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彰居還有點茫然的樣子,李研一進一步提醒。
“說你眼睛被糊住了還不信,這盤爆炒玲瓏跟你五年前吃的一樣嗎,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再說話。”李研一毫不知客氣為何物。
當然還是有點分寸的,至少沒有說什么狗眼之類的,可見得是有口下留情了,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賞這樣的留情的。
周彰居被李研一這么一懟,本來是要怒的,但是猛地聽到最后一句,又突然醒過神來,來不及跟李研一斗氣,直接趁著菜還沒有轉走,再次猛地湊近了看才發現確實不一樣。
這道菜,名好聽菜本身更是好看,食材被改刀成花的形狀,所以仿佛一朵盛放的牡丹開在盤子里,乍一看上去,似乎跟之前周彰居,有幸吃到清真菜大師宋大師親自做的全羊席里的菜一樣,當時是跟李研一起吃的,李研一也是十分清楚的。
剛才周彰居晃眼一看就以為是之前宋大師做過的那道爆炒玲瓏了。
但是現在定睛一看,脾氣也發不出來了,確實不同。
五年前那道爆炒玲瓏是用的羊心,但現在看到袁州的這盤里面的居然不是羊心,是羊腎。
一字之差聽起來似乎差不多,可食材都完全不同的情況下,就是截然不同了。
而且爆炒玲瓏,聽名字就知道烹飪手法是爆炒,但是眼前這盤看起來仿佛花朵綻放的菜卻是用的蒸制,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李研一嘴巴毒舌了一點,但是并沒有說錯,周彰居確實沒有看清楚,想罵回去都沒找到理由,心里憋屈得只有多吃兩口美食才能緩解心里的郁悶。
“怎么樣吃出來了嗎?”李研一的表情仿佛在說‘就這?’,可以說是十分欠揍了。
周彰居沒說話,直接點點頭那是連話也不說了,伸出筷子就狠狠在花瓣上揪下來兩片,放進嘴里。
蒸制的羊腎,按理來說怎么都會有點腥膻的味道的,但吃到嘴里卻是發現根本沒有這樣的顧慮,之前的想法完全都是浪費時間。
軟嫩的仿佛棉花一樣的質感才跟口腔一接觸,溫熱的溫度立刻融化了其本身,淡雅清香的氣息在嘴里散開,直到從喉嚨滑到胃里,嘴里似乎還殘留著剛剛淡淡的梅花香氣,清香高雅帶著點點特有的苦味,讓人留戀。
“這個味道應該是用梅花酒腌制過的,但普通的腌制應該達不到這么通透的,應該還用了什么特殊的烹飪手法,可惜吃不出來。”
周彰居借著盤子還沒有轉走的時機,抓緊時間在嘴里塞一大株以后,又在自己的碗里塞了一大株,然后眼睜睜地看著盤子轉走了,眼底帶著遺憾。
等到周彰居將自己碗里的也吃完以后,才有空去看一眼李研一,發現這小老頭正埋頭吃著什么,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彰居的心路歷程。
默默低頭看了看剛剛傳送過來的新菜,周彰居選擇了一個看起來就是金黃色,十分耀眼的食物,打算吃吃看,剛剛有點心冷,得吃點熱乎的暖暖才好。
一張可以容納百人的桌子是馬曉的得意之作,他對于這點還是十分欣慰的,畢竟雖然看起來沒有什么難度,但是實際上要求還是很高的,因此第一遍做的時候馬曉自己都不滿意,還返了一遍工才覺得不錯的。
馬曉的不錯到了連師父眼里就是錯漏百出了,這不就訓上了。
連師父眼疾手快地夾了一筷子似乎是爆炒羊肉絲的菜放進嘴里微微閉眼滿足地吃了起來然后,又再次下手,同時嘴里也沒有停下:“你看你這邊的兩條紋路是不是不是很對稱,如果事先畫好線肯定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你是不是前面畫好了,后面就是憑著感覺來的,你以為你的眼睛是雷達嗎?”
馬曉本來已伸出筷子了聽到師傅的話立刻將筷子縮了回來,靜聽他說話,然后等他說完再闡述完自己的想法以后,就發現剛剛看著的爆炒羊肉絲已經少了一半了,然后就轉走了…走了…了。
最喜歡的菜眼睜睜地就這樣從眼前溜走了,馬曉心里的郁悶可想而知了,還不敢說。
再次得到了師傅的指點學到了一點小技巧這大概是唯一的安慰了。
熱熱鬧鬧的全羊席一直十分可樂,各式各樣的人在吃到美味的時候都表現出了不一樣的狀態,比起在廚神小店的時候看到的更加有趣,畢竟小店的面積小,一次性只能容納十幾個人同時就餐。
當然袁州記名弟子們做的那些菜也在這個里面,但是差距十分明顯的,一個是徒弟一個是師傅做的,肯定是有差別的,比如一圈轉下來,袁州做的菜幾乎就見底了,徒弟們做的菜就感覺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
在廚神小店對于袁州做的菜,食客們是被養刁了,加上香味、擺盤、造型、配色上的差距都是十分明顯的,自然就認得出來了。
徒弟們盤子里少的還都是殷雅和袁州吃的,袁州吃是為了了解徒弟們目前所處的水平,好確定接下來的教學傾向,而殷雅則是因為知道了這些菜是袁州的徒弟做來恭賀他們訂婚快樂的,自然是需要嘗試一下的。
雖然菜很多,對于在場的人來說人均四五個菜是沒問題的,綜合一下,基本都能吃飽,但這是建立在不是袁州做的菜的前提下的。
因為吃得太快了,比起預計的時間更快結束了,完全實現了光盤行動的眾人幾乎都跟袁州和殷雅說了一句祝福語,然后再離開,即使沒有吃飽,但是臉上都帶著祝福的笑容。
等到晚上的晚餐時間的時候,經過幾個小時的發酵,袁州訂婚這么大的事情,在幾個大群里傳開了,沒有能夠去吃宴席的人十分遺憾,有空的幾乎都晚餐來安慰一下胖胖的自己,所以晚餐時間十分熱鬧。
酒館時間就更不用說了,因為訂婚典禮上出現的猴兒酒,釀酒的大拿和品酒大師們對于當晚的猴兒酒就十分兇殘了,美其名曰白天沒有喝到晚上就得多喝點才行。
酒館時間結束以后 “小雅今天就不回去了吧?”袁州側頭問今天一直在店里沒有離開的殷雅。
“嗯。”殷雅微微紅著臉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白天被殷媽媽拉著說悄悄話的場面,整個人都顯得有點局促不安起來。
月亮似乎也躲進了云層里了,天空越發顯得黢黑一片,馬上就要到袁州平常睡覺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