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來自內環不周區的妖族,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是虛丹境的存在,還是一個大宗門的子弟,后來犯了事兒,殺了一個貴族,被逐出宗門,這種人水平是有的,但一般勢力都不敢接納,所以只能靠給人“解決問題”為生。
天寶街的情況跟他的需求實在是契合了,總比不斷的流浪要好的多,只要了五萬星幣,直接就住到了天寶街來,號稱以后天寶街歸他罩了,蠡陰宗要想要動天寶街,就得先過他那一關。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虛丹強者,而且是成名已久那種,本身就已經絕不亞于一個六級文明的影響力和實力,像蠡陰宗,也不過就是兩個虛丹而已,其中陰蛟還只是剛剛踏足虛丹境,就已經算是很強的宗派了。
別看蠡陰宗有兩大虛丹,可人家既然敢公開叫板,顯然就是有足夠的底氣和自信,畢竟是地界內環的妖族大宗門出生,手段豈是普通虛丹可以比擬?
就是胃口有點大,要求各商家每個月繳納的保護費,比以前九荒道最狠的時候還多出三成。
這要擱以前,肯定是各種不滿,怨聲載道,可現在嘛,只要能保住店,別說每個月多繳三成保護費,就算翻一倍,咬咬牙也是能忍受的。何況,幾天接觸下來,這位鱷神瑪格索大人除了貪財、好吃、喜歡吹這點,其他還真沒什么大毛病,相當好相處。
“牛牛!好酒!讓我想起了曾經的味道。”瑪格索正在花店里糟蹋老牛珍藏的一小罐天河燒,這可是在神域地界中難得一見的佳釀,據說老牛已經珍藏了十幾年了,這次為了招待瑪格索也是下了血本。
瑪格索大人顯然相當滿意,他拍著老牛的肩膀:“想當年我在巡妖宗的時候,這樣的天河燒都是當水喝的,嘖嘖嘖,好久沒有品嘗到這樣正宗的口感了,就是你這下酒菜…”
他裝作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桌子上已經光禿禿的幾個盤子。
“上菜上菜!”老牛連忙催促,那邊王重從廚房里端著一大盆冒著熱氣的肉食走了出來。
這次老牛請客又舍不得花錢去外面,倒是把王重的手藝給逼了出來,好歹是跟著藍黛兒熏陶過一段時間,沒吃過豬肉總還見過豬跑。
一盆貅肉被他燒得金黃油亮,金色脆皮上的油氣滋滋的往外冒,滴淌著金色的油脂,散發這一陣陣靈誘的氣息,就算是已經吃了個半飽的瑪格索都是瞬間就感覺眼前一亮,旁邊的老牛更是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平時自己都是和王重他們一起吃日腹丹果腹,偶爾才會去街頭的便宜酒樓里打一頓牙祭,家里的廚房自打修建起來那天起,就沒有開過幾次火。
“好吃好吃!”瑪格索吃得連眼睛都瞇起來了,不停的狼吞虎咽,“嘿嘿,小家伙,身體看起來弱里吧唧的,燒菜的手藝倒不錯嘛。怎么樣,有沒有興趣跟我?跟著你索大爺,保證你吃穿不愁、不受人欺負!”
王重笑著搖搖頭,他對虛丹也是相當的好奇,如果有機會他真想試試。
“傻小子你想什么呢!”老牛嚇得褲襠都快被它自己捏爛了:“鱷神大人看得起你,那是抬舉你,這是千載難逢的…”
“誒,別!不愿意就不要勉強!”瑪格索白了他一眼,擺手道:“再說了,這么沒點眼力價的傻小子,收到我那里去給我添堵?真當你索大爺什么人都收啊?”
