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把店門關上了,這點倒是引起了不少食客的注意,雖說不是營業時間關店門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一般來說,下午的時間,袁州不是在外面雕刻,就是看書研究料理,門都是開著的。
關門的情況也只有那么一兩次,所以食客都在研究,是不是袁老板又弄新菜了。
還有人開盤,賭說袁老板新菜是葷還是素。袁州小店這群人,是真夠有聊的。
但事實卻是…袁州偷偷摸摸在給自己加個菜,畢竟就準備好的食材也不少,因此弄了好兩個菜。
一頓吃下來,袁州癱在座椅上,打了個飽嗝,還好全魚宴需要提前弄好的食材并不算太多,魚多數是現殺,否則袁州就吃不完了。
其實是幸運的,幸好烏海正在和周希,說著什么,否則對美食有著野獸般直覺的烏海,說不定就過來敲門了。
事情的情況是這樣的…
“蓬蓬”
周希抱著一堆東西,敲響了烏海的門,至于他為什么知道烏海住什么房間,烏海的房間號,這一片誰不知道?
“門沒關,自己進來。”屋內傳來烏海的聲音。
周希抱著東西,小心翼翼的開門進來。
烏海的房間,和周希想象中的一模一樣,非常凌亂。
房間中地面上,一地用過的畫紙,畫布很多,不止是這樣,就連四面墻上,也畫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烏海房間除了畫紙,就是畫筆最多,無論是洗手間的洗手臺上,亦或是客廳電視柜上,甚至于床頭燈上,都有一只畫筆。
周希是有聽說過,有很厲害的畫家,有靈感就會用畫的方式記下來。
很明顯,烏海就是這樣,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鄭家偉會每隔一個月,貼上新的白色墻紙,而這是鄭家偉走前才貼上的。
“由于不知道烏門檐您用那種牙膏,我就每種都買了一支,總共三十多支。”
沒錯,周希懷抱的就是一堆牙膏。
“三十多支?夠我用兩年了。”烏海很高興:“兩年不用賣牙膏了。”
兩年不用買牙膏?周希一怔,他不是這樣想的。
“那邊籃子里有錢,牙膏多少錢,你自己去拿。”
烏海說的那個籃子,就是放在,門走廊的位置,是鄭家偉放在門口,如果烏海找不到自己錢包扔哪去的時候,應急用的。
“好,我一會拿,這牙膏我放哪里。”周希問。
“洗漱間。”烏海隨便指了指屋里的方向,而他正在觀察,一滴水珠。
他在想,水珠中也有很多細菌生物也是一個完整的生物圈,就跟地球的生物圈一樣。
但水滴,烏海他能隨意的一揮手,輕松的抹去,也可以隨意找很多滴。
那么地球,在某個維度上看,是不是也是這樣?
一下午,烏海就在想這個。
而烏海家還是挺大的,畢竟以前是兩套二室一廳的房間,然后被烏海買下來后打通,裝修成了現在的一室一廳,周希放東西還找了一會。
畢竟,洗漱間和洗浴間是分開的,也挺少見的。
“有一個問題我想請教一下您。”周希道。
烏海頭也沒動,直直的放在桌子上,好像一顆死豬頭一樣道:“你問。”
“袁州小店頂上那兩幅畫,是…”
周希畫還沒說完,就被烏海得意的打斷了。
“哈哈哈,沒錯,就是我廢了好大功夫才讓圓規掛上去的,厲害吧。”
說起這件事情,烏海一下子就有精神了,接著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沒有錯沒有錯,這件事情是我一生最自豪的兩件事情之一。”
“…”周希額頭上都是黑人問號。
周希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斯巴達的,這有什么值得自豪的?感覺他完全跟不上烏海的思維。
“那個能問一句,另外一件自豪的事情嗎?”周希小聲詢問。
“畫畫,另一件最自豪的時候,就是我畫畫。”烏海脫口而答。
居然是和畫畫并稱,周希感覺自己腦袋都要爆炸了,看來那些食客真的一點都沒有夸張。
《這才是生活》和《小店往來圖》,真的是烏海死乞白賴,硬塞給那個店老板的。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用東省哲人的話來說,就是耗子都敢給貓當伴娘了。
“那個,您不覺得這畫,掛在一個小店的屋頂上,有些蒙塵嗎?”周希做著最后的努力問道。
“蒙塵?那在什么地方叫不蒙塵。”烏海反問:“在有錢人的收藏庫里面?還是在某個博物館里面。”
周希噎住了,畫到底放在什么地方才叫不蒙塵,這是個偽命題,根本沒有答案。
“而且,小伙子你還年輕,你根本不知道,那個店是多好。”烏海道。
周希的確不知道,不明白那么小的地方,東西好吃是沒錯,但真的有這么神奇?
也就是兩人談話都時候,又有人敲門,烏海是十分習慣的直接指示周希去開門。
門打開了,是一位阿姨,然后阿姨跟烏海問了一聲好后,就開始習以為常的收拾亂糟糟的地面。
這位阿姨,是鄭家偉給烏海請來收拾東西的鐘點工阿姨。
“烏門檐,這位阿姨多久來一次?”周希從屋內地面的凌亂程度來琢磨,大概是三四天就要來一次。
“什么多久來一次。”烏海道:“打掃肯定得天天打掃。”
“哈?”周希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
“小伙子,如果隔天打掃,這屋里都會被淹沒。”打掃阿姨難得抬頭插一句話。
也就說地上的一堆東西,全部是今天畫的?這一地,不說有一百張,但十張是有的。
“請問您一天畫多少?”周希口中不自覺的問出了這話。
“誰有空記這個,空閑的時候,想畫的時候就畫。”烏海其實有一句話沒說,對他而言,除了吃飯,都是空閑時間,是的包括睡覺在他看來那也是空閑的時間。
“難怪能夠成為華夏著名的大畫家,原來背后如此刻苦。”周希咂舌:“一天下來,近百副畫的練習。”
“這有什么好刻苦的,你去看看圓規,他才是每天除了做飯,就是鍛煉廚藝,或者是練習對廚藝有幫助的技能。”烏海道:“我畫畫可以畫樹,可以畫花鳥魚蟲,世間百態我都能畫,但圓規每天都是重復顛勺,重復基礎刀功練習。”
“他那才叫辛苦,你信不信他現在已經練了好一會了。”烏海說話說得有點累了,是以開始趕人。
“離開的時候,把門帶上。”說完,烏海又繼續把頭放在桌子上,死人頭一般看著水滴。
可以很強勢,好直接的送客方式,周希乖乖離開,真的對一件事能夠刻苦到這種程度嗎?
周希輕輕的關上門,烏海扭頭瞧了一眼門的位置,喃喃自語:“周世杰那聰明老頭教了一個傻兒子,錢都忘記拿。”
“只不過,眼光挺好,哇哈哈哈。”烏海摸著小胡子,臉上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