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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六章 細雨中的油紙傘

熊貓書庫    錦衣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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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寧聽她一句“對不住先夫”,心下一凜,頓時冷靜了下來。

  他帶著幾分醉意,等下看美人,珠圓玉潤,便動了心思,這時候被這一句話驚醒,心知田雪蓉并非一個輕浮夫人,她好心招待自己,若是自己趁機對她有所圖謀,也未免太不地道。

  齊寧不是柳下惠,和大多數的男人一樣,對美麗的女人都會生出心思來,但他卻并非一個浪蕩無底線之人,她知道田夫人如今對自己恭恭敬敬,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緣故,就算對方不討厭自己,甚至對自己有些好感,但遠沒有到和自己魚水之歡的地步。

  其實也正是因為知道田夫人是個謹守婦道之人,齊寧才會對她生出極大的好感,也愿意偶爾出手相助,若這婦人當真是個水性楊花招蜂引蝶的人,齊寧只怕早就離她遠遠的。

  齊寧從不對女人有強求之行,否則他有多次機會占了顧清菡身子,但卻都是適可而止,并沒有觸犯最后的底線。

  田夫人今日安排老管家在附近,其意自然明顯,齊寧知道如果這時候真的對她有非分之行,必然是違拗了她的心意,如果有朝一日田雪蓉真的愿意和自己親近,齊寧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卻絕不會在對方不愿意的情況下逼迫對方做什么。

  他骨子里本身就厭惡恃強凌弱之輩,如果今夜自己仗著錦衣候的身份對田雪蓉圖謀不軌,與自己所厭惡之人又有何區別?

  男子漢有所為,有所不為,齊寧念及至此,知道時機未到,對他來說,要化解眼前的尷尬絕非難事,手上故意一軟,已經松開田雪蓉的手腕,閉上眼睛,一歪頭,忽地打起呼嚕來。

  田雪蓉倒是一怔。

  如果說齊寧今夜真要和她發生些什么,她想到田芙,也許堅持兩下,一松口,也就答應了,但那必然是大違她心意,一夕之歡之后,心中也必然會有些痛苦。

  這時候卻見到齊寧忽然呼嚕聲起,似乎酣睡起來,田夫人咬著紅艷艷的唇珠,微扭頭瞧著齊寧。

  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婦人,又如何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齊寧就算醉酒,但也不可能眨眼間便即睡著,他這般做,無非是想化解尷尬氣氛,這也表明他并不想強人所難,為人還是很有底線。

  田雪蓉心中略有一絲感動。

  她在京城多年,生意場上,自然也見過各色人等,自然看多了仗勢欺人之輩,齊寧是堂堂侯爵,以他這樣的身份,真要是仗勢欺人,還真是沒有多少人敢惹,自己無非只是一個支撐商戶的遺孀,并無什么大靠山,而且還有求于人,齊寧真要仗勢欺人,還真是不好應對。

  她當然知道齊寧這時候能夠克制沖動的心,那是需要比普通人強出太多的毅力。

  田夫人知道自己的優勢,也知道自己雖然年過三旬,但是以自己嬌美的樣容和浮凸有致腴美的身材,只要稍微流露出一點風情,便足以讓大多數男人神魂顛倒,齊寧醉酒之后,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面對自己,還能夠適可而止,實在是難能可貴。

  這時候心里反而沒有因為方才齊寧的逾禮而有絲毫的怨責,反倒是覺得齊寧果然是不同凡人,心中除了感激之外,倒是生出一絲絲敬佩之心。

  齊寧鼾聲很大,田雪蓉知道那是有意為之,顯然是給自己機會離開,輕輕起身來,走出兩步,回頭看了一眼,終是輕手輕腳繞過屏風,出了門去。

  齊寧等田雪蓉繞過屏風,隔著屏風看著田雪蓉那珠圓玉潤的柔美身影,心中輕嘆,卻又想著,既然是自己看上的女人,總是不能逃脫自己的掌心,沒有機會以后創造機會也要拿下。

  田夫人出了門,輕輕帶上琴室房門,轉過身來,這時候兀自感到臉紅心跳,一只手貼在胸脯上,閉上眼睛,讓自己平復下來,又回頭看了一眼,屋門被自己帶上,幽幽嘆了口氣,想了一想,才喃喃自語道:“你要想得到女人多如牛毛,卻為何非要看上我這個老太婆,真是.....真是讓人煩惱。”

  她輕抬一條玉臂,微微拉起衣袖,衣袖下的手臂雪嫩緊致,宛若少女一般,田夫人咬著唇珠,美眸一轉,唇邊卻是不自禁泛起笑意來。

  齊寧一開始只是佯睡,但這酒后勁確實很大,到后來,卻是半睡半醒睡著。

  等他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張薄毯,卻也不知道是誰給自己蓋上,翻身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還是睡在田家的琴室之中,只是門窗都已經關上。

  齊寧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推開窗,一股清新空氣撲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這時候才發現,屋外竟然淅淅瀝瀝下著小雨,也難怪剛才起來不覺炎熱,卻原來是昨晚自己睡著之后,竟然下了一場雨。