老牛賠笑,悄悄抹了把冷汗,自己最近太忙根本沒時間照顧店里,可王重一個人就把花店給理得頭頭是道,可是早就被老牛視為左膀右臂了,剛才只是怕得罪瑪格索,真要送走王重,老牛還舍不得呢。
“你們這些下界過來的人哪,”瑪格索也不生氣,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居然和王重吹了起來:“個個都挺有自己想法,扯起修行理論來一套一套的,吹牛能吹上天,好像自己是個什么了不起的大宗師,可真動手,一個個弱得掉渣,全是些眼高手低的弱雞。”
“嘿,小子,你可別學那些成天吹牛逼的家伙,這人哪,弱就得承認,挨打就要立正!”他滿嘴油膩的說道:“你看你這渾身沒二兩肉的樣子,一陣歪風都能把你吹八丈高。你今天也就是遇到我這種好脾氣。要換了其他人,像你這樣沒眼力價,和人頂嘴耍個性,被別人一巴掌煽死的下界人,太多了,活不長的!”
王重哭笑不得,只能任由他發揮。
“得了得了,去去去。”瑪格索擺了擺手:“以后機靈著點,在牛牛這里好好的干,混個百八十年再返回你下界去,別看這百八十年吃苦,可等脫離了這里的重力和靈壓,保證你回到下界就天下無敵,回去當個土皇帝多爽?呆這里被人虐,嘿嘿,索大爺見得太多了,那才是你們這種人最好的出路!”
王重也是無奈,只得自個兒退開。
一身氣血外放沖天,身上的妖氣就像是一層薄薄的薄膜般覆蓋在他體表,甚至都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看起來確實是兇相滔天,給人一種相當強大的感覺,但出奇的,王重并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太多的威脅。
不是沒有敵意,而就是沒有威脅。
他暗自對比了下,自己將神化細胞中的靈力完全釋放出來時,甚至感覺比現在的瑪格索還要更強一些,難怪并不覺得對方可怕。
不過聽說虛丹境的妖族可以釋放妖身,只有當妖身真正出現時,才是他們真正的戰力展現,只不過妖身越強越大,承受的天地靈壓自然也就越大,平時的普通狀態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消耗罷了,遠不是他們的真正實力。
王重想著怎么找高人切磋一下,木子則望著滾滾不息的冥河發呆,三天過去了,芙妮莉雅這三天都沒有出來煩他,十分清靜,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有點兒想念。
自然并不是很想的想,只是,森子看到冥河,他的腦海里面就會浮現出她好奇而又傲然的眼神,她說話的語調也總是讓他想到王重的那只小丑,是那么的相似,當然,他不會告訴她是這樣想的,不知道她會因此而做出什么事情出來。
等木子回過神來,天色漸沉,木子略一收拾,就快速朝著宗門掠去,然而,才掠出不遠,陡然一道身影從一棵冥樹背后轉出,正好擋在了木子的行進路上,他的動作快而突兀,筆直的就朝著木子胸前撞了上來。
木子目光一閃,步伐便隨著對方的動作輕輕一拉,眼看著就要避開這道身影,另一側卻又冒出一道影子。
糟糕!
木子反應過來,但對方已經撞到了他的身上,就聽到一聲不是慘叫的慘叫,“哇啊!我的秘藥!”
木子停下腳步,沒等他看清地上一灘水漬到底是什么,一雙手就朝著他的身上抓了過來,“賠我的秘藥!”
