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不知道天脈是怎么回事,這時候卻明白,之前這苗先生裝模作樣給自己把脈,并非真的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對勁,而是借機會查探自己的經脈,這苗先生似乎并無什么內力,但把脈的功夫卻當真了得。
聽苗先生要以對自己下手,齊寧卻是鎮定自若,含笑道:“你動不得她,那也動不得我。”
“哦?”苗先生笑道:“小侯爺有什么道理?”
齊寧道:“我來這里,還有人知道,其實你兩位同伴都清楚,我與丐幫的青龍長老是結拜兄弟,我打聽來這里的道路時,他也許聽到了,如果我突然消失,你說他會不會找到這里來?”
苗先生道:“你覺得丐幫的人會為你報仇?”
“并不需要丐幫為我報仇。”齊寧道:“只要丐幫的人放出風說,說我曾經來過這里,而且是在這里消失,那么楚國自然會有人為我報仇。我知道你們很可能會轉移巢穴,可是神侯府無孔不入,他們要找的人,絕不會落空。”
老漢嘿嘿笑道:“先生,這位小侯爺當真精明,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卻和我們東拉西扯,就是想要讓我們忌憚動手。只是他沒想過,他既然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又如何能夠活著離開?”盯著齊寧道:“小侯爺,你放心,我們做事干凈得很,善后之后,就算是西門無痕親自過來,我保證他也找不到任何你來過的蛛絲馬跡。”
壯漢冷笑道:“這些年我們一直希望能找到接近天脈的尸首,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將你帶走。”
齊寧皺眉道:“你們說的天脈,又是什么意思?”嘆了口氣,道:“你們既然認定我會死在這里,總不至于讓我成為一個糊涂鬼。”
苗先生鍋鍋笑道:“小侯爺想知道,那也無妨。但凡修煉內功的人,經脈因為內力流通,都比平常人要粗一些,內力越深,經脈擴張也就越劇烈,同樣,經脈比常人粗一些,修煉武功也就容易許多。不過人體自有其極限,常人達到極限,經脈擴張到一定的地步也就不會再增擴。”頓了頓,才繼續道:“就譬如常人修煉內力,經脈擴張極限達到小拇指粗細,可是有一類人,能突破這樣的極限,能夠擴張到大拇指粗細,小侯爺,老婆子只是打個比方,你自己想想,經脈便是略粗分毫,修煉內功就已經十分了得,更何況超越常人極限,你說修煉其武功來,將會如何?”
齊寧皺起眉頭,苗先生繼續道:“其實經脈粗細,只是分毫計算,并無多少人注意到這一點。”嘆了口氣,道:“超過常人經脈擴張極限,便屬于天脈,修煉武功自然是異于常人,只可惜這樣的人萬中求一也難得,老婆子知道天脈的存在,已經有幾十年的光景,直到今日,才陰差陽錯碰上了小侯爺,雖說小侯爺距離天脈還有些許之差,但卻已經十分接近天脈,老婆子又怎能錯過?”
齊寧心下頗有些詫異,暗想自己的經脈當真異于常人?如此說來,自己以前修煉那些武功,進展迅速,也許并非自己聰慧過人,而是因為身具天脈,所以修煉起來異常順利。
老漢在旁嘿嘿笑道:“我在船上只看出這姑娘內力深厚,乃是一名內功高手,所以想讓小侯爺帶她過來,想不到小侯爺卻是天脈,這叫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小侯爺,你要怪只怪你天賦異稟,身懷如此奇脈,我們等了這么多年,自然不能白白放過。”
齊寧狐疑道:“你們找尋天脈,又是為了什么?”
“這個小侯爺就不必多問了。”老漢道:“該知道的自然讓你知道,不該知道的,到了黃泉路上也只能讓你做個糊涂鬼。”向那壯漢使了個眼色,那壯漢出門去,很快就拿了一捆牛筋繩子進來,嘿嘿一笑,上前來將齊寧綁了個結實。
齊寧暗想那油燈之毒只有一個時辰的效用,卻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拖過一個時辰,但知道這幾人是算準了時間,絕不會等到自己恢復功力,心下頗有些惱恨,暗想江湖詭詐,自己竟是落入這樣的圈套,難不成真要喪命于此?
他一面尋思對策,一面盼著赤丹媚早些醒轉過來,這三人雖然行事詭異,但從呼吸和步伐能夠看出,并非武道高手,只能用鬼蜮伎倆害人而已,赤丹媚只要醒轉過來,就算身有傷勢,要解決這三個怪人,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苗先生拄著拐杖站起身來,道:“端木老,不要耽擱了,幫小侯爺準備一番。”
老漢從椅子上起來,那壯漢指著赤丹媚問道:“先生,這女人該怎么辦?”
苗先生道:“她要醒來還有些時候,先別管她,先給小侯爺泡了藥,你再將她送出鬼竹林,她醒來之后,不知道來過這里就好。”
壯漢搖頭道:“可惜可惜,這么漂亮的女人,萬里挑一,我活了這么多年,也不曾見過這樣的大美人,就這樣白白放了,真是可惜。”伸手便要往赤丹媚臉上摸過去,苗先生冷聲道:“你要做什么?”
壯漢忙停手,道:“先生,放也要放了,碰一下總沒事吧?”
