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薇的實力也恢復了七八成,就連那靈虎這些日子也被陳海用大塊肉喂著,一身白毛幾乎閃著油光,看不出曾差點被黑顱魔一爪劈斷腰椎,姜雨薇這時候就不愿意繼續留在巖洞之中毫無作為。
雖然說時間又過去近三個月,他們都不確定姜赫等人是否有所發現已經返回萬仙山,但是既然從黑顱魔的殘魂里搜索到線索,姜雨薇還是想著到北陵谷去碰一碰運氣。
修煉九元歸神真解之后,她對晉升真傳弟子的渴望又更加迫切了一些,余蒼真君所煉制的那枚天劫丹,對她的誘惑力又變得更強。
陳海心里多少還是有些猶豫。
在姜雨薇修行九元歸神真解之時,那道從巖洞外掃過的魔識,雖然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但那道魔識之強,還是令他心存忌憚。
現在已經可以斷定,潛伏在血練場羅的魔族強者,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多、要強——以黑顱魔的神魂之強,潛入血練場之前,必是修成魔胎的魔侯級存在,只是潛入血練場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暫時沒能恢復修為而已——陳立擔心就這么貿然潛往北陵谷,稍有不慎,想逃就不容易了。
也恰是如此,陳海更想搞清楚北陵谷地底深處到底藏有怎樣的秘密,竟讓魔族如此費盡心機的潛伏過來。
有另一條天域深處藏在北陵谷的地底?
北陵谷地底實際就像血霧魔淵一樣,在巖層下還存在著一座巨大的地下洞窟?
又或許北陵谷地底深處,藏有魔族必得之物,以致魔族不惜代價,將諸多魔侯級的存在,送入血煉場中潛伏下來?
要搞清楚這些,陳海還必須潛到北陵谷附近去,才有可能發現蹊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除了姜雨薇所接的宗門任務外,陳海也需要對魔族了解更多、更深,才能真正助燕州消彌魔劫,他決意還要往北陵谷走一趟,但在動身之前,他決定提前分割元神,將神衛青鱗魔修煉成真正的分身。
他打算繼續以青鱗魔的面目在外面行事,即便有什么三長兩短,他還可以借留在黑顱魔體內的這一半元神復活。
陳海將他的決定告訴姜雨薇,姜雨薇都驚得花容失色。
理論上道胎境甚至道丹境人物能夠分割元神,去修身外分身,但要知道在星衡域,就算是天位境真君,想要修煉身外分身,都要付出極慘重的代價——姜雨薇不知道陳海以前是怎么修煉青鱗魔分身的,但知道必然是陳海所在的宗門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所致,而此時他們在血煉場內什么都沒有準備,就如此冒失的分割元神,跟找死有什么區別?
陳海無意跟姜雨薇解釋太多。
分割元神是極兇險之事,不要說分割元神會直接導致神魂修為下降一半之外,元神一分為二,稍有不慎,元神就會直接分崩離析,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誰敢嘗試?
不過,元神除了納三魂六魄之外,更為重要的基石是道之真意,所以分割元神需要參悟多種道之真意,也需要所參悟的道之真意足夠強,才不至于讓分割的元神崩潰掉。
陳海此時掌握大破滅真意雛形,又掌握風雷真意的第二重境界,其實可以在這兩種真意的基礎上,分割元神,而功法在燕州時,蒼遺就已經傳授給他了。
陳海有七八成的把握,姜雨薇卻覺得陳海如此冒險,必是九死一生。
只是陳海分割元神,一切都在黑顱魔的體內進行,姜雨薇也看不出什么蹊蹺來,只能耐著性子守在巖洞里等候著,又過去十天,就見一樽小上一號的紫身元神,從黑顱魔的顱頂出來,撲入青鱗魔的體內。
又是過了許久,才看到青鱗魔血紅色的魔瞳睜開,姜雨薇都難以想象,陳海竟然在這么簡陋的條件下,甚至連個道胎境強者護法都沒有,竟然成功分割元神了?
“前輩,你感覺怎么樣?”姜雨薇問道。
青鱗魔軀,還沒有修成靈海、識海,元神回來沒有去處,就重新散成三魂六魄蘊入百骸臟腑之中,只是時間還是太短了,陳海此時的感覺就算是喝醉酒、靈肉分離之感,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真正適應。
而這具青鱗魔分身,不再擁有元神,那所有的修煉步伐,就要真正的重歷一遍了。
“走吧!”陳海站起來說道,在沒有實足把握之前,他決定將黑顱魔分身與靈虎繼續留在這座巖洞里。
一路翻山越嶺潛行,不時能看到沿途都有很多魔物殘骸,看得出戰斗場頗為激烈。
有些魔尸有如焦炭,有些魔尸還殘留冰跡,還不時能看到大片的流沙,以及巖漿冷卻后所留下來造型古怪的火山巖,大地、山巖、稀疏的草樹,都顯示被無盡劍芒或其他術法神通摧殘過的痕跡。
“怎么回事?這次進入血煉場,不是說要盡可能潛蹤匿形,他們沒來由的在這里拿這些低級魔物發泄做什么?”姜雨薇騎乘在靈虎上疑惑地說。
陳海站在一座斷崖的半壁上,眺望斷崖下數以百計的魔物殘尸,看得出戰斗進行的時間很短,出手的萬仙山弟子應該沒有什么傷亡,就將數百以腋爪魔、熊魔等低級魔物斬殺干凈。
陳海也大體能看出,姜赫等此次進入血煉場的弟子差不多都聚集起來了,上百人已經剿滅十數座魔物種群,在沒有動用隨身攜帶的高等級道符,這樣的戰力還真是能算相當的不弱。
陳海站起身來,左右看了看,想不通為什么姜赫他們要突然在血練場中大開殺戒,心里想,難道他們在血煉場徘徊三四個月,毫無成果,才想著以這種暴力的形式,將血練場幕后的蹊蹺逼出來?
