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雷三式,乃是當年江東猛虎楚蕭寒的成名刀法。
三式雷鳴、雷動、雷劫一體。
引動天地雷電之力,貫穿刀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刀,在帶著雷霆萬鈞之力斬落。
楚家依靠著這刀法稱雄江東。
只是如今壯年盡去,這刀法楚家已無人能這般使出。
但見蘇長安用出這刀法,惶惶天威,猶如楚蕭寒在世,那些楚家少年的們皆在那時臉露神往之色。
而沈孟兩家的門客卻在那時臉色大變,不禁因為蘇長安的竟然重到這種地步,更因為這一刀所包含的威勢已有了當年楚蕭寒的幾分輪廓。
他們瓜分江東的美夢或許就在這一刀之下盡數湮滅,而更可怖的是,身在這漫天雷霆之中,他們的性命能否保住亦是未知之數。
“諸位,這少年尚還不是星殞,我等還有機會,快些施展,切莫留手。”沈林正畢竟是一家之主,在這般的關頭卻還是未失分寸。
他大聲吼道,讓那些本已亂了方寸的問道境修士們如夢初醒,當下也不敢再有任何遲疑,各自的體內的靈力毫不吝惜的祭出,迎上蘇長安這帶著漫天雷霆的一刀。
震耳欲聾的巨響在那時蕩開。
伴隨著磅礴的氣浪直把周圍那些看客們一一掀飛。
蘇長安的刀便在那時與這剩余的十七位問道境大能們的靈力撞在了一起,二者僵持不下,一時誰也不能拿誰如何。
蘇長安的眉頭皺了起來。
以他如今的修為想要將這十七位問道境的修士盡數斬落其實并非難事。
但得需祭出自己的浮屠三千。
三千一出,莫說這些問道境的修士,就是星殞也得避其鋒芒。
可蘇長安不愿,他是的傳人,有人欺負楚家的人欺負到家門口了,他覺得應當用楚惜風的刀法將這些豺狼們斬殺方才對得起楚惜風的一番教導。
“蘇家主,此事是由顧家發起,我等只是從罪,還請蘇家主大人有大量,放過我等。”
沈林正見即使是他們十七位聯手一時間也難以對蘇長安造成任何實際性的傷害,甚至他們還隱隱有被壓制之勢,不由得隔著雙方磅礴的靈力交手處,大聲的說道。試圖讓蘇長安收手,放過他們。
這話已經是求饒之言,但落在蘇長安的耳中,他卻猶若未聞一般,周身的靈力涌動愈發駭人,十七位問道境大能所架起的靈力屏障在他的刀芒下已然開始了顫抖。
這讓沈林正諸人心頭愈發惶恐。
“蘇家主,此時正值亂世,你殺了我們,江東便少了一柱,屆時外族來襲,蘇家主難道指望楚家的婦孺為你鎮守江東?”
“只要蘇家主高抬貴手,放過我等,我沈孟二家愿效犬馬之勞,幫助蘇家主鎮守江東!”
此言一出,蘇長安頓時一頓。
沈林正此言倒是戳中了蘇長安的要害。
如今他僅有殘部便是西涼余下的那幾萬兵馬,而天下也確如沈林正所言是亂世,天大的亂世。
朝廷雖然名存實亡,但還是由司馬詡把持著,蜀地又有左玉城做著復國的美夢,西涼更是蠻軍橫行,北地亦有假死脫身的夏侯昊玉稱帝。
這江東是這天下最后一道凈土,也是蘇長安之后想要行事的關鍵之地。
于情于理他都必須守住江東。
殺了沈孟二家,這讓本就積弱的江東會在以后的大戰之中少了許多戰力。
問道雖然在那些蘇長安的敵人面前,并不值一提,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個問道境的強者都有成為星殞的可能。
哪怕只有一丁點,但也相比他人要多出太多太多。
蘇長安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猶豫被沈林正極為敏銳的捕捉到,他臉色一喜,趕忙說道。
“蘇家主,請切以江東大局為重,以江東黎明!”
這話一出口,沈林正暗以為此事便可了卻,畢竟他所言之物也非憑空捏造,他相信以天嵐院素來的行事風格,斷然不會做出這種有違蒼生大義之舉。
可有道是世事難料。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蘇長安不知為何在聽聞沈林正這番話后,雙眸之中忽的有一道濃重的閃過。
浩瀚的靈力在那時自他的體內奔涌而出。
那些沈孟二家所撐起的靈力屏障,在蘇長安這浩瀚的靈壓之下愈發劇烈的顫抖,甚至一些地方已經漸漸的開始浮現出一道道細小的裂紋。
“蘇家主...這是何意!!?”這樣的變化讓本以為已經保得性命的沈林正一眾人頓時大驚失色。
“楚家三世,楚蕭寒、楚斷岳、楚惜風,為報建業二十萬黎民,接連身死,此為蒼生大義。”
“刀客三千,赴西涼國難,戰死西涼,此亦乃蒼生大義。”
蘇長安冷著眸子這般說道,他的聲線卻越來越高昂,周身的靈力也雖這他的聲線不斷加強,那靈力屏障之上的裂紋也在這時開始不斷的蔓延。
“而你們,欺辱這些俠客義士們的遺孤,現在卻又為乞一條賤命,與我講什么蒼生大義。”
“你們知道什么叫蒼生大義嗎?你們配講蒼生大義嗎?!!”
蘇長安的聲線在那時陡然變得響亮,猶如平地忽起的炸雷,帶著無上威嚴,直擊這些修士的內心。
一聲脆響乍起。
那些問道境大能們引以為救命稻草的靈力屏障在那一刻終于再也無法抵御蘇長安那磅礴的靈力,發出一聲脆響,隨即便如琉璃一般盡數碎裂。
蘇長安的刀,拖著漫天的紫電雷光,直直的斬了下去。
少年冷峻的刀光成了這些問道境修士們生命最有一道光景。
哀嚎聲響了起來,但又忽的戛然而止。
只是與蘇長安的刀觸碰的一瞬間,這些修士們的身體便盡數化作了橫飛的血肉。
那時,漫天血如雨下。
少年手持一把雪白的長刀立于尸山血海之中,神情冷冽。
眾人仰頭望之,只覺他渾身浴血的身子在那一刻。
好似瘋魔,喋血而歸。
又似真神,踏云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