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身體一震,這時候想起來,這毛狐兒乃是青龍長老樓文師手下的一名舵主,應該是跟隨青龍長老去忘了襄陽古隆中.
這時候聽說毛狐兒在外面求見,便覺事情不妙,想讓李堂帶毛狐兒進來,但細細一想,還是自己出門見見為好,跟著李堂出了驛館,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太子和公主都已經安歇,驛館內一片幽靜。
齊寧出了驛館大門,瞧見不遠處有個身影在站在一棵樹下,李堂湊近低聲道:“侯爺,那人就是毛狐兒。”
齊寧點點頭,示意李堂不必跟上,往那邊過去,毛狐兒顯然也察覺到齊寧出來,快步迎上來,拱手道:“侯爺!”
齊寧看了一眼,果然眼熟,正是跟隨樓文師去往襄陽的三名舵主之一,問道:“是毛舵主?你怎么在徐州?你不是和青龍長老去了襄陽嗎?”
毛狐兒神凝重,低聲道:“侯爺,不知您現在是否有空?長老想見你一面。”
“見我一面?”齊寧皺眉道:“在哪里?”
“就在徐州。”毛狐兒道:“離這里不遠。”
齊寧疑惑道:“為何你們還在徐州?青木大會很快就要召開,按照時間,你們都快到了襄陽。”
毛狐兒勉強一笑,忽地身子晃了晃,抬手捂住胸口,眉頭鎖起,齊寧這才發現毛狐兒臉蒼白,見他搖搖欲倒,伸手扶住他手臂,問道:“出了何事?你受了傷!”
毛狐兒道:“侯爺,這里這里不好多說,侯爺若是若是有空,去見長老一面,一切也都明白了。長老長老說有大事相商。”他看起來有些急切,齊寧卻是略有些狐疑。
其實他與樓文師意氣相投,結為金蘭兄弟,對樓文師的人品,齊寧倒是很為佩服,但樓文師手下這幫人,齊寧卻沒有什么接觸,更是了解不深。
青木大會,乃是丐幫三年一度的盛會,重要非常,而且這次青木大會比之以往更是不同,作為丐幫長老,青龍長老樓文師絕不可能缺席此次大會。
如今毛狐兒卻說樓文師尚在徐州,這就讓齊寧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毛狐兒顯然也看出齊寧略有猶豫,拱手道:“侯爺放心,我確實是長老所派!”眉宇間有些為難之,似乎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證明他所說的便是實話。
齊寧微一沉吟,道:“好,我現在和你去,帶路。”
毛狐兒眼中顯出感激之,那邊李堂已經叫道:“侯爺。”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問道:“侯爺,我帶幾個人一同隨行。”
毛狐兒道:“侯爺,不宜人太多,長老說此事越隱秘越好,不過一切還是侯爺做主。”
齊寧想了想,道:“吳領隊在驛館就成,李堂,你跟我一同去,不必叫其他人。”
李堂雖然覺得小侯爺跟著這乞丐離開有些不妥,但也不好多說,毛狐兒在前面帶路,齊寧和李堂跟在身后。
泰山王叛亂之后,徐州城雖然并沒有受太大的影響,但城中暫時還是施行了宵禁,天黑之后,大街小巷并無什么人,只有巡邏兵士偶爾出現,毛狐兒腳步并不慢,但齊寧卻能看出毛狐兒的腳下有些虛浮,知道這是內力受損之故。
轉過三條街,穿進一條小巷子,走到盡頭的一戶宅子前,毛狐兒輕輕瞧了三下門,屋內立刻有人在門板上輕拍兩下,毛狐兒又瞧了兩下,木門才打開,毛狐兒率先進去,齊寧和李堂緊隨而入,那開門之人探頭左右看了看,立時關上門。
齊寧進到院內,瞧見院子里有四五名乞丐,都是守衛在院子各處,氣氛頗有些凝重,屋內點著一盞孤燈,燈火頗有些昏暗,毛狐兒抬手輕聲道:“侯爺,長老就在屋內。”
齊寧點點頭,示意李堂就在院子等候,跟著毛狐兒進了屋,見到角落處有一張桌子,一盞孤燈在桌上,邊上一人正是樓文師,坐在一張椅子上,桌上東西頗有些凌亂,樓文師此時卻是光著上身,他身后站著一名老乞丐,燈火之下,那老乞丐手師身上扎針,在樓文師的腳下,放著一張木盆,一進屋內,齊寧便聞到一股腥臭味道。
他看到樓文師果真在這里,微微寬心,上前去,樓文師聽到腳步聲,抬頭來,瞧見齊寧,眼眸之中顯出喜,道:“齊兄弟!”還沒說完,便聽“哇”的一聲,從口中吐出一口血來,那口血正對著腳下的木盆,俱都吐入其中。
齊寧便聞到那腥臭味更濃,只聽那老乞丐已經急道:“長老,且莫說話,稍后片刻。”
樓文師微微頷首,齊寧湊上前,才發現那木盆里已經很有些血液,那腥臭味道正是從里面散發出來,燈火之下,只見到樓文師身上插有數十枚銀針,分布在全身各處道,乍一看去,宛若刺猬一般。
齊寧心知事情不對,但知道那老乞丐是在為樓文師療傷,也不說話,轉身走到門前,問那毛狐兒道:“到底出了何事?為何長老會受這么重的傷?”
