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第一戰到最后一刻…)
雖說陳烈出任玉龍大營都護副使,賜封亭侯的爵位,是遲早的事情,但也需要帝朝正式行文才算塵埃落定。
冊封亭侯,陳烈正式擠入武威軍的高層之列,還將有正式的封地以養部曲、家奴,也將從陳氏的旁支,變成陳氏的四大主支之一;而陳海作為亭侯“嫡子”,也將有資格直接進入太微宗上七峰內門修行。
而此前陳彰也好、陳青也好,都是開辟靈海秘宮之后,才正式進入太微宗內門修行的。
周鈞、葛同等人也甚是高興,他們跟在陳海身邊,也已經被視為陳烈的嫡系了;陳烈獲封亭侯,他們在軍中或在宗門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年節將至,陳師弟是不是過兩天下山去給陳師叔慶賀此事?”周鈞笑問道。
陳海抓住內藏四枚通脈丹的漆封木匣,說道:“三天后,我們一起下山,給舅父慶賀獲賜之事…”
三天后,天際剛剛露出魚肚白,四周的山野都還籠罩在皚皚白雪之中。
陳海完成晨課苦修之后,牽著青狡馬緩緩走下蛇谷西嶺,吳蒙、葛同、周鈞三人早已經都打點好行囊,守在西嶺山前等陳海下來…
他們要趕在入夜前就到玉龍府城,天不亮就得從藥師園出發。
看到陳海傷疤縱橫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瓷白光澤,也唯有吳蒙辟靈境中期的修為才能清晰看出這是什么征兆,他神色一振,說道:“少主已經踏入通玄境后期了,可喜可賀…”
陳海微微一笑,說道:“足明陽、手明陽主氣脈,都相對極好修煉,我卻足足用了四枚通脈丹,在別人眼里或許不能算是什么值得慶賀的事情。”
吳蒙、周鈞、葛同都是尷尬一笑,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陳海。
陳海踏入通玄境后期,前后共用五枚通脈丹,加上其他的丹藥消耗,僅丹藥的消耗總計就不下四萬點宗門功績,而他才修成四條靈脈。
相比較之下,周鈞在六條靈脈的基礎,成功開辟靈海秘宮,多年來丹藥消耗加起來都不到一萬點宗門功績,兩人之間比較,差距有多大可想而知。
而更關鍵的,陳海已經服用五枚通脈丹,再服用通脈丹的藥力就會大幅減弱。
而陳海此時所修成的足少陽、足明陽、手少陽、手明陽四條主氣脈,還是十二主氣脈中最容易修煉的,之后再想用通脈丹沖開其他主氣脈的可能性極低。
這意味著陳海或許只能在四條靈脈的基礎上開辟靈海秘宮,踏入辟靈境的實力以及后續修煉的潛力都將受到極大的限制,不要說跟那些天才縱橫的宗閥嫡支子弟相提并論,甚至可能都不會如普通的內門弟子。
看吳蒙、周鈞、葛同他們氣氛壓抑起來,陳海哈哈一笑,行囊都由葛同他們幫忙準備,策馬馳上新修的山道,先往黃龍淵方向馳去…
他從開始就知道自己注定要走一條比凡夫俗子都要艱難的修行之路,兩年都不到,就能成功修成四條靈脈,踏入通玄境后期,為開辟靈海秘宮掃平障礙,已經遠遠好過他的預期了。
既然他注定要走一條與眾不同的修行之路,何必在意這些旁枝末節的小煩惱?