木子閃過那油膩的滑手,這是一個殼族的蛤人,全身都冒著蛤油,遠遠看上去,其實有一點像是背著貝殼的人類,只是蛤人的五官生得扭曲至極,該是眼睛的地方長了嘴巴,該是嘴巴的地方卻是鼻子,一雙眼睛卻是不對稱的丟在臉頰兩邊。
見木子閃開,蛤人也不急,臉上泛過一絲陰冷,木子便感覺到四周涌出了十多名全身散發陰氣的殼族。
殼族來自于五級文明,也是一個傳奇,傳奇是因為,殼族的一個分支貝族在進入神域之后,超乎想象的適應神域的狀況,尤其是天生的孕丹者,最終安拉德羅貝族晉升為8級文明,可是對于整個殼族來說并沒有一族得道雞犬升天,巨大的詫異反而導致一些分支墮落,甚至發生了內斗,蛤人就是墮落的代表,斗爭失敗被趕入冥河,在這里他們也是不受歡迎的,專門以打劫欺壓弱小文明為生,時不時的還要拿出貝族的虎皮。
這些蛤人,一直在這里等著木子!秘藥什么的,不過只是借口。
“和他廢話什么,區區人類,聽好了,我們盯你很久了,從來沒見過你這么能存星幣的,剛才打翻老子一葫蘆秘藥,我們十個人,也不要你多的,十個銀星石,外加每個月十份冥沙。”
蛤人陰沉沉的說道,其他的蛤人都跟著發出威脅的笑聲,十雙眼睛盯死了木子。
木子認真的看著地上的水漬,一個破爛的葫蘆還滾在一邊,“這只是鬼心草煮的水,連一個星幣都不值。”
哄然的笑聲四起,“真的是!人類的腦子都是這么長的嗎?這只是借口,對有原由的爭斗,宗門是不會管的。現在,識相點,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存了十個銀星石,還有幽冥沙的煉制配方,你小子居然能煉制幽冥河沙,要不是盯得緊,還真看不出來。”
木子看著蛤人們,他們盯上他,絕對不止十天半個月,至少有半年以上,蛤人陰險謹慎,一開始他們以為木子有后臺才能這樣特立獨行,但是這么長時間的監視發現其他人也是被這家伙奇怪的態度給誤導了。
在蛤人眼中,沒有比木子更適合他們去壓榨的目標了。
來自四級文明中最弱的人類,孤身離群,又有大量星幣,還能煉制幽冥沙!
只要得到幽冥沙的煉制方法…蛤人們仿佛看到了一個燦爛的未來。
如果只是要星幣還可以談判,然而提到了幽冥沙的煉制,那就沒有任何和解的余地了,木子很清楚,對方不會留下一個不安定因素的活口。
木子看著四周,蛤人們很有經驗,沒有給他留下一絲破綻,畢竟是來自五級文明,并且,他們加入星盟已經有數百年,早就已經熟悉了神域的靈力,來一兩個,他還可以逃,十個一起,并且,是天生配合無間并且謹慎!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斗,木子拼了命,但是,仍然只能被殼人們戲耍侮辱,一點點的消耗著他的體力,他們一邊戲耍,一邊大聲計劃著,要怎么樣才能讓木子將幽冥沙的煉制法完完整整的交出來。
“我比較喜歡用刑,我相信,只要方法得當,沒有人能熬得過酷刑。”
“用幻境,讓他在我們蜃人的幻境中輪回百世,沒有什么秘密還可以保密下去的。”
木子最后一次沖擊,卻被蛤人的殼給擋住,在他胸膛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這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木子躺在地上,掙扎著,卻再也爬不起來。
“差不多了,這個狀態,該輪到我了。”
那個用刑的螺人扭動著他的身體,移近過去,一個裝滿刑具的箱子從他的空間當中取出,他冰冷的笑容印在了木子的眼中。
木子死死的抱著生死棺,這一刻,他回想起了飲下凝月時的那種寂靜,天地之間,就只有他和生死棺了。
他又回想起那個經常在做的夢,那座高山,那片荒蕪,還有那生死棺。
死亡并不是什么恐懼的事兒,只是有點不甘心罷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充滿怒意的聲音從天空傳來,“你們!竟敢!!!”
芙妮莉雅憤怒至極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木子,那些散發著惡臭的東西,正企圖對她的獵物做一些絕對不會被她原諒的事情!
