為他的手伸的太長了,中原尚未一統,就已經把手伸到了塞外乃至更遠的地方,比如那羅馬帝國、貴霜國,貴霜還聽過,但羅馬…陸遜和顧邵也是后來才知道,所謂的羅馬帝國就是大秦,距離中土有萬里之遙的地方,呂布卻已經用各種非軍事的手段開始對那邊有了一定的影響力,但也因此,呂布的勢力非常的分散,真到了刀兵相見的時候,未必能占據多大的優勢。
但無論如何,兩人無法否認的一點就是,在許多方面,呂布,這個曾經被無數世家大族公認為莽夫的人,已經走在了故步自封,思想守舊的中原諸侯前面,百家爭鳴,或許對已經擁有了獨尊地位的儒家來講,不是件好事,但對整個天下而言,百家爭鳴,的確有著刺激時代前進的作用。
當然,這樣的弊端就是呂布麾下如同昔日袁紹一般,派系林立,但卻并未陷入內耗的怪圈,反而有些相互促進的意思,就像那場球賽,競爭之中,卻又相互刺激,不斷成長,最終最大的受益者,卻是在背后無形掌控著這一切的呂布。
“兩位賢侄,長安有八景,這擊鞠場算是一景,如今午時已過,我帶兩位賢侄去這長安最有名的酒樓,也是長安八景之一的英雄樓,兩位賢侄難得來我長安,便多留些時日,我帶兩位賢侄將這長安八景游覽一番,可惜兩位賢侄來的不是時候,若是夏季過來,這長安風采更勝今朝。”楊阜微笑著帶著兩人道。
“叔父身為禮部總督,這般與我等游山玩水好嗎?”陸遜微笑道:“之前在四方殿中,在下可是見到有不少異國使者等待拜會。”
“無妨。”楊阜一擺手道:“主公曾說過,凡我漢人,哪怕是敵對的使者,也要比那些番邦君王高貴。”
雖然這話聽著有些不講理,但心底里卻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暖意,陸遜與顧邵對視一眼,搖頭道:“叔父,我等此番前來,有要務在身,我主在江東日夜盼望消息,不好耽擱,還是以正事為主,煩勞叔父盡快安排我等拜會冠軍侯。”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們怕再看下去,心中的那股斗志都快被消磨干凈了。
“也好。”楊阜看了兩人一眼,點點頭,帶著兩人返回了四方殿,一名侍女見到楊阜的時候匆匆走上前來,微微一福,向楊阜道:“大人,有貴霜使者前來朝拜,說是…說是…”
說到最后,目光不由得看了一眼陸遜和顧邵。
“叔父既有要事在身,我等先告辭了。”陸遜和顧邵向楊阜拱了拱手道。
“也好,來人,送兩位江東使者去休息。”楊阜點點頭,招來一名侍女,將兩人帶去行館,自己則帶著之前的侍女進入了自己的禮部大廳之中。
“貴霜使者怎么了?”楊阜端了一盞茶碗邊喝邊問道,貴霜也是一個大國,論人口國力不比大漢差,何況如今呂布還代表不了整個大漢,所以對于貴霜使者,楊阜還是比較重視的。
“她說是將軍大人的情婦…”侍女紅著臉道。
“咳咳”楊阜一口茶水噴出來,扭頭看了侍女一眼,肅容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婢子不敢亂說,那貴霜使者確實是如此說的,她說主公當年只身潛入鮮卑王庭的時候,對她…后來主公大破鮮卑,放她回了貴霜,她曾與主公有過十年之約。”侍女躬身道。
“唉”楊阜揉了揉太陽,當臣子的,最不想管的就是主公的家事,偏偏這家事扯到國事上的時候,還偏偏是扯到了他這里。
呂布當年只身入鮮卑王庭,生生將日漸強盛的鮮卑打成了一鍋粥,到現在,鮮卑族還被當奴隸一樣捕獵,入了漢籍的鮮卑人更是死都不愿意承認自己曾是鮮卑人,雖然還沒滅族,但這個民族的魂已經被呂布給折騰散了。
對方能說出這些事來,不管怎么說,這件事還要支會呂布一聲。
想了想,楊阜站起來道:“我這便去驃騎府去見主公,你先著人安頓一下貴霜使者,不可怠慢。”
若是真的,那就交給主公去處理吧,這種事兒,他可不敢管。