  已經是夏季,按理來說夏季的雨勢都很兇猛,但此時外面細雨紛飛,倒像是江南三月細雨。

  齊寧心下有些詫異,他警覺性極強,就算睡著,哪怕身邊有一絲動靜,也能夠立刻察覺,但昨晚這一覺卻是睡的十分踏實,一覺醒來便是天亮。

  這時候卻瞧見外面那條淡青色的石道之上,一道美好的身影撐著一把油紙傘,一只手提著裙裾,正翩然而來。

  齊寧看著細雨中撐著油紙傘的倩影,古色古香,眼前竟似乎是一副張開的江南仕女圖。

  “侯爺醒了?”那邊傳來田雪蓉的聲音,油紙傘被撐高,田雪蓉帶著淺淺笑容,聲音柔美,飄然過來:“早飯已經準備好,侯爺洗嗽一下,便可以用飯了。”

  她笑容嬌美,聲音柔軟,似乎已經忘記昨晚發生的事情。

  齊寧嘆了口氣,心想這田雪蓉果真是一個越看越好看的女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濃濃女人味,確實讓人難以忘記。

  “夫人早。”齊寧笑道:“昨晚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都不知道說了些什么,要是醉后胡言,夫人千萬擔待,莫放在心上。”

  田雪蓉卻不進屋,而是走到窗邊,笑盈盈道:“侯爺說話有分寸,哪里會醉后胡言。侯爺,我立刻派人服侍洗嗽。”

  她身穿一襲薄如蟬翼的窄袖紗羅衫,內襯云紫紋綾訶子,下裳是微帶青澤的玉色絲襦裙,合襟處結了只小巧的綢結,豎著散發弄弄熟女味道的凌虛髻,真是容光照人,明艷不可方物。

  “我洗一洗,馬上就要出門。”齊寧道:“夫人不必準備早餐的,實在太麻煩。”

  田雪蓉嫵媚一笑,美眸如絲,“侯爺還說這客氣話,要是說麻煩,我麻煩侯爺的地方那可多了去了。”

  齊寧哈哈一笑,也不再客氣,田雪蓉讓人過來服侍洗嗽之后,又帶著齊寧到餐廳用過了早餐,這時候細雨微歇,田雪蓉卻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把油紙傘,齊寧只覺得這夫人體貼入微,十分細致,更是生出好感。

  他此前對田雪蓉的興趣更多是在身體上,但現在卻覺得田雪蓉體貼溫柔,而且善解人意,在生意時十分精明,但居家卻又十分溫婉,依稀有著顧清菡的影子,但與顧清菡又大是不同。

  用過早飯,田雪蓉不方便當著太多人的面送齊寧出門,讓老管家送了出門。

  齊寧本想回去侯府,但又想了想,今日是和皇帝約好的最后一天,皇帝給了三天時間讓齊寧答復賜婚之事,自己尚未見過西門戰櫻,今日自然要去神侯府一趟,見見西門戰櫻,順便套套西門戰櫻的話。

  襄陽之時,陸商鶴突然失蹤,神侯府正要調查此事,齊寧正好借這個由頭往神侯府走一遭。

  他對神侯府如今已經是頗為熟悉,輕車熟路,到了神侯府,稟報過后,貪狼校尉曲小蒼親自出來迎候。

  曲小蒼十分恭敬地將齊寧迎入神侯府大堂,齊寧不見西門戰櫻蹤影,但又不好張開第一個問題就是詢問西門戰櫻的行蹤,含笑問道:“曲校尉,怎么不見神候?”

  曲小蒼嘆道:“侯爺有所不知,最近神候身體不適,一直在閑樂居那邊靜養。神候年紀大了些,總有些不舒適的地方,這幾天小師妹也是來的比較晚,在閑樂居那邊先要照顧神候。”

  “神候身體不適?”齊寧一愣,“那我待會兒過去探望。”

  曲小蒼立刻道:“侯爺,神候拒不見客,而且之前向圣上上了一道折子,請求在家中養病,最近一段時日連朝會也是不上的。”

  齊寧心想原來如此,難怪最近一直沒有看到西門無痕的蹤跡,便在此時,一人端茶上來,齊寧瞥了一眼,正是破軍校尉嚴凌峴。

  嚴凌峴低著頭,將茶杯放在齊寧手邊的案上,微抬眼看了齊寧一眼,齊寧剛好也看著他,二人四目相接,嚴凌峴臉上微變色,立刻低頭,不敢與齊寧對視。

  齊寧心下好笑,知道嚴凌峴心思,故意問道:“嚴校尉最近可好?有陣時日不見了。”

  嚴凌峴勉強笑道:“多謝侯爺牽掛,一切都好。”

  從西川回京的時候,齊寧窺破了嚴凌峴偷練逆手靈刀的秘密,為此讓嚴凌峴俯首歸順,而齊寧幫著嚴凌峴保守這個秘密,更是讓他成為自己在神侯府里的眼線。

  嚴凌峴自然清楚,自己偷練逆手靈刀的事情但凡有一絲泄露,無論是西門無痕還是傳刀之人,都容不得自己繼續活下去,所以心中對齊寧雖然有怨恨,但更多的卻是驚怕,一看到齊寧,心里便突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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