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是京城中最豪奢的三大酒樓之一,另外兩家是天上人間和八號公館,確切說,這里是一家實行會員制的私人會所,能夠出入其中的人,非富即貴。
這里主打純天然、原生態、有雞食品,價格貴的離譜。
之所以叫醉仙居,據傳是玉皇大帝下凡,在這里迷戀上此處的美酒美食美女,要不是王母娘娘拿著搟面杖子打了過來,恐怕連天庭皇帝都不想做了。當然只是這里人的傳說,也沒有人過于計較。
醉仙居一共有八個院落,每個院落建的美輪美奐,假山、流水、亭廊軒榭美不勝收,又各有特色,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夠建這么豪華的會所,其后臺實力也不容小覷。
按照朱潤澤給我的消息,嚴西樓今夜宴請之地設在蓬萊閣,夜色雖已深,蓬萊閣內傳出絲竹聲,顯然享樂正歡。
我屏蔽氣息,將經緯真氣釋放出去,整個院落情形映入神識之中,整個蓬萊閣內有七八名護衛高手,這些人都聚在隔壁一間小屋一起用餐。
各大院落之間也有些巡邏莊丁,躲過他們,我來到房頂之上。
有一人道,嚴公子,這次能夠大難不死,將來必有后福,我李九斤敬你一杯。說著那人一飲而盡。
李九斤是京城第一鹽商李四斤的兒子,當年在蘇婉清的宴請上有過一面之緣,也正是那一次,我與朱潤澤第一次見面。
李四斤出身貧寒,剛出生時只有四斤重,靠販賣私鹽發家,生的兒子重九斤,所以叫李九斤。這李九斤是京城中有名的土豪,為人豪爽,喜歡一擲千金,與京城各大紈绔關系特別好。
畢竟京官清貴,大部分朝臣家的公子管教又嚴,出來喝酒狎妓,總得需要錢吧,于是李九斤這種人就適時出現了。這就是典型的官商結合,等那些公子長大從政,將來有生意上的往來,總得照顧著當年曾一起嫖過娼的同窗不是?
京城今夜有兩場宴請,一是太平生日,一是嚴西樓出獄。京城中所有權貴都紛紛前往給公主慶生,而權貴的兒子們,則來到蓬萊閣給嚴西樓慶祝。
嚴西樓哈哈笑道,我聽說有人想利用之前那些事,想置我和我爹于死地,也不想想,我嚴西樓天生命硬,憑他們那點本事,還想整死我。我就是掉糞坑里淹死,也不會被人整死。
李九斤說,這話說的,話糙理不糙,也不想想,嚴少保是何等人,嚴大學士的公子,整個四九城,除了太子殿下,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嚴西樓冷哼道,朱潤澤又算什么,他自己是什么身份,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李九斤趁機問道,我記得前兩年京城有謠傳說他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不知…
嚴西樓連制止住他,這話不能亂講。接著又對伺候的服務員說,來,給加幾個菜。
一女子聲音嫵媚道,嚴公子加什么菜啊?嚴西樓說,來一只新疆大盤雞,還有,只喝酒聽曲太無聊了,再給每個人來一只雞。你們先喝著,我去解個手。
說罷,晃晃悠悠從蓬萊閣出來,連有幾個護衛跟了出來。
我翻身下房,施展輕功,隱匿身形,跟在后面,心想等你進茅房,護衛總不至于進去吧。蓬萊閣茅房在假山后面,蜿蜒曲折。這里采用的是新技術茅房,又稱為化糞池,據說糞便能變成沼氣,用來做飯很是環保。
嚴西樓進了茅坑,兩個護衛果然跟著進去了,我心說這樣也行,正考慮要不要沖進去將三人一起殺死,嚴西樓說你們兩個出去,你們在這里看著我拉不出來。
兩個護衛說,嚴閣老有令,要求對公子寸步不離。嚴西樓說,拉屎也不行嗎?怕我掉茅坑里出不來嗎?滾出去!
兩人走了出來,每人點了支煙,在遠處聊天。趁兩人不注意,一個閃身進了茅坑。嚴西樓點了根煙,正在吞云吐霧,眉頭舒展,顯然十分痛快,并未看到我進來。
我咳嗽一聲,嚴西樓一睜眼,看到我,正要開口,我連釋放出劍域,將他包圍其中。嚴西樓大喊大叫,聲音卻傳不出來。沒多久,嚴西樓面紅耳赤,呼吸困難,想要掙扎卻起不來。我低聲說了句,祝你平安。
一腳將他踢進茅坑之中,仰面躺了下去,冒了幾個氣泡,沉入化糞池中。
回到公主府,朱潤澤拿著一本《莊子》在看,看到我進來,看樣子比較順利啊,我點點頭,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一劍斃命?
我說差不多吧,我這個死法更人道一點,給他留了個全尸。
我與朱潤澤回到宴會廳,正見到嚴閣老也親自來給朱茗賀壽,正拉著朱茗親切的聊天呢。我走了過去跟嚴閣老打招呼,嚴山高冷哼一聲,不理會我。
倒是朱茗,端著酒過來說,你跟我皇兄聊什么了,怎么這么久才回來。我說你哥是我領導,他就是讓我背三字經,我也得陪著不是?你說是不是啊,嚴閣老?
