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是負責自己的直接上司,也是自己女朋友斯嘉麗的師傅,這樣的關系本該十分親近才對,整個旅團部的人也都是這樣認為的。但不知為何,幾次和索菲亞的接觸,都讓王重實在是親近不起來,有一種下意識的抵抗和戒備,讓他暫時放棄了走索菲亞大導師這條路的想法。
其次就是墨菲大導師或者是克蘇恩大導師了,但墨菲大導師聽說最近有事已經返回圣城,克蘇恩大導師和自己又僅僅只是一面之緣,雖然有提攜之恩,卻也并不怎么親近,想來想去,最后還是把目光放到了藍黛兒導師身上。
雖然只是一個英魂導師,但藍黛兒同時卻是北部戰區的后勤副總長,她是肯定有直接和上層對話的權力的,是自己將消息上報的最好途徑之一,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從上次從圣地出征前和藍黛兒見過一面之后,一直沒機會見到藍黛兒,這次回來肯定要拜訪的。
…但愿她不會發飆才好。
藍黛兒導師的住處就在旅團部后面,基地峽谷的最深處,也是整個基地中最安全的地方。
頭頂是巨大懸浮的托拉斯航母,四周則是陡峭的懸崖和森嚴的防衛,這也是圣城軍的司令部所在,王重在北區戰場真不是一般的紅,走到哪里都有戰士行注目禮。在士兵處問明了藍黛兒的住處,和大家住的那種膨脹屋一樣,只是更大一些,大概誰沒想到,這么“重視”的一場圣戰竟然會演變成持久戰。
也不知道藍黛兒導師這會兒在不在,正要敲門,一個帶著濃濃敵意的聲音已經在背后響起:“哎喲,這不是王大導師嘛!真是稀客呀!”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艾拉,那滿口濃濃的不爽意味,也是讓王重哭笑不得:“艾拉師姐好!藍黛兒導師在嗎?”
只見艾拉捧著一個密封箱子從后面走過來,看王重時的眼睛都是斜著的,壓根兒就不回答他的問題,只說道:“哼哼,女朋友不在,你才敢來啊?把咱們這里當什么地方了?可別給我說你有工作要匯報,咱們美食部和你們旅團部不搭邊!”
“最近確實遇到一些棘手的事兒,這不剛回來,黛兒姐最大氣,不會怪我的。”
“那你是說我小氣唄?”艾拉眼睛一瞪,箱子擠在她飽滿的胸脯上不停起伏:“我們導師不在!你請回吧!”
遇上這么一個小辣椒,王重也是無語,正要開口,房門卻自動打開了。
幾個月不見,藍黛兒顯得清瘦了不少,或許是進入圣戰之后,美食部的工作實在太多了,她穿著一身白大褂一樣的工作袍,長長的袍擺在身上飄搭著,頭上的秀發只是用一根發帶隨便束在一起,臉上不施粉黛,顯得清秀無比。
早就聽到門外的吵鬧聲,打開門一瞧居然是王重,藍黛兒的臉上可并沒有艾拉的那些不滿和醋意,而是一臉的笑容:“今天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了?先進來再說。”
王重示威式的沖著艾拉眨眨眼,氣得艾拉直哼哼,藍黛兒確實會心一笑,無論取得了什么樣的成就,王重還是那個王重,她沒看錯人。
盡管幾個月沒見,可兩人之間那份自然的親密卻似乎并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唯一不爽的大概就是艾拉了,吹著胡子瞪著眼睛,盡管她并沒有胡子:“黛兒導師,今天有實驗,對了還有絕密資料!”
說著從空間水晶里拿出一堆的加密符文資料,依然相當的針對王重,大概骨子里她覺得王重和導師真的滿合適的。
“嗯嗯,知道了,放資料臺上吧。”
隨口的吩咐完全就沒有打擾到藍黛兒邀請王重進門的決定,讓艾拉好是不爽,可又無可奈何,導師畢竟是導師…只是黛兒導師也真是太不爭氣了,你看她看到那個白眼狼時那燦爛的笑容…居然連工作都不管了,平時還口口聲聲說不在乎,這不就像是一直在等著這個白眼狼上門嘛,真是的,氣死人了!