“是。”侍女答應一聲,躬身告退,楊阜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匆匆朝著驃騎府趕去。
驃騎府中,大喬抱著剛滿月的嬰兒坐在呂布身邊,臉上帶著幾分母性的光輝,呂布不時伸手逗弄著自己第一個女兒,不時開口笑道:“希望這個丫頭別像她姐姐那般瘋。”
小喬立在大喬身后噘嘴道:“我覺得玲綺很好啊,漲我們女兒家威風。”
“妹妹!”大喬有些嗔怪的瞪了妹妹一眼,如今喬家這對姐妹花自從呂布將喬家整個接到長安之后,對呂布已經算是徹底死心塌地,雖然當年被呂布折騰了一頓,整個喬家一下子萎靡不振,在江東各族的打壓下,家道日漸衰敗,喬老爺子差點就此撒手人寰,后來呂布定了冀州之后,遣使前往江東,將喬老爺子接過來,這幾年下來,喬家在長安混的風生水起,與甄家并列作為呂布的御用商隊,比之往日更勝幾分。
昔日的恩恩怨怨如何,已經不重要了,女兒都成了呂布的女人,喬老爺子能說什么?再說呂布如今對喬家也真不算差,當初那份怨氣,也漸漸消了。
“是啊,漲了女兒家微風,卻令不少男人威風掃地,也就子龍性子實誠,才會忍讓她。”呂布冷哼一聲,逗弄著女兒的小手道:“還是像她娘多一些好。”
“夫君”大喬嬌嗔的看了呂布一眼,卻是知道呂布雖然這么說,但骨子里,對呂玲綺這個女兒可是很自豪的,別看現在這么說,但若有外人敢說試試?
“貂蟬和蕓兒最近在做什么?連小甄宓和楊曦都給帶走了。”呂布抬了抬頭,疑惑道。
“夫君還是自己去問吧,否則姐姐可是會罰我的。”小喬搖搖頭道。
“那你還說?”呂布翻了翻白眼,正想懲戒一番,侍女蕊兒進來。
“蕊兒,什么事?”呂布看向蕊兒問道。
“主公,禮部總督楊阜楊大人求見。”蕊兒躬身道。
“讓他進來吧。”呂布點點頭,聽說最近孫權派了使者過來,大概是這件事情吧。
“既然夫君有事,妾身先行告退。”大喬連忙站起來,向呂布躬身道,就算如今不再是奴婢一般作為呂布的發泄工具,但驃騎府的禮還是要守的,婦人不得干政,這就是驃騎府的規矩,哪怕尊貴如劉蕓,也不行。
呂布點點頭,兩人知機退下,不一會兒,蕊兒帶著楊阜進來,看向呂布道:“臣參見主公。”
“免禮吧。”呂布坐直了身體,看向楊阜道:“義山,今日我在擊鞠場可是看到你了,你身邊那兩位青年,便是江東使者?”
“不錯。”楊阜點點頭道:“皆是江東名門之后。”
“名門之后吶。”呂布點點頭:“不知是哪位名門?”
“一位是已故陸駿之子陸遜,另一位則是如今豫章太守顧雍之子顧邵,皆為江東俊杰,臣出使江東之時,曾得兩家相助,是以臣是以接待晚輩之禮接見。”楊阜躬身道。
“正該如此。”呂布笑道,若是五年前,說不定直接就扣下了,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呂布雖然還沒稱王稱帝,但實際上,萬邦來朝,比之帝王也不遜色多少了,這種丟臉的事情,他還真做不出來,真正的大國,該靠自身的魅力吸引人才來投,而非強行扣留,惹人恥笑。
“不過臣此來,卻并非為江東使者之事。”楊阜連忙道。
“還有何事?”呂布意外的看向楊阜,不是江東使者的事情,難不成曹操派人來啦?
“是貴霜使者。”楊阜猶豫了一下,向呂布躬身道:“不知主公當初踏破鮮卑王庭之時,可曾沾染過一位貴霜國女子?”
“蘭詹?”呂布想了想,看向楊阜道:“原來是她,義山說話還真是委婉。”
楊阜尷尬的笑了笑,不這么說,難道直接問您當時有沒有在王庭玩兒女人?那才不正常吧。
“此事…她來此干什么?”呂布看向楊阜,疑惑道。
“這…臣還未問。”楊阜尷尬的笑道,這次主要是確定對方身份,至于什么事,還真未曾探尋。
“那就讓她們明日一早,跟江東使者一起來拜見吧。”呂布想了想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