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幾人也都如法炮制,很順利的來到了墻外。
最后輪到紀道,他很壯,從小就很壯。但他是一個儒生。雖然他已經到了聚靈境,但儒生和武生是不一樣的。
文武都修靈力,但武生用靈力鍛體,儒生用靈力煉神。
武者到了問道甚至星殞,可以以武道追星拿月,儒生可以以神識移山填海。兩者的強弱在伯仲之間。但在聚靈境,武者在身體上強悍的優勢卻是強過大多數同境界儒生太多。這個時候的儒生,大多只會些移花接木的小把戲,再強上一些,或許能御使些刀劍,但威力卻少得可憐。這也是每年將星會上,幾乎都是武者的原因。
古寧與蘇沫雖然也都是儒生,但好歹練過些拳腳,雖然真打起來,或許還不是紀道的對手,但勝在靈活,翻點門墻,卻也不在話下。
可紀道不一樣,他壯,壯得有些笨重。所以他光是爬上墻就已經很吃力了。
“你快點,紀道,待會被他們發現就麻煩了。”看著緩慢的紀道,蘇沫仍不住催促道。那一群訪客已經敲了近半刻鐘的門了,卻依舊無人應他們,再這么拖下去,很快就會被發現。
“就來就來。”紀道回應道,他望了一下墻底,想著找一個落點跳下去,但這一看,卻又覺得有些高,他想要再思量思量,已經前傾的身子又往回推了推,但小腿卻一滑,整個人便不由自主的朝著墻外倒了過去。
“啊啊啊!”他的聲音會越來越高,雙手毫無章法的揮舞,試圖重新奪回自己對于身體的控制權,但卻只是徒勞。
一直抬頭看著紀道的眾人,只覺面前忽的壓來了一座大山,他們下意識的避開。
一聲巨響響起,地面也似乎在那一瞬間抖了一抖。
整個世界好像安靜了那么一會,正拉拉扯扯敲門的家丁們也被這巨響嚇得愣了一愣,他們有些呆滯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見一群少年這在拉扯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孩站起身子,而感受到眾人目光,那幾個少年也是一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時間好像靜止了,兩撥人在很奇怪的氣氛下對望了數息時間。
“那是蘇長安!”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誰忽然認出了蘇長安。此話話音還未落,那一群家丁模樣打扮的人,便呼啦啦的沖了過來。
“快跑!”蘇長安一個激靈,看著那氣勢洶洶的一群人,心中膽寒,拉起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的紀道,轉身便跑,而諸位少年也是醒悟過來,紛紛甩開了雙手,狂奔起來。
這應該算是長安城中很少見的場景。
一群年輕得有些過分的少年在前面狂奔,他們中有身份顯赫的大魏公主,又有聲名鵲起的青年才俊,還有從北地來的寒門學子。但此刻,他們卻不分彼此,亦沒有尊卑。男孩拉著女孩,武生拉著書生,當然瘦子也拉著胖子。他們一同奔跑在大魏的京都中,奔跑在長安寬闊的官道上。
而他們身后,一群人氣喘吁吁,他們提著各種物件,綾羅錦緞、黃金白銀不一而足。他們一邊追逐著那些少年,一邊自報著家門。
若是有心人細細聽來,定會驚訝的發現,他們無一不是長安甚至大魏最有權勢的那一小撮人。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眾人來到一處鬧市。也不知究竟今天是什么日子,或是此處正在舉行些什么集會,這處地方人潮涌動,不適傳來陣陣喧嘩,似乎是在叫好,又似乎是在叫好。
眾人一愣,但后面的“追兵”卻在步步逼近。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誰帶頭,便齊齊穿入了擁擠的人潮。
夏侯夙玉仗著自己九星境的修為,祭出靈力,排開人群,為眾人生生開出一條堪堪夠他們通行的空隙。因為此處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夏侯夙玉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情況,也就顧不上許多,只是低著頭一味的帶著眾人向前沖。
終于他們來到了人潮的最前方,卻是一處酒樓,周圍的人推推嚷嚷,似乎都想要進這酒樓,但門口卻有幾位小廝攔著眾人,說著些什么,因為人群中聲音太過吵雜,聽不真切。