只不過有一點是艾拉沒有察覺到的,藍黛兒熱情是熱情,但似乎又隱隱有著一點點生疏,王重能感覺得出來,藍黛兒的笑容是真誠的,但有著克制,和曾經那個與自己無話不談、什么玩笑都敢開的狀態相比,其實已經發生悄然的改變了,有些事情畢竟發生了點變化,這才是正常的。
這間膨化屋確實很大,房間中的布置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的臥室居所,反倒更像是一間工作室,在屋中央的一片簾布后面有熱氣蒸騰,有香味溢出,應該是一些菜品實驗的地方。而在前面這片區域,則是堆滿各種資料的好幾個工作臺,只在左側方向有著兩張看起來很簡陋的小床,上面的被子倒是疊得整整齊齊,和曾經在藍黛兒家里看到的各種隨便完全不同。
圣戰的戰場遠遠不僅只是前線的沖殺,后勤的工作往往比前線的拼殺更加繁忙,黛兒姐平時那么懶散的一個人,現在也是一直在拼命的工作啊。
王重有些感慨,將手里一大包禮物放到了桌上,那是回圣地前,托馬東弄來的一些云州土特產,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不外乎是一些云州的宣威火腿又或是酥餅點心之類。
云州是藍黛兒的家鄉,曾經和藍黛兒無話不談時,王重不止一次聽到過藍黛兒懷戀家鄉曾經那些幼年時味道的話語,只不過身在圣城,成為導師后連同藍黛兒的父母都已經以家屬身份來了這邊,就很少再有機會品嘗到家鄉的土味道了。
簡簡單單的禮物讓藍黛兒眼前微微一亮,這些土東西在她眼里可實在是比任何金貴的物品都更加珍貴,進入圣戰后這幾個月,王重一直沒有和她來往,甚至連天訊信息都沒一個,雖然藍黛兒一直說這才是正確的,也祝福他和斯嘉麗,可內心深處難免還是會有一些隱隱的失落。現在看來,王重并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自己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他都記在心上呢。
臉上的笑容顯得更輕松了一些,連藍黛兒自己都有些好笑,原以為自己完全不在乎,可真被關心的時候還是很開心啊:“聽說你這次回地球的動作不小啊,對了,你之前不是在章魚人的大后方嗎?怎么突然就到地球去了?來來來,給姐說說,姐可是好奇著呢。”
王重是如何深入敵后、如何攪動章魚人一個天翻地覆、又如何回到地球的,這些事兒在北區這邊關注著此事的人們眼里可一直是最神秘、也最讓人好奇的內容,可即便是昨天在酒吧里,因為事情涉及到很多隱秘,王重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此時娓娓道來,各種驚險刺激,連同旁邊一直表現得很不爽的艾拉都忍不住被他的聲音所吸引,在旁邊假裝著整理資料,卻是豎直了耳朵。
和法圣索隆之間的糾葛、膽小怕事的塔塔姆、神秘而強大的鳳凰遺跡,乃至說到了至圣導師在遺跡中殘留下的那些記憶畫面。
了解了王重的這一系列經歷之后,藍黛兒和艾拉也是瞠目結舌,傳說果然是真的,王重已經是半步天魂,而且還是戰力很強大的那種半步天魂,非但在與章魚人圣級人物的戰斗中大放異彩,甚至回到地球后還以一己之力,滅殺了趙家兩個天魂強者…這可絕對已經是大大超越自己的實戰力了,幾個月前還只是一個小小英魂初階的王重,在藍黛兒的親手調教下一步步成長,真是沒想到啊,短短幾個月時間竟然就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
驚訝的是王重的實力提升之快,驚訝于那些傳言的真實性,甚至事實聽起來比傳言還要更夸張!直到聽王重著重說起章魚人后方的情況以及來自至圣導師的記憶引導時,藍黛兒才真正的皺起了眉頭。
她當然是絕對信任王重,絲毫都不懷疑此事的真實性,也完全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毫不夸張的說,如果章魚人真如王重所說那樣擁有著數以千計的圣級人物,那按照正常的比例,只怕至少都會有著十幾位劍神法神級的超級存在!這樣的力量,絕對不是現在的圣城軍所能抗衡的,哪怕有著實力超群的雷神圣導師也不行!人類并不畏懼章魚人這樣的力量,但那恐怕就得要集中起整個圣地、無數秘境、無數家族勢力乃至那些隱藏在暗中的絕大多數圣導師的力量,再加上圣地強力的后勤以及各種先進戰爭機器的幫助,才能保證這次圣戰的勝出。
這個信息量、這個動作就太大了,而且一旦被證實,這次圣戰的最后結果很可能就是直接導致圣城軍無功而返,因為圣地根本就不可能為了入侵一個三級文明而動用整個圣地的力量,那不是入侵,那是拼命!
