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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1章 澳國除,李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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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南港。

  港灣里,風和日麗號是一艘大型武裝商船。此時這條外表上看著很溫馴的大帆船,卻已經悄然張出了爪牙。

  船舷的炮窗門雖然還沒有打開,可一門門火炮兩側,炮組的炮手們全都準備待命之中。

  連陸戰連的隊員,都已經披上了胸甲。

  刀出鞘,弓上弦。

  這艘擁有三十六門火炮的武裝商船,正屏息靜氣的等待著。

  甲板上,船長趙鐵柱手舉著千里鏡正在觀察著碼頭上。他在等待著信號,這次他遠航來此,可不是來做生意的。

  此行,他奉有一項頂級秘密任務。

  宣詔的使者已經上岸,如果李治不識時務,不肯奉詔接受大華皇帝對他的冊封以及安撫,哪怕是流露出一點點的猶豫和反抗,那么岸上的大華宣詔官都會向他打出信號。

  到時他就將率領他的風和日麗號炮轟定南堡,派出陸戰隊和水手們登陸奪取定南堡,將李治擒拿,若李治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當然,若是李治肯奉詔,那么他接到的命令就是不用行動。

  趙鐵柱也不愿意看到約定好的信號,一年前他曾經來過這里。那個時候的這里,一片荒涼,可一年多后再來,這里居然已經有了一座如此漂亮的小城。

  遠遠比不上中原,到處都顯得很落后,可這里畢竟是遙遠的南大陸。李治帶著那點人飄洋過海來到這里,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建起這里的一切,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趙鐵柱并不愿意看到這里流血,中原的權力更迭,就讓他過去,這里是一個新的開始。

  這里不應當有什么大唐人和什么大華人,這里應當有的只有漢人。

  “如果·······我們真要動手嗎?”趙鐵柱望向身邊的大副。說是大副,其實這位大副才是這次行動真正的負責人,這位是飛騎的一位副統領。

  堪稱皇帝心腹,堂堂飛騎的副統領親自前來,可見皇帝對于此事的看重。

  副統領是個臉上有道刀疤的中年男子,臉色冷漠。

  “你在置疑陛下?”

  “不敢。”趙鐵柱連忙道。

  飛騎是一個讓人聞之色變的地方,關于飛騎,相當神秘。雖然這個衙門其實就是漢京外城的紗帽街上,非常普通的一個衙門。但關于飛騎,坊間卻一直有著種種的傳聞。

  把這個衙門說的神秘異常。

  不過飛騎確實有許多神秘之處,就比如,飛騎對外只公布了大統領的名字,但對于飛騎的副統領等許多官員,對外卻根本不公布名字。

  大家甚至連飛騎有幾個副統領都不知道,下面的各個廳局里有哪些官員,也不知道。

  正如站在他面前的這副刀疤副統領,跟他同行了一路。可趙鐵柱卻連對方姓什么都不知道,更別說名字了。

  這人來的時候,拿著的是皇帝的手詔,還有飛騎大統領的命令,另有御史臺和內閣的公文,上面只說是飛騎副統領來辦差,讓他全面配合。至于這刀疤副統領叫什么名什么,各處都沒說。

  這位大統領也并不是一個人來的。

  隨他上船的還有一百多人,說是某陸戰連,可趙鐵柱卻總覺得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陸戰連的,甚至都不像是軍人。這些人比起軍人,更加的讓人覺得不寒而粟,這些人像殺手勝過戰士。

  直到今天之前,趙鐵柱都并不知道,他此行的任務居然是有可能來殺李治的。剛剛宣詔使下船前,他才被告知這一消息,當時他是極為震驚的。

  “做好你的本份,刀劍并不需要自己會思考。”

  刀疤第一次主動的跟他說話。

  趙鐵柱曾經是位海軍軍官,深深明白這句話的含義。軍人以服從為天職,很多時候,上面要求他們不要思考。因為軍人學會了思考,就會置疑。而軍隊不論是出于保密還是其它原因,都更強調的是服從。

  軍人就是那把刀劍,而刀劍是不需要思考的。

  將軍是握著刀劍的手,其實手也不是真正控制刀劍的人,控制手的是大腦。

  對大華將士們來說,掌握軍隊的就是內閣是皇帝。

  趙鐵柱默默的在心里嘆息一聲,期望李治能夠聰明一些。大華皇帝對李治不錯了,對整個李家也還很善待。

  比如這次,皇帝有兩手準備。

  現在上岸的是宣詔官,給李治封賞,還給他準備了許多物資補給。可若李治不識時務,不肯跪服大華天子,不肯順應時勢。

  則皇帝還有給李治準備的第二樣東西,那就是死亡。

  既然不肯臣服大華,不肯接受這改朝換代,那皇帝也不會再留這個禍患。

  碼頭上。

  王安焦急的勸著李治。

  雖然大華代唐的消息著實的震撼著王安,可畢竟也是老江湖,經歷了太多風風雨雨。甚至在他心里面,其實早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

  張超連李世民都敢廢,那他為何不敢廢承乾?