諸人回頭望了望,見那些家丁中也有些修出靈力的好手,正排開人群,朝他們靠過來。諸人心中一驚,正不知如何是好時。
“走,進去!”夏侯夙玉說道,拉著蘇長安便朝著那酒樓走去。眾人見狀,雖知道這酒樓似乎不是那么好進,但此刻也只有硬著頭皮跟上夏侯夙玉。
那看門的小廝一群打扮平常的少年走來,甚至還有兩位女孩。他一愣,心道荒唐,當下便伸出手要阻攔。卻見那走在前面的少女從懷里掏出一樣事物,送入他的手中。
他下意識的接住,只覺得手里一沉,定睛一眼,卻是一個青銅鑄的牌子,造型古樸,上書夏侯二字。他心中一咯噔,腳下一軟差點就跪在了地上。這時他哪還敢阻攔,低著頭顫巍巍的將手中的牌子遞出。
夏侯夙玉似乎一早便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她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很是隨意拿走那只銅牌,揣會懷中。昂著頭,帶著諸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酒樓中。
只是他們走得匆忙,甚至連酒樓的名字都未有來得及細看。
而帶他們走進酒樓不稍半刻鐘的時間,那些來自各個權貴家的家丁家奴們也紛紛趕到,他們你推我攘的便要沖進酒樓,卻被一眾小廝們給攔住。
這些家丁家奴平日里在主家中定然還是有些地位,不然也不會將如此重要的差事教于他們。而在外,仗著主家的名聲定然也少不了作威作福。此刻被一些小廝打扮的人攔住,心中不忿。出口便說道:“你可知我們是誰?你敢攔我們?”
那為首的小廝上下打量了一眼眾人,心中冷笑,暗道:我倒不信你們也能掏出一個皇帝家的銅牌。當下便說道:“我管你們是誰,我們牡丹閣可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進的。”
那些家丁本來氣勢洶洶,可以聽到牡丹閣的名號時,他們先是一愣,再抬頭看了看酒樓的牌匾。頓時就像霜打了的茄子,泄了氣。神色尷尬的退到一邊,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氣勢。
這是一處很奇怪的酒樓,至少這些少年少女是這么覺得的。
和一般的酒樓不同,這酒樓的裝飾以粉色為主,雕飾著鴛鴦、牡丹等圖樣,女兒態十足。樓下的大廳中更是奇怪,酒客們三三兩兩的坐著,但身旁卻必定有一位打扮艷麗的女子在旁服侍。而酒客們對于身旁的女子也是時不時的上下其手,但女子卻并不惱,反是嬌笑著回應,與酒客們打鬧。
整個酒店里,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氛,這種氣氛,讓蘇長安六人都不禁有些臉紅耳赤。
“喲,幾位客官,怎么才來呢?姑娘們都等你們好久了!”這時一位三十來歲的女子迎了上來,她身著薄紗輕衣,露出雪白的肩膀,身上也不知道抹了些什么東西,蘇長安只覺她身上傳來陣陣香氣。但那香氣太過濃郁,并不好聞。
“姑娘?等我們?”蘇長安一愣,他并不覺得自己合適曾在這里認識過什么姑娘。于是他轉頭看向眾人,似乎是在問,你們是不是認識這里的某個姑娘。
但他得到的回答,卻是夏侯夙玉的玉指在他的腰間狠狠一掐。
他一聲清叫,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腰間被捏紅的部分。
而那位女子也發現這一群人中竟然還有兩位少女,且模樣俊俏可人,比自家店中的許多花魁都強上幾分。她眼珠子一轉,這帶著女子來此等場所的人,她還是頭一遭見到,但也不愿意點破。她們只管開門做生意,只要客人們拿得出銀子,究竟要干些什么,她們也懶得深究。
“看樣子諸位這次來也是為了看我家樊如月姑娘的吧。來來,你們先去那里坐會,我讓姑娘們給你們上些酒菜,再過半個時辰,樊姑娘自會出來。”那女子又說道。
“好啊!”蘇長安應了下來,他與諸人一直忙著應付那些絡繹不絕的訪客,又在逃出天嵐院的時候跑了許久,早已餓得強胸貼后背了。此時,一聽有酒菜,自然高興。
但待到他轉身看向諸人時,卻發現他們的臉都有些潮紅,神色亦有些不自然。但他未做多想,只當是這一路狂奔,讓諸人有些勞累。當下便帶頭坐到了近處的一張桌椅上,還順帶笑呵呵的喚著幾人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