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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零章 清君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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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伯溫自稱供詞是為人所迫,隆泰怔了一下,淮南王卻是微微變色。

  “為人所迫”司馬常慎卻已經不失時機叫道:“胡伯溫,你說這份供詞為人所迫,是否說這上面所招,并非真相”

  淮南王冷聲道:“胡伯溫,你簽字畫押的供詞,是刑部審訊出來,你所說的為人所迫,又是什么意思”

  “皇上,有人以罪臣的家眷性命威脅,令罪臣寫下了這份供詞,用以誣陷鎮國公。”胡伯溫抬頭道:“罪臣思來想去,皇上隆恩浩蕩,罪臣若是昧著良心欺瞞圣上,陷害忠良,便是罪臣的列祖列宗也放不過臣。”

  “陷害忠良”蘇禎已經道:“胡伯溫,你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武鄉侯,老國公為了輔理朝政,不顧年事已高,殫精竭慮。”胡伯溫高聲道:“有人逼迫威脅罪臣寫下供詞誣陷老國公,自然是要讓罪臣陷害忠良。罪臣雖然犯下大罪,但事到如今,卻也不愿意一錯再錯。”

  淮南王眼角抽動,冷聲道:“胡伯溫,皇上在這里,百官也在這里,你說話還是要小心一些。”

  “王爺令人將胡伯溫帶過來,莫非不是為了讓他當眾對證”司馬常慎冷哼一聲:“如今胡伯溫向圣上稟明實情,難道王爺又不讓他說話”

  隆泰瞥了司馬常慎一眼,才問道:“胡伯溫,你說是有人威脅你,那又是何人”

  胡伯溫并不猶豫,抬手指向淮南王:“皇上,罪臣出使東齊之前,淮南王便指使罪臣聯手梁雄,破壞錦衣候出使的任務。他威脅罪臣,若是罪臣不聽話,臣的家人必將不保。臣糊涂至極,為了保住家人安危,這才犯下了大錯。”

  四下里頓時一陣騷動,群臣俱都是驚詫無比,本來淮南王堅持要讓胡伯溫出面作證,所有人都以為胡伯溫出來之后,必會指證司馬嵐是幕后指使之人,誰也想不到胡伯溫卻直指淮南王是背后黑手,當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淮南王臉色難看至極,厲聲道:“胡伯溫,你好大膽子,竟敢在這里信口開河。”

  “淮南王,胡伯溫的供詞誣陷家父是幕后指使之人,你便不覺得他是信口開河,如今胡伯溫懸崖勒馬,向圣上奏明真相,你卻又說他是信口開河。”司馬常慎亦是厲聲道:“王爺翻云覆雨的手段還真是了得。”

  “滿朝皆知,你們司馬家一心想要讓司馬菀瓊入宮,皇上為了我大楚的利益,派出錦衣候出使東齊,迎娶天香公主,亦是要冊立天香公主為后。”淮南王雖然臉色難看,但此刻卻還算是鎮定,冷冷道:“天香公主來我楚國,你們司馬家想要把持后宮的如意算盤就會破滅,你們自然是不甘心,這才要從中破壞,胡伯溫,本王所說的,豈不正是你招認的”

  胡伯溫卻道:“王爺,正因為如此,所以一旦使團真的遭到破壞,無法完成使命,許多人自然而然地就以為這是老國公派人所為。你可還記得,出使之前,你對罪臣囑咐過,此事一旦成功,便是一箭雙雕,不但可以由此將矛頭指向司馬家,而且錦衣候有辱皇命,也可以借機會打壓錦衣候。”說到這里,看了齊寧一眼。

  齊寧身著朝服,雙手攏在袖子里,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胡伯溫出現之后,司馬嵐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才輕嘆一聲,道:“王爺,老臣知道素日處事,你我政見略有不同,但老臣一直以為政見即使不同,那也都是為了我大楚能夠繁榮昌盛,有些事情咱們可以慢慢商議。”搖了搖頭,“我司馬家幾代人都是蒙受著皇恩眷顧,已經是殊榮至極。皇上體念老臣為國盡忠多年,此封公爵,這已經讓司馬家感激涕零,又豈會想著讓司馬菀瓊入宮為后更何況還要因此而阻止使團去往東齊,老臣雖然糊涂,也不至于不堪到如此地步。王爺又何必用此手段,陷老臣于不忠!”

  司馬常慎不失時機道:“皇上,淮南王栽贓陷害,其心叵測,還請皇上明查!”