一道漆黑的光從天空亮起,仿佛一方天地降臨。
遠處…幽冥宗,一雙漆黑的眼睛睜了開來,它透過了層層阻礙,看向了那邊,邪魅的黑色漩渦在瞳孔中流露出一絲不滿。
這不滿的情緒,就像一道律法般,迅速的從虛化實,形成一道可怖的力量。
“呵呵,是調皮了些,但也是在救你宗門的弟子,下不為例。”
就在這力量將成未成之時,一個淡如輕風的笑聲讓它將這絲不滿又重新流回了它的眼瞼之下,層層的封印起來。
“那,便如此。”那漆黑眼睛的主人的聲音,就像是生銹的鋸子割在了玻璃之上,驚悚而令人無法忍受。
光芒消退,木子看著從天而降的女孩,有些迷茫,也有些窒息般的恍然,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一條遁入黑暗的大道。
芙妮莉雅緩緩落在木子身旁,她的目光,卻是越過了空間,與遙遠的某處對視了一眼,她垂下頭,濕潤的紅唇不滿的微翹起來,似乎是在鬧別扭。
但很快,她就又收拾整理好了心情,看向木子時,露出了鄙視的神情,“好歹是我看上的人,你怎么可以這么弱。”
木子倒是微微一笑,“這不是有你嗎。”
芙妮莉雅呆住了,他怎么能說的這么自然,笑的這么開心…這一切都徹底顛覆了芙妮莉雅固有的世界。
良久,木子的心中,響起了小女孩的聲音:“記住了,你是我的獵物,除了我,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一段古樸深奧的秘訣從心中汩汩涌出,深深地刻進了木子的腦海當中,木子清楚,這是女孩用了某種大能手段,類似于灌頂的方式,直接將這門功法的篇章打入了他的腦海記憶之中。
“就這么多應該夠你在地界囂張的了,主要是吸收靈氣的方法,要不是我手上也沒別的功法了,而且你的靈魂很不錯,很特殊,還是非常適合這個功法的陰力體質,我才不會教你這個,所以,千萬記得要保密!不然就死定了。”
芙妮莉雅的聲音才剛剛在木子心中落下,陡然一道黑色的流光從遠處電射而至,一把卷起了她,便帶向了空中。
“記住,你的靈魂是我一個人的!”
看著天空中消失不見的黑光,木子呆了呆,靈魂…什么鬼?
芙妮莉雅,這個名字他是一定不會忘得。
這個瑪格索,究竟能有多強呢?王重很好奇,自己現在最缺乏的就是對這些神域高手有一個直觀的認識,筑基靈境,虛丹,兩個層次間究竟有著多大的差距?這些事兒老牛顯然只是一知半解,問他完全不靠譜,或許可以通過這位鱷神瑪格索進行一些初步的了解。
只可惜,這位瑪格索大人實在是太‘忙’了,自打來過老牛這里一次之后就再沒有親近的機會,成天都有飯局。
天寶街上上下下的商鋪對這位可是像祖宗一樣供起來,每日兩小宴,三天一大宴,坦白說,雖然這位爺收保護費有點狠,可是他不像九荒道那樣還養著一大堆小弟啊。
以前的保護費,九荒道收的雖然只是個大眾市價,但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真正吸這些商家血的,大多都是九荒道下面那些牛鬼蛇神。可現在鱷神瑪格索這里卻完全沒這一套,說多少就是多少,只交一份兒,街區上也根本沒有人敢鬧事兒,這位爺特愛巡視他的領地,大概是因為這些年缺乏“尊重”造成的反差,‘工作’那叫一個認真負責,而且說話做事雷厲風行,簡直就是個活青天。
這么算起來,反倒比以前的日子還更好過了,而更關鍵的是,鱷神瑪格索來到天寶街已經足足一個月了,整個卡坦克萊區都知道了瑪格索在保天寶街,可蠡陰宗竟然對此毫無反應,非但陰蛟一直沒有出現,連同前段時間總愛在天寶街上瞎逛的一些暗妖族,也統統消失不見了,難道這蠡陰宗還真是怕了?
“索爺畢竟曾經是巡妖宗的人,那可是在整個地界都數得上號的大宗門!那格局能一樣嗎?聽說就算巡妖宗一個掃地的,出來都能踏平一個六級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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