想到一會兒有人來稟報他兒子死訊時,不知他又是什么反應,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嚴山高說真想不到你臉皮這么厚,竟還有臉來參加公主喜訊,要我是你,早就找個茅坑一頭扎進去了。
我心說你未卜先知啊,于是道,扎茅坑是技術活,不是尋常人能學得來的,得道行到了一定水平才行。
這時門口一陣混亂,看到嚴山高的管家急匆匆來到嚴山高身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嚴山高臉色劇變,身形搖晃,大聲喝道,什么!
眾人紛紛向他看來,嚴山高看到孟悅,說醉仙居出現命案,并吩咐孟悅點齊眾捕頭,前往醉仙居,這等熱鬧之事,朱潤澤不便跟來,我跟柳清風自然不會錯過。
公主府這邊夜宴接近尾聲,朱茗還要連夜入宮見皇后,我們告辭后,跟著孟悅一起趕往醉仙居。
柳清風低聲說,這事兒你做的?我說打死我也不承認,我把他弄死在茅坑中我會告訴你嘛?
柳清風豎起大拇指,解氣。
我與孟悅等人來到醉仙居,嚴閣老正在茅坑前,氣的渾身發顫,那兩個嚴西樓護衛匍匐在地上,磕頭如小雞啄米一般。
茅坑旁,味道有點大,我連點了三根煙,孟悅、柳清風、我各拿了一支,孟悅看著泡在茅坑中的嚴西樓,又看了眼嚴山高,沉聲道,閣老息怒,先將公子撈上來吧。
嚴閣老一擺手,不行,要保護犯罪現場!
孟悅說以我多年破案經驗,這明顯是個意外啊。嚴閣老說我知道我家樓兒,就算喝十斤酒,三米外都能尿到酒壺里,你說他意外掉入糞坑,我絕不相信。
孟悅說既然閣老開口,那就查吧,來人,先把這兩個護衛嚴刑伺候。打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兩人一口咬定,是嚴西樓嫌他倆在這里礙眼,趕他倆出去,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孟悅說,還是撈上來吧,不然泡的時間長了,也容易變味不是?嚴閣老想想也對,人死不能復生,若是自己兒子在糞坑里泡臭了,傳出去也不好聽啊。于是指著管事道,你下去把公子撈上來。
管事沉著臉說,一指旁邊兩伙計,你倆下去把公子撈上來。倆伙計你望我我望你,苦臉道,這事兒我不行啊,咱不專業啊。
嚴閣老大怒,一拍茅房前柱子,那就找專業的人來做。伙計說這個好辦,說著連忙出去找人去了。
沒過多久,一個戴著瓜皮帽的老者來到蓬萊閣,看到這么多官府中人,也渾然不懼,慢悠悠來到糞坑旁邊,看了一眼,跟伙計道,這活兒我接了,十兩銀子。
伙計跟管事說,大管家,這人是這里的掏糞工,叫史翔,你說這十兩銀子的事兒。管家怒道,這是嚴閣老的公子,他還敢要銀子?
史翔說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手藝人?管事說不就是一個掏大糞的嘛。史翔說你行你上啊。轉身就要走。嚴閣老說不就是十兩銀子嘛,給他。
史翔說這才對嘛,一看嚴山高,大聲道,你是嚴閣老?
嚴山高納悶,你認識我?
史翔說十年前我在您府上掏大糞,您還握過我的手呢,說革命只有職業不同,沒有貴賤之分,自那以后,我記住您的話,糞發涂墻。
如今,史翔自豪的說,整個四九城的大糞,都歸我管!
嚴閣老說行了行了,趕緊干活吧。
史翔點了根煙,換上皮褲,跳了下去,然后用攪屎棍一邊攪和一邊說,這東西要攪勻了,才能出活。
臭氣熏天,眾人受不了,紛紛出來。沒過多久,史翔將嚴西樓尸體弄了上來,早有人準備了幾盆清水潑了上去,嚴西樓臉上已浮腫,耳朵、鼻子中都是污穢。
史翔看了嚴西樓一嚴,又用手掰開他口、眼睛四處查看,邊看邊搖頭,嚴閣老在一旁問道,怎么了?
史翔說,依我看,這嚴公子恐怕不是意外墜入而亡,我剛看了他氣管、食道,十分干凈,很明顯,他在落入糞坑之前,已經死了。
我心中直打鼓,當時怎么沒想到這點呢,轉念一想,就算是謀殺,我當時正在公主府呢,那么多人證物證都在,還有朱潤澤給我打掩護,你們去查啊!
嚴閣老滿臉怒容,對孟悅道,就算挖地三尺,你們也要給我把兇手找出來!
孟悅見嚴閣老如此動怒,他也不敢頂撞他,于是連忙應聲下來,轉頭就吩咐眾捕頭,命令全京城的捕快,半個時辰內全部趕到醉仙居,記住,每人帶一把鐵鍬!
屬下問道,大人,帶鐵鍬干嘛?
孟悅上去就是一巴掌,沒聽到嚴閣老的話嘛,要挖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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