武威軍大肆經營玉龍山,鶴翔軍在南面的鹽川府也大舉擴張軍備,但近半年時間過去,雙方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短時間也看不出誰會有動作,畢竟都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
年節將至,玉龍山上下也都沉浸在歡慶年節的氛圍之中。
陳海在吳蒙、葛同、周鈞三人的陪同下,在玉龍山里曲折行走大半天,才御馬馳出玉龍山,進在陳橋寨北部新建的玉龍府城。
午后山里又下起了雪,玉龍山南北都一片皚皚素裹,新建的玉龍府城,要比陳海想象的更加雄偉,依山嶺地勢建造的城墻綿延二三十里,不比鐵流嶺東麓的蒙邑城稍小。
即便是征用二十萬苦役,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間建成這么一座雄城,必然是從上七峰抽調大批精擅土系術法的玄修參與了建城。
黑色如蛟龍潛伏的城墻,都有二三十米高,極其雄闊,壘砌的巨石間澆灌鐵汁,城墻還鐫刻大量的道篆,隱隱牽動天地間神秘的力量,使得這座城墻的任何一點,都能承受明竅境強者攻擊。
陳海控馬停在城墻之前,不急著進城,心里感慨萬千,實難想象在半年時間,為建這么一座雄城,大都護將軍府到底動用了多少資源。
既然武威軍擁有如此雄厚的資源,為何玉龍等府縣持續數年大悍,而不積極賑濟,非等到流民作亂、地方鎮壓不住,才慌手慌腳的處置?
抑或大都護府需要在與鶴翔軍的邊界發生這么一場民亂,以便有擴充軍備的借口?
陳海不敢胡亂猜測下去,但武威軍的真正實力他已能從玉龍府城的修建中稍窺一斑,心里暗想,鶴翔軍吃錯哪門子藥,要撩拔武威軍這頭兇獸。
這段時間來,陳海下了功夫研究大燕帝國的軍鎮制度以及分占燕州大半土地的諸多軍鎮。
雖說鶴翔軍擁有兩名道胎境絕世強者坐鎮,其中一人更是出任朝廷的天樞院副樞使,但鶴翔軍治內,宗閥世族壟斷修行資源的現象更為嚴重,寒門弟子只能依附于宗閥、宗族才有修行機會。
看上去,這陳腐的體系令鶴翔軍治內的宗閥、宗族實力更強大,但恰恰如此,使得鶴翔軍體系內尾大不掉,內部宗閥相互牽制,使鶴翔軍過去半年時間里在玉龍山南面積極擴張軍備,成效卻是不大。
鶴翔軍雖然在玉龍山南面囤積的兵馬數量不少,聲名赫赫的明竅境強者數量甚至要多過玉龍大營,但防寨關隘的修建,則要差武威軍一大截。
陳海不知道別人怎么看,他知道武威軍要從玉龍山出兵,只需要集中攻克數城,就能直指鶴翔軍的腹地,而鶴翔軍此時就算是想拿下玉龍山,在沿玉龍山險谷深壑新建的三十多座寨城關隘前,都要付出不輕的代價。
在世人還普遍盯在那些修為在明竅境、道丹境以上的強者身上,陳海卻知道武威軍的整體動員能力,要強過鶴翔軍一大截。
而天時地利人和,鶴翔軍在人和、地利兩項上都得分為負,陳海暗感或許不需要多久,武威神侯董良就要決意出兵了吧?
“沒想到大都護將軍府竟有決心將玉龍府城建得如此雄闊。”周鈞也極感慨的贊嘆道。
“看來武威軍與鶴翔軍必有一戰了!”陳海說出他心中所想。
“怎么說?”葛同疑惑的問道,“真要開戰,何需浪費如此巨量的資源,在此修建這么一座雄城?”
“在大多數人眼里,大都護將軍府投入大量的資源,構建玉龍山防線,都是采取守勢的表現,但未嘗不能理解為戰前的軍事動員,”
陳海解釋說道,
“武威軍數年前西出鐵流嶺,進擊金州東域,只能說勝負相持,之后有幾年沒有經歷大戰,要展開新的大戰,除了兵馬外,財物等資源都需要進行新的動員跟整合,也要確認諸宗族在內部不會有大的牽制。而慮勝先慮敗,出擊蘭川諸郡不利,大軍回撤還要有可守之地,這也是大興土木、修建玉龍山防線的關鍵。不過,諸多事情在有條不絮的準備妥當之后,大都護將軍確定有足夠大的把握,應該就是兵出玉龍山之時…”
“是嗎?”吳蒙也不怎么相信陳海的推測。
陳海微微一笑,大燕帝國及諸軍鎮的關系,與地球曾發生過的某段歷史軌跡太像了,當中央政權暗弱,無法有效節制地方之后,地方軍政又被軍事寡頭壟斷,甚至都世襲罔替,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還需要猜測嗎?