無論米索布達比世界擁有多么讓人眼饞的資源也并不足以抵消人類所將面對的危險,得不償失,那些圣導師也根本不可能第一時間就完全集中起來和章魚人拼個你死我活。
這可就是大事件了,撤軍?在耗費了如此巨大人力物力之后,沒有撈到半點好處,反而損兵折將,圣地的高層會輕易答應嗎?他們能答應、又有權利去答應嗎?別的損失不說,那些已經損失了大量兵力的各大家族、各大勢力等等,這次損兵折將沒撈到好處,下次圣地再想有什么大動作要他們派兵出擊,恐怕就更是難上加難。
可以說是絕對的進退兩難,這種局面絕對不是圣地高層想要面對的,可以說王重的消息帶來了一個危險預警的同時,也是帶來了一個巨大的麻煩。為了一個小小英魂帶回來的、難以證實的消息,就讓圣城軍高層面臨這樣進退兩難的處境,那結果可絕對不怎么美妙。
這不是大功,而是大過。
“這事兒不能外泄,不但不能說,也不能走正常途徑通報,否則輕易就是動搖軍心的大罪,那無論你在這次圣戰中表現有多么優秀,上面都肯定無法保你,甚至有些極端分子還會因此遷怒于你…”
這也是王重沒有對外公布自己這一路行程的原因,甚至連對流浪旅團內部,他都沒有說起,不是不信任,而是確實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但要說就此不管不問那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今天來找藍黛兒其實就是要商議此事。王重知道藍黛兒肯定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沒有開口接話,只是等著她下文。
“這種事兒最好是能以私人身份直接找圣導師談談…”藍黛兒沉吟了許久,身為圣城軍的高層之一,雖然負責的領域不同,她并不能參與到戰略的決策層面上,但時常和高層接觸,對圣城軍高層還是相當了解的:“雷神圣導師的性格比較隨和,而且愛才惜才,你如果是以私人身份告訴他這件事兒,那無論他相不相信,都肯定不會惹禍上身,至于雷神圣導師如何決斷,那就是高層的事兒了。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而且我覺得雷神圣導師選擇相信你的可能性很大,他本就是在此戰中一直主張穩妥,認為章魚人實力并不像表面那么孱弱的固守穩戰派系。”
說起來,北部戰區從降落時的選址就距離章魚人的核心腹地較遠,開始戰爭之后的表現也一直是穩扎穩打、慢慢試探,這和南部戰區截然不同,這可并不僅僅只是巧合,顯然兩邊的主帥在對待這場戰爭的態度和認知上是有著分歧的。
“可是以我的身份,根本就無法見到雷神圣導師。”王重嘆了口氣,看來藍黛兒這個后勤副部長似乎也沒有類似的權力啊,否則剛才藍黛兒肯定就已經直接將聯絡雷神圣導師的事兒給承擔下來,圣導師,果然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看來還是得去走索菲亞大導師的路子,她應該有直接接觸到雷神圣導師的權力。”
“索菲亞…”聽王重提起這個名字,藍黛兒明顯皺了皺眉頭,似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