憑空猜測難有答應,陳海看到姜赫一行人獵殺魔物的痕跡,也是往北陵谷方向而去,就不知道他們是已經猜出一些蹊蹺來了,還是純粹探知北陵谷這時候又有魔族種群聚集,他們要殺過去泄憤。
繼續往北陵谷潛行,在距離北陵谷二三百里,陳海就注意到北陵谷上空的天氣元氣極其混亂,像燒沸的開水似的,正激蕩不休。
看到這一幕,陳海與姜雨薇皆大驚失色,他們之前到北陵谷探過,只有千余魔物在那里聚集,心想要僅是千余低級魔兵,即便將姜赫等人圍起來惡斗,也絕搞不出這么大的場面來,看樣子更像是姜赫等弟子,被數以萬計的魔兵圍困住,想突圍而不得。
看到萬千魔物,再度在北陵谷內聚集,而陳海與姜雨薇視野即便被山嶺攔住,但從攪動的天地元氣,也能看出此次聚集的萬千魔兵之中,有不少魔族強者的存在。
無論是陳海或許姜雨薇,自然不會甘心就這么退走,好在魔兵、魔將的注意力都被北陵谷之中的激烈戰斗吸引過去,他們潛到北陵谷近處,藏身在一處懸崖的石隙里,悄悄地觀看戰場上的情況。
此時姜赫等人雖然戰陣不亂,但是已經徹底被淹沒在魔潮之中了。
他們當初進入血練場的時候,族中長輩無不賜下法寶符篆,將他們武裝到牙齒,所以一時半會兒,還能保證安全無虞,但是若長此下去,后果就難測了。
“桓溫,你說你出的到底是什么破主意。實在完成不了任務,我們就退回去就是了;偏偏你出的餿主意,讓我們進退兩難——你快想想辦法,怎么脫困為好。”一名青年收回在魔潮中翻飛的靈劍,一抖手腕,取出一瓶回靈丹,吞了兩粒入腹,等著靈丹直接緩緩化為真元,補充自己的消耗,喘息了兩下,對著一旁的手持玉尺的桓溫氣急敗壞地罵道。
桓溫正是那日勸姜赫不跟人爭執的瘦弱少年,此時他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還是能保持冷靜,對那人的責問聲充耳不聞,只是耐心的觀察著、計算著什么。
他們當初和姜雨薇一樣,先是各自探查過北陵谷等地沒有什么發現之后,才開始四處尋找線索,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他們在血煉場里已經耗了近兩個月的時間,自然不甘心無功而返,最后還是恒族這一代嫡脈子弟桓溫出了一個主意,決意聯合起來,從小的魔群下手,一步步清剿過去。
余蒼真君發布這樣的懸念,主要也是因為魔潮頻發,令血煉弟子傷亡太過慘重所致,他們就算查不到魔潮頻發的秘密,要是能將血煉場里的魔物都清剿干凈,即便討不來天劫丹,宗門還是要將功績算給他們的。
他們本就是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物,灰頭土臉的回去如何甘心?
加之來之前族中長輩都賜有重寶,道符靈丹更是攜帶無數,他們五六十人,戰力可不比上萬的低級血煉弟子稍差,他們同時又因為人數少,更靈活機動,即便遭遇大規模的魔群,只要遠遠看到,避開就是。
他們開始斬殺小股魔群,還是極為順利,但再到北陵谷,想要剿殺聚集北陵谷的上千低級魔物時,大群的翼魔遮天蔽日的飛來,他們不能在空中跟數以百計的翼魔爭強斗狠,就不能御空飛行快速逃跑,那速度就被大幅拖慢下來,很快大股的魔兵從四周八方圍殺過來,最終將他們困在北陵谷北面的石嶺腳下。
他們自然不知道,正因為黑顱魔和其他魔侯失去聯系,魔侯們擔憂秘密泄露,這才悍然出動,要將所有人都殺死在血練場中,好爭取時間完成任務從容撤退,經過了近月的勾引和籌謀,才終于將這些人全部引入了北陵谷附近的陷阱之中。
姜赫擎著流火屠蘇杖,一團烈焰在杖首匯聚了一陣,一個悶喝,只見光芒一閃,一團十余丈大小的烈焰就在魔潮的陣中爆發開來,稍微緩了緩攻勢,為頂在前面的役魔和家將減輕一些壓力,緊接著轉身對桓溫道:“怎么樣,有沒有想到什么對策。”
桓溫搖了搖頭說:“沒有,不過你們有沒有發現,雖然說我們已經被魔潮重重圍住,但是北陵谷方向的魔潮卻分外多上一些。而且我還發現,一旦我們突圍的方向是北陵谷,那壓力就會陡然倍增,好似這些魔物并不希望我們靠近北陵谷半步,我想那里一定有什么蹊蹺!”
姜赫點點頭沉聲說:“那些魔侯看起來是想將我們生生耗死在這里,是以都是這些雜魔圍攻我們,我們的天階符篆都沒有怎么消耗,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轟開一條血路,去看看那些魔侯究竟在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