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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幻夜并不害怕。蘇長安已經沒有了多少力量,他體內的靈力耗盡,身上還帶著很嚴重的傷。她只是單純的討厭這樣的事情。
但她不能殺了蘇長安,他體內還有真神之血,他是他們復活神血的希望,也是他們這次行動的意外收獲。她壓下自己心中升起的殺意,數道寒光自她體內涌出。
蘇長安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腳上、手上便有數道血光崩出,他一個趔趄,身子便再次栽倒在地上。他像一條死狗一般的躺在了地上,鮮血順著他的手腕腳踝不斷往外流淌。
他試著握緊手里的刀,再次站起來,但他剛剛起身,他腳踝處的傷口便再次撕裂,他又一次的跌坐在了地上。鮮血的溢出變得更加洶涌,那塊地已經漸漸被他的血染成了紅色。他的身體變得好像不再是他的了一般,任他如何努力,換來的卻是越發撕心裂肺痛感。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辦法壓制住了你體內的神血,但你的靈力已經耗盡。你的身體會隨著你體內鮮血的流淌而越來越虛弱,在你死之前,真神一定會在你的體內蘇醒。”幻夜這般說道。然后她再也不看蘇長安一眼,在虛空∝長∝風∝文∝學,ww≠w.cfw▲x.ne↖t中邁出一步,身子便落在了那座石臺之上。
石臺上的古羨君依然在沉睡,但她的臉色卻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越發的蒼白。
幻夜向著她,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一把閃著幽光的匕首就在這時出現在的手中,鋒利的刀尖,抵在了古羨君的頸項。
蘇長安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想要做些什么,可他的身體早已失去了控制。他只有沖著幻夜大聲的喊道:“你要干什么?”
幻夜轉頭看了一樣那個在血泊中的男孩,她說道:“這下面埋藏著一座城。那是一位真神的行宮,名叫酆都。酆都里有一條路,喚作黃泉。路的盡頭,有一塊石頭,喚作三生。我要去取它。”
“但酆都自那位真神隕落后,便隱沒在這地底。只有用他后裔的血液獻祭方能喚出。而她,便是那位真神的后裔。”
說到這里,幻夜的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她饒有興致的看向蘇長安問道:“所以,你說說看我現在要做什么?”
蘇長安并不知道幻夜口中的酆都、黃泉、三生到底是些什么東西。但他知道,若是這一刀下去,本就虛弱的古羨君定然是活不了了。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也活不了他太久了,他的血越流越多,腦袋也因此變得有些昏沉沉的。但他并不想讓古羨君死,至少不想看著她在自己死之前死,所以他決定做點什么。
“你這樣不對。”于是他這么說道,他想試著和這個女人講講道理。
這并不是一件特別光彩的事情,至少蘇長安是這么覺得的。剛剛還喊著要殺了她,打不過之后,轉眼又要講道理。蘇長安認為像莫聽雨或者楚惜風這樣的刀客是干不出來這么掉面子的事情的。
想到這里,他不禁有些遺憾,到了快死的時候,自己還是沒有成為和他們一樣的刀客。
但既然要死,面子要來又有什么用?蘇長安這么安慰自己。能讓古羨君活下來便夠了。因為,不管怎樣,活著總是好的。
幻夜看著這個男孩,美麗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蘇長安一時有些詞窮,他想了想,半晌之后,才說道:“你這樣她會死。”
幻夜愣了愣,忽的噗嗤一聲,發出一陣笑聲。她很認真的看了蘇長安一會,像是真的在衡量他說的話。過了許久,她才說道:“你真是個有趣的孩子。”
這時她抬頭看了看天空,漆黑的夜空中,那輪猩紅色彎月不知何時漸漸變成了滿月。幻夜又說道:“和你聊天真的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說道這里,她搖了搖頭,好像真的是在為此感到遺憾一般。然后她臉上的笑意忽的收斂,她又一次轉頭看向石臺上的古羨君,手中的匕首就這么朝著她雪白色頸項送了過去。
蘇長安想不到一切發生得這么突然,他開口便要喝阻,但幻夜這一次對他的話卻聰耳不聞,眼看著那匕首便要刺進古羨君的脖子。
“爾敢!!!”
一個聲音忽的從四面八方傳來。
那聲音像是帶著某種魔力,幻夜心頭一震,伸出去的匕首也因此頓了頓。
除了那輪血月再無一物的夜空中忽的泛起一道紫色的光芒。那是一顆星星,他忽的出現,朝著這方天地灑下一道耀眼的光輝。
“星殞?”幻夜的臉色一變,她的力量雖然還未完全恢復,但這種排山倒海而來的威壓還是讓她明白了來者究竟是何等強悍的存在。
她的話音剛落,一道紫色的電蟒便從虛空中竄出,朝著她本來。
那電蟒發出一陣刺耳咆哮,瞬息便至她身前。她心頭一凜,暗道一聲不好,趕忙喚出密密麻麻的匕首將她包裹。
一聲轟響炸起。
幻夜的身子暴退數丈后才堪堪站穩,但她的嘴角卻溢出了血跡,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內傷。她心知不敵,趕忙就要運轉體內的靈力逃跑。
但一把刀與一個人卻忽的從虛空在沖出,瞬息便已至她的身前。
待她看清那來者的模樣時,她的瞳孔猛然睜大。
“是”
她剛想說點什么,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卡主了一般,再也發出一點聲音。她的頭忽的變得有些暈沉沉的,隱約間感到自己好像是在旋轉。但她覺得似乎有些不對,于是她試著睜大眼睛看清楚自己的狀況,但入目的卻是一個沒有頭顱的身體正在緩緩倒下。
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被砍下了頭顱。
一聲輕響。幻夜的頭落在了地上,然后一陣翻滾,最后在那一群還在舔食著古羨君血液的怪物身前停住。那些怪物此刻才從那些對他們來說美味至極的食物中回過神來。他們愣愣的望了望那個背對著他們的男人,又看了看腳下那顆還未瞑目的頭顱,終于是發出一聲恐懼的嘶吼,紛紛四肢著地,朝著密林的深處遁去。
這一切發生得如電光火石一般,直到那些怪物們在密林中穿梭時的聲響傳來,蘇長安才回過神來。
他怔怔的看著那個提著東西,背對著自己的男人。眼眶里好似有什么東西在翻滾。
但他不敢出聲喚他,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些恐懼。他害怕當他轉過頭的時候,出現的不是自己期望中的那張臉。
那男子將手中的刀一抖,上面淚淚的血跡盡數掉落,那刀身瞬間變得通透,在月光與星光下山水這駭人的光芒。
男子將長刀歸鞘負于背上,他又將手放在古羨君還在滴血的傷口上,紫光一閃,那傷口便漸漸愈合。然后他將她橫抱于胸前,身影一閃,便來到蘇長安的身前。
蘇長安眼里極力包裹著的東西在那一刻傾瀉而下,他望著那男子蓬亂額頭前蓬亂的頭發,嘴角拉渣的胡子,終于忍不住輕聲喚道:“楚前輩。”
男子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少見的笑意,他把昏迷中的古羨君放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又伸出一只手將蘇長安扶起。說道:“我帶你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