毛狐兒看了樓文師一眼,燈火下,樓文師臉微微發青,雙目緊閉,精赤的上身卻是汗水直流。
“侯爺,我們過了淮河,往襄陽趕的途中,遇上了埋伏。”毛狐兒神凝重,“公孫劍和鄭泉兩位舵主為了保護長老,已經被害。”
齊寧駭然變,失聲道:“兩位舵主被害?”
毛狐兒眼眸顯出悲憤之,點頭道:“對方人多勢眾,我們中了埋伏,我們和長老拼力搏殺,卻不是對方的敵手。兩位舵主為了拖住對方,慘遭殺害,我和長老也是趁著夜,拼死脫身。不過長老受傷很重,我們心知途中還有埋伏,所以我護住長老先回了徐州來,本是想趕到魯城找尋侯爺,到了這邊瞧見送親隊伍,知道侯爺就在其中,所以趁夜過去找尋。”
“為何不在當地找尋丐幫支援?”齊寧皺眉道:“丐幫弟子遍天下,樓大哥是丐幫長老,要找當地的丐幫弟子支援,并非難事。”
毛狐兒搖頭道:“長老說正是非常之時,絕不可讓太多人知道他受了重傷,否則丐幫很可能會出現更大的動亂。我這邊也只是找尋了幾名親信的弟兄前來護衛。”
“原來如此。”齊寧微微頷首,心想樓文師是丐幫東方七宿之首,如果傷重的消息傳揚出去,還真有可能出現變故,問道:“可知道是什么人埋伏?對手是哪路人馬?”
毛狐兒道:“我們從未見過,長老后來也鬧不清對方的來頭,那兩個人武功十分古怪,還有那那怪物,力大無窮,詭異非常。”
“怪物?”齊寧皺眉道:“你不是說對方人多勢眾,怎地只有兩個人?”
毛狐兒解釋道:“一開始對方有十多號人,都是蒙著面,我們與他們搏殺,并沒有落下風,反倒殺死了他們好幾人,也就是在那時,那個怪物突然出現,極難對付,后來又出現兩個厲害的敵手。”
“什么樣的怪物?”齊寧問道。
毛狐兒想了想,才心有余悸道:“那怪物身材高大,頭上長著一只角,非鹿非牛,用一件巨大的生鐵作兵器,看上去像是人,可是叫聲宛如野獸,那怪物力大無窮!”
齊寧聽到這里,已經悚然變,冷笑道:“是藥尸,你們碰到了藥尸。”
“藥尸?”毛狐兒吃驚道:“侯爺知道那怪物?”
齊寧自然是知道,而且記憶猶新,當初他前赴西川,途中就遇到藥尸追殺依芙等人,那藥尸是白猴子煉制出來,齊寧所知有兩具藥尸,不過那女藥尸已經被齊寧所除,但那男藥尸卻還存在。
他一聽毛狐兒敘述,立時便猜到那定然是藥尸無疑。
“那兩人厲害的對手,是否有一個手里拿根白幡,身形矮小瘦弱,像猴子一樣,是個侏儒?”齊寧盯著毛狐兒眼睛問道:“還有一人手里拿著一只二胡?”
毛狐兒拍手道:“不錯,就是那兩個家伙,他們武功路數詭異,陰氣森森,下手極其狠辣。”
齊寧冷笑道:“原來是那兩個孤魂野鬼從中作梗。”
白猴子和二胡老怪空山弦來路不明,但每次出現,總不會有什么好事,齊寧最后一次見到這兩個家伙,是在千霧嶺迷花谷內,這兩人隨著花想容趁亂入谷,想要盜取冰棺之物,卻鎩羽而逃。
后來花想容倒是帶著水鬼在江上攔截,但這兩人卻并無出現,萬想不到此番他們竟然在途師。
忽聽“哇”一聲,兩人立刻扭頭過去,見到樓文師又噴出一口鮮血,那老乞丐卻是出手迅疾,從樓文師身上將那些銀針一根根如電般取了下去,齊寧立刻上前,那老乞丐取完銀針,恭敬道:“長老,再過一個時辰,還要解毒一次,一個時辰之內,切莫運氣,也不要吃任何東西。”
樓文師微微點頭,伸手從桌上拿了一條毛巾,擦拭了嘴角血跡,這才抬頭看向齊寧,他雖然受重傷,但此刻竟還能笑出來,向齊寧道:“齊兄弟,技不如人,這次可讓你看笑話了,若不是命大,咱們兄弟只怕見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