苗先生冷哼道:“她若真的是赤丹媚,你碰了她,就是碰了白云島主,天下女人多的是,不要招是非。”聲音雖冷,但言辭之中卻顯然對白云島主異常忌憚。
那老漢端木老已經走到齊寧邊上,沖著那壯漢咳嗽一聲,那壯漢怏怏作罷,走了過來,二人一頭一腳,抬起了齊寧,跟著苗先生出了門,齊寧無力反抗,他丹田經脈被封,此時連神功也施展不開,此時此刻,可說是所經最為兇險時刻,腦中尋思對策,端木老二人跟著苗先生到了最右首一間木屋,苗先生開門先進了去,兩人抬著齊寧尾隨進入。
木門打開一剎那,齊寧便聞到一股血腥味道,等到被抬進屋內,刺鼻的血腥味直沖鼻腔,火光亮起,苗先生已經點亮油燈,齊寧這才發現這屋子中間擺著一張長案,邊上有一只大木桶,那木案之上滿是血污,已經發干,血液都浸透到木頭之中,讓這張木案呈現出血褐色,觸目驚心。
屋內不但漂浮著難以散去的血腥味道,尚有一股子濃郁的藥材味道夾在其中,齊寧心中暗嘆,知道這應該就是他們的實驗室了。
兩人將齊寧放在血褐色的木案上,壯漢轉身出去,苗先生拄著拐杖繞了一圈,才笑道:“小侯爺,你放心,今天你還死不了,今晚要先給你潑下藥水,明天一早,我們才會動手,不過不會立刻要你性命,活著的比死的有用的多,最快也要三天后你才能去極樂世界!”
齊寧卻是不怒反笑,道:“苗先生,你這一提醒,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請問從我渡船到現在,已經多長時間了?”
端木老道:“小侯爺想知道時辰?嘿嘿,不多不多,也才不到三個時辰。”
齊寧默默念道:“離開魯城,花了三個時辰到了渡船,這又過去三個時辰,前后是六個時辰了,唔,看來他們也快到了。”
端木老一怔,問道:“誰快要到了?”
齊寧道:“說不定他們已經進了竹林,白羽鶴既然信誓旦旦,應該就不會失約。”
“白羽鶴?”苗先生聲音微驚:“你認識白羽鶴?”
齊寧嘆道:“苗先生,我看你一大把年紀,做事卻魯莽得很。我先前說過,那姑娘是白云島的人,你為何不追問,我一個楚國的侯爵,和白云島的弟子為何會在一起?我和她到底有何淵源,她既然是白云島弟子,又為何會受傷?”
苗先生微皺眉,問道:“不錯,是老婆子疏忽了,小侯爺,你告訴老婆子知道可好?”
“你當真想知道?”
苗先生道:“你若告訴我,我會讓你少受些苦,小侯爺身體金貴,有些苦頭只怕吃不了,老婆子能免則免。”
齊寧道:“罷了,我大難臨頭,也不瞞你,我和這位姑娘跑出魯城,是要躲避白羽鶴的追殺。”
“白羽鶴要殺你們?”苗先生顯然有些糊涂了:“你不是說那女人是白云島的人嗎?白羽鶴是白云島主的弟子,為何要追殺同門?”
齊寧苦笑道:“這都怪我,我和赤丹媚你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她是白云島主的弟子,她出使過楚國,那時候我對她一見鐘情,就和她好上了,我來到齊國,她知道后,便暗中來找我,與我私會!”
“赤丹媚會看上你?”苗先生冷笑道。
齊寧道:“男女之事,你老人家只怕不懂,有時候看對眼了,互相喜歡,別人也無法理解的。本來我和她柔情蜜意,誰知道白羽鶴突然出現,你們是不是知道,白羽鶴也喜歡赤丹媚?”
苗先生和端木老對視一眼,都顯出狐疑之色。
“白羽鶴與赤丹媚是師兄妹,白羽鶴一直對赤丹媚心存愛慕,誰知道被我橫刀奪愛。”齊寧嘆道:“白羽鶴心生惱怒,便要殺我,是赤丹媚幫我擋了一掌,別問我為什么白羽鶴不用劍,我也不知道,或許覺得我還不配他出劍,他傷了赤丹媚,有些懊悔,赤丹媚昏迷之前,讓白羽鶴不要與我為難,白羽鶴不答應,赤丹媚便讓他答應先讓我出城,說如果八個時辰之內抓不到我,便不得與我為難,白羽鶴看在赤丹媚的面子上,勉強答應。”
齊寧既然看出這幾人對白云島主十分忌憚,便想著多與白云島主牽扯,讓他們心存顧忌,若是不知不覺中拖過時辰,恢復了功力,要收拾這幾個家伙,便不是什么難事。
“你是說白羽鶴還在追殺你?”端木老皺眉問道。
齊寧淡淡道:“否則為何我會帶著赤丹媚四處逃竄,往荒郊野外走,難道我是吃飽了撐得?現在過了六個時辰,還有兩個時辰,過了兩個時辰,時限一到,白羽鶴便不會與我為難,只是你們覺得白羽鶴心高氣傲,會甘愿認輸?”
齊寧說的一本正經,十分逼真,苗先生果真顯出一絲猶豫之色,齊寧沉熱打鐵道:“你們害了我,白羽鶴也許不會與你們為難,可是赤丹媚難道會放過你們?”閉上眼睛,輕嘆道:“你們是不是赤丹媚的對手,好好思量。”
端木老疑惑道:“還有如此怪事?”
苗先生搖頭道:“他在說謊,赤丹媚和他沒有私情,他騙不了我,方才我為赤丹媚換過衣衫,赤丹媚絕對是純陰處子,并無與男人有過歡合,既然有私情,赤丹媚如何能夠存有處子之身?”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