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看完周主任發來的指示電文,非常興奮,完全沒注意到鄭毅的異常。
“哈哈,周主任給予咱們教導師很高的評價,對我師在極其艱難的情況下保存實力并取得系列戰績深感欣慰,贊揚我教導師在武裝斗爭中的堅定立場和優異表現,要求我師全體將士服從根據地前敵委員會指揮,加快軍隊建設步伐,堅持武裝斗爭,擴大革命根據地!”
鄭毅遠沒有李昭那么樂觀,順手把自己手中的電文遞給李昭:“呶,你再看看這份,看完后再說。”
李昭立即接過鄭毅遞來的電文細細閱讀,等再度抬起頭來時已是滿臉震驚:“這這怎么可能?”
“中央臨時政治局會議竟然對南昌起義和秋收起義前敵委員會全體委員予以黨內警告,開除了譚平山同志黨籍,還撤銷了毛委員和彭公達同志的政治局候補委員資格,連湘省省委四名委員也一并被撤職”
“這不就是對南昌起義和秋收起義的否定嗎?”
鄭毅示意李昭先別著急,放下手中電文,撫著下巴略微沉思片刻,斷然搖了搖頭:
“我個人認為,中央臨時政治局會議的三項決議并沒有否定南昌起義和秋收起義,而是追究起義失敗的領導責任。”
“至于中國現狀與黨的任務案和組織問題的重要任務案這兩項決議,由于電文中沒有具體內容,我無法作出判斷,但是從周主任的來電中,我看到中央對咱們教導師的歸屬沒有做出任何決定,仍然是由周主任代表南昌起義前敵委員作出指示。”
“這下可怎么辦?難道咱們教導師五千將士,還不能引起臨時中央的重視嗎?”李昭對本部沒有個明確歸屬非常擔憂。
鄭毅同樣感到無比頭疼,周主任在電文中指示“教導師全體將士服從根據地前敵委員會的指揮”,而不是“服從領導”,意思非常明顯,那就是臨時中央對教導師的歸宿沒有最終定論,或者是根本就不了解。
受到中央臨時政治局會議嚴厲警告的南昌起義前敵委員會,如今也不敢擅自做出決定。
長時間的沉默后,鄭毅對李昭說道:“這事急不來,繼續保持現狀,一時半會兒中央恐怕顧不上咱們這支偏師了,估計周主任和前委委員們在重重壓力之下,也難以做出決斷”
“咱們嚴格遵照周主任的指示來辦理,繼續服從毛委員和根據地前委的指揮就行了。”
“如今看來,也只能耐心等待了,唉!你看看,咱們該如何給周主任回電啊?”李昭很快穩定情緒。
鄭毅猶豫良久:“想必徐茂富和師部派去的兩位弟兄已經把我師數月來的情況,詳細向周主任和前委會的同志作了匯報,咱們只需向周主任和前委同志表明遵從指示的態度就行了。”
“好在如今無線電聯系總算是建立起來了,周主任和前委有什么指示或者命令,隨時可以向我們下達。另外,你看看是否以你我的名義,向周主任建議在香港設立情報站?”
李昭當即表示同意:“我覺得很有必要!香港距離咱們根據地不遠,交通發達,消息便捷,咱們今后少不得要在香港購買藥品和武器裝備什么的,民黨又管不著,非常適合設立情報站。”
“那就這么定了對了,今天幾號?”
“十一號,三天前是農歷大雪節氣,井岡山正好在那天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你怎么忘了”
鄭毅沒有回答,他這么問自然有其原因,等李昭離開返回他的辦公司后,他來到窗戶前面,遙望東南方的天空,半天無語。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凌晨三點。
震驚中外的廣州起義爆發,這是領導的又一次重大武裝起義,參加起義的有國民革命軍第四軍教導團、第四軍警衛團一部和廣州工人赤衛隊共六千余人,經過十八小時激戰,起義軍占領廣州,宣布成立蘇維埃政府。
然而,僅過一天,張發奎在英、美、日等帝國主義國家的艦炮和租界駐軍支持下,調集三個師的兵力發起反撲,起義軍據城而戰,奮勇抵抗,在三天的浴血激戰中傷亡慘重,不得不撤出廣州,分散突圍。
由南昌起義前敵參謀長徐像謙率領的部隊撤往粵東海陸豐地區,與澎湃領導的農民赤衛軍匯合,一部撤往花縣,另一部撤往桂省,還有一部分被打散的將士撤往粵北地區。
至此,轟轟烈烈的廣州起義在地方軍閥、民黨軍隊和帝國主義的聯擊下宣告失敗。
十二月十五日,夜幕剛剛落下,風塵仆仆的周主任拖著尚未康復的病體,再次來到港島般咸道基督教堂對面的徐家大院。
在百般焦慮中等候四天的曹滿成、徐茂富連忙迎上前去,把周主任扶進院子南面的小洋樓,送上杯熱茶讓周主任喝下,這才拿出鄭毅和李昭的聯名電報遞了過去。
周主任看完電文,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們鄭師長越來越成熟了,還有你們李昭政委,眼光都不錯!小賴和小梁還沒回來?”
已經習慣西裝革履的徐茂富埋怨道:“上午他倆就坐渡船去了九龍,說是要去咱們的貨運碼頭看看,估計又開快艇出海去過癮了,沒有兩天時間別指望他們回來。”
周主任又是一笑,把電文放到用整塊紫檀木制作的寬大茶幾上:“小曹,前委已經通過我的提議,正式任命你為香港辦事處主任,由你和三名正在養傷的前委參謀,負責辦事處的對外聯絡、情報收集、物資采購和人員中轉等事務。”
“前委建議你在九龍渡船街或者繁華的尖沙咀商業區,另外找個地方,成立一家貿易公司作為掩護,盡量避免給徐大叔一家增添麻煩怎么樣?有困難嗎?”
曹滿成立即站了起來,敬禮的同時鄭重表態:“沒有困難,十天之內一定辦好!”
“我個人認為,還是選擇渡船街好一些,鄭氏家族的貨運碼頭和倉儲區就在邊上,由兩百余名鄂省老鄉組成的碼頭工人基本都是我們自己人,交通也很方便。”
“而且,渡船街是船運公司和進出口貿易公司聚集的地方,不少公司設立了海事電臺,平日電波往來時分頻繁,對我們很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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