鶴翔軍接受叛軍的投降,就是存有野心,而鶴翔軍都有不小野心,勃勃大志的武威神侯,又怎可能沒有更大的野心?
看吳蒙、周鈞等人還是不解,陳海心想他在修為境界后,或許較長時間難壓制他們,總得有些東西擺出來令他們信服,繼續解釋道:
“大都護將府軍在玉龍龍投入這么大的資源,不會控制小小的玉龍山就滿足的,而且武威軍西臨金州諸羌的威脅,太微山北又有妖蠻部族聚集,已經是兩面臨敵,此時南面鶴翔軍已經暴露出敵意,大都護將軍府極可能會先發制人,才不至于陷入三面臨敵的困境…”
吳蒙卻是默不作聲,他以前卻是聽孫干說起過相似的論斷,沒想到陳海身居一隅,竟也有如此的見識。
“是嗎?”周鈞、葛同略帶迷茫的看了新建的玉龍府城一眼,神色間又隱隱有著建功立業的興奮。
陳海這次進玉龍城,一是年節團聚、慶賀陳烈正式獲封昭陽亭侯;而葛同、周鈞這次陪同陳海進入玉龍城,是他們二人在過去一個月,都分別是在五條靈脈及六條靈脈的基礎上,成功開辟靈海,踏入辟靈境。
陳海身為陳烈的“嫡子”,就直接可以入太微宗上七峰內門修行,這是宗閥“嫡子”的特權,而周鈞這次理所當然要入太微宗上七峰內門修行。
他這次除了要與陳海同行前往太微山上七峰報道外,還要進玉龍府拜見陳烈;進入上七峰內門修行之后,就會確認正式的師傳關系,周鈞想拜在太微宗第三代真傳陳烈的門下修行。
不久的未來,武威軍與鶴翔軍之間若有一戰,也意味著他們新崛起的年輕一代,才有更多建功立業的機會。
葛同年近四旬,即便是踏入辟靈境,也沒有資格進上七峰內門修行。
葛同雖然可以繼續留在軍中,擔任更高一級的中層武官,也可以回到黃龍淵道院擔任低級執事,但除了還能從道院獲得一些實戰性強的術法之外,他就無法獲得辟靈境之后更高境界的根本玄法真訣進行修煉…
葛同這次想加入陳族,正式成為陳氏一族的部曲。
陳氏秘傳的宗族絕學,雖然跟太微宗的根本玄法丹鼎訣有很大的差距,但也是辟靈境玄修不錯的選擇。
葛同正式加入陳族之后,就能與吳蒙等辟靈境家將一樣,修煉陳氏秘傳的青元劍訣,他同樣也渴望獲得更多的戰功。
除了周鈞、葛同兩人外,周景元也選擇加入陳族。
他好不容易修成第三條靈脈,修行就停滯下來,很難再突破到辟靈境,不過,周景元他此時儼然已經是藥師園的大總管,而其女周輕云又在陳青身邊修行,他不加入陳族還有何求?
沈坤沒有加入陳族。
父為部曲、家將,子女皆為部曲、家將,想脫籍就要立下足以封侯的大功績才行——這就是燕州及大燕帝國奉行千年的規矩。
沈坤與葛同、周景元一樣,即便踏入辟靈境,也沒有機會成為太微宗的內門弟子,但他的幼子沈秀天資縱橫,入道院修行不到一年,就接連修成足少陽、手少陽兩條主氣脈,成為道院玄衣弟子,很有可能機會成為太微宗的內門弟子,甚至真傳弟子。
為了沈秀的前程,沈坤也不能直接依附于陳氏。
陳海卻能明白沈坤的心情,并不會因此與他有半點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