  張超既然有代唐的威望和能力,他為何不做?

  一切塵埃落定,心里反而有種解脫般的感覺。

  反正都已經是放逐澳州這片蠻荒大陸,那么做大唐的臣子和大華的臣子區別也不大了,何況張超還表現出了這么大的善意,不管他這善是偽善還是真善,王安都認為不用太去較真。

  李治充耳不聞。

  跪伏地上,久泣難停。

  “大唐,亡了。”

  宣詔官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他沒有再去催李治。

  遭遇此家國大變,李治又還這么年輕,肯定需要一些時間的。

  “殿下。”王安小聲勸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李治長身而起,走到使者面前,單手奪過詔書,打開看了一遍。

  忽然哈哈大笑。

  “張超倒是好大方,居然如此惺惺做態,呸。”

  李治對著詔書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用力撕扯,將之扯碎,然后扔到地上,拿腳亂踩。

  宣詔官冷著臉看著。

  這一切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倒是王安,在李治喊出張超名字的時候,他臉色已經大變了。在這皇權時代,皇帝的名字是不能亂喊的,必須避諱。連寫到皇帝名字的字的時候,都要避諱,更別說這樣公然喊出名字。

  哪怕是普通人,直接稱名道姓也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何況還是這樣喊皇帝姓名呢。

  僅是這一句,若皇帝要追究,就能辦一個大不敬甚至是欺君的罪名,李治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李治卻已經不管不顧了。

  “我李治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鬼。就是做鬼,也不會做他華國之鬼。一點虛名假利就想要收買我?呸,讓張超做夢去吧。”

  宣詔官彎腰撿起那封已經不像樣的詔書。

  “李治。”

  他也直呼其名。

  “你知道,這些詔書究竟有多珍貴嗎?其實你好好想想,古往今來,有多少新朝能如當今陛下這樣善待前朝宗室的。不說別的,就說你們李家,當初又是如何對待楊家的。”

  “陛下如此仁義,如此善待李家,這份詔書,無價之寶。可你卻棄之如草履,真是讓人嘆惜。”

  “呸,老子不稀罕。寧做大唐犬,不做華朝人。”

  “李治,本官諒你一時沖動,可以給你悔過機會。”

  李治冷冷而笑。

  “不就是一條命嗎?你以為我會稀罕嗎?想要就拿去,別惺惺做態了。今天裝的這么仁慈偽善,只怕要不了多久,我也會死于非命。”

  雖然宣詔官一次次的給他機會,王安也在旁邊苦勸,可李治根本已經無所謂了。

  哀莫大于心死。

  大唐亡了,李治也不想自己的余生,都成為了一個亡國之人,被永遠的放逐在這片異域之地。

  “張賊,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李治拔出腰間長劍,那本來是一把貴族佩劍,更多的是禮儀性質的寶劍。

  宣詔官退后幾步,護衛在他旁邊的侍衛們立即拔劍擋在前面。

  李治哈哈大笑幾聲,將劍架到了自己的脖頸上。

  “殿下,不要!”王安驚呼要去奪劍。

  可是李治心意已決,用力一橫。

  鋒利的寶劍割開了頸側動脈,鮮血噴射而出,劍滑落,李治倒地。

  王安晚了一步,他抱住李治,伸手去按住他的脖頸,想要壓住出血口。可怎么按也按不住,血噴涌而出,很快將他的手將他的衣服染紅。

  宣詔官伸手推開護衛們,站在那里看著李治。

  “李治,你又何必如此呢?”

  李治瞪大著眼睛,“我恨張超,更恨承乾,他看不透這個狼子野心的篡位者,他丟了大唐的江山。我恨不能手刃老賊,此生我也無法回中原殺了此賊,倒不如了結了自己,我李治此生,只為大唐之人,絕不做他張賊之臣。”

  “張賊,不得好死!”

  李治振臂高呼,聲音慢慢衰弱。

  王安高呼著大夫。

  宣詔官卻抬起手,以眼神制止那些要去喊大夫的人。

  “李治自絕于人民,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救之何用,就隨他的意,讓他去吧。”

  王安苦求,可使者根本不理。

  他眼看著李治的氣息漸無,最終身體變的冰涼,成為一具毫無生氣的尸體。

  宣詔官親自檢查了下李治的尸體,發現確實已經死了。

  他長嘆口氣,站起來環顧四周。

  “澳國公李治自殺身亡,澳國無子嗣繼承,按制國除。我宣布,現在起,澳國由大華朝廷收歸管理,爾等可有意見?”

  王安抱著女婿李治的尸體泣聲。

  碼頭上,那些本來因為中原船只到來而歡欣的澳國百姓,則都低頭沉默著。

  當宣詔官問到第三遍的時候,有人跪下。

  然后越來越多的人跪下,最后只剩下了王安還抱著李治坐在地上。

  宣詔官目光掃過,在王安和李治的身上停留了那么一下,然后轉過。

  他看著跪滿碼頭的那些澳國百姓,滿意的點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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