  淮南王這時候已經是臉色鐵青,這時候卻從群臣之中上前一人,高聲道:“皇上,胡伯溫身犯死罪,如今在這里胡言亂語信口開河,他蓄意污蔑王爺,必當仔細調查。王爺光明磊落,為我大楚從不辭辛勞,如今卻要遭受奸臣陷害,臣為王爺鳴冤。”

  眾人看去,只見到這突然站出來之人竟赫然是戶部尚書竇馗。

  竇馗是淮南王鐵桿死黨,這時候站出來為淮南王說話,眾人也并不意外。

  隆泰沉吟片刻,終于問道:“胡伯溫,你說這份供詞是淮南王脅迫你所寫,還說指使你破壞使團之人是淮南王叔,那你有何證據證明只是空口無憑,朕又如何能相信你所言。”

  胡伯溫趴在地上道:“罪臣所言,句句屬實,可手中卻是并無其他證據,當時逼迫罪臣寫下這份供詞的是刑部尚書錢饒順,他對罪臣說,如果罪臣不能寫下這份供詞簽字畫押,臣的家人危在旦夕。”

  隆泰瞥向錢饒順,冷聲道:“錢饒順,可有此事”

  刑部尚書錢饒順跪倒在地,低頭道:“皇上,胡伯溫。。。。。胡伯溫血口噴人,臣。。。。。。!”不等他說完,淮南王已經冷笑道:“皇上,胡伯溫在這里像一條瘋狗,胡亂咬人,此人罪大惡極,如今又在欺瞞皇上,欺君之罪,株連九族,必不可輕饒。”

  胡伯溫卻已經厲聲道:“錢大人,你執掌我大楚刑名,當年也算是秉公斷案,甚至被先帝稱許,難道今日就不該說出真相,要陷害忠良不成鎮國公為我大楚兢兢業業,如今有人要誣陷謀害他老人家,我胡伯溫不在乎全家老小的性命,向皇上陳述真相,你還要執迷不悟不成”

  淮南王雙手握拳,臉色更是難看,錢饒順趴在地上,抬頭看了隆泰一眼,猛地叫道:“啟稟萬歲,臣罪該萬死,求皇上責罰!”

  齊寧一直冷眼旁觀,這樁案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審訊,但發展卻是出人意料,胡伯溫當中推翻自己的供詞,便已經讓齊寧察覺出事有蹊蹺,此時錢饒順忽然向皇帝請罪,齊寧便知事情更是詭不可測。

  “你所犯何罪”隆泰沉聲問道。

  錢饒順瞧了淮南王一眼,見淮南王也正盯著自己,腦門子祭祀臺的花崗巖地面,“啟稟圣上,胡伯溫這份供詞,確實。。。。。確實是被刑訊逼供出來。淮南王秘密召見臣,令臣無論是威逼利誘,都要讓胡伯溫在這份供詞上簽字畫押,如此便可以陷害老國公。臣不敢違抗王爺的吩咐,昧著良心利用胡伯溫家人的安危逼迫他在這份供詞上簽字畫押,這供詞上所言,俱都是按照王爺的吩咐所寫,臣。。。。。。臣徇私枉法,愧對圣上,還求圣上懲處!”

  淮南王這時候已經是臉色發白,不自禁后退兩步,卻猛地往前沖出幾步,指著錢饒順,厲聲喝道:“錢饒順,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錢饒順抬起頭,看著淮南王,一臉惶恐道:“王爺,臣。。。。。臣實在不敢欺君罔上,更不愿意陷害忠良。臣的腦袋可以丟,但。。。。。但丟不得良心。”

  群臣這時候已經是一片嘩然。

  如果說胡伯溫所言,眾人還覺得不足以為信,那么錢饒順這番話一說出來,眾人便都覺得這一切定然是淮南王策劃無疑。

  眾所周知,錢饒順一直都與淮南王過從甚密,淮南王和司馬家在朝中爭斗,錢饒順一直都是淮南王身邊的主力干將,深得淮南王信任,作為淮南王的心腹干將,錢饒順當眾反水,所有人都是驚詫萬分。

  “原來這一切果然是淮南王一手策劃。”司馬常慎冷笑道:“王爺用如此手段陷害我司馬家,不覺得太過卑鄙嗎”

  淮南王卻不理會司馬常慎,盯著淡定自若的司馬嵐,不怒反笑,笑聲遠遠傳開,群臣心想這淮南王招認構陷司馬嵐倒也罷了,眼下竟然還在皇帝面前放肆大笑,實在是毫無禮數,頗有忤逆之嫌。

  隆泰瞥了淮南王一眼,終于道:“淮南王叔為何發笑”

  “皇上,朝廷有此巨奸,看來我這次清君側還真是對了。”淮南王背負雙手:“司馬嵐道貌岸然,卻陰險狡詐,竟然暗地里收買了錢饒順,這倒是出乎我的預料。”盯住司馬嵐,冷笑道:“鎮國公,好手段!”

  司馬嵐瞥了淮南王一眼,依然是語氣平靜:“公道自在人心,王爺今日欲圖陷老臣于不忠,因此甚至要阻擾祭祀大典的舉行,若是換作任何人,這就等若是犯上作亂。錢大人和胡伯溫良心未泯,向皇上揭露事實真相,王爺若是現在立刻向皇上請罪,我等還會為王爺求情。”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司馬常慎冷笑道:“阻擾祭祀大典,構陷忠良,此前還意圖破壞使團求親,這幾樁大罪,每一樁都是駭人聽聞,如今滿朝大臣在此為證,若是不了了之,朝廷的法度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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