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明日,風起云涌,滾滾烏云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下,黑壓壓一片,如同天塌一般,懾人心魄。
轉逝間,天空中下起了傾盤大雨。
狂風肆虐,雨落風急。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停了。
雨過天晴。
然而今日的蕭府,卻注定是個染血之日,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看著劉晨等人的尸體,那些被宴請到蕭家的賓客皆神色駭然,心顫惶恐。
此時,離蕭府宴會開始之時,也只不過過了一個小時,卻已有三十人余人喪生,這叫眾人怎能不心驚?
要知道,這些人可不是籍籍無名的人物,皆是永安郡榜上有名的強者,威壓一方,顯赫一時。
那些已然站在兩行隊伍之中的人,仔細回想,確認自己這些年來除了在生意上打壓蕭家之外,絕對沒有造成蕭家人員傷亡的,心驚之余松了口氣。
那些先前自信抱著司空洋三人的大胳膊,完全不用擔心蕭家報復的人,此時則大為后悔:早知今日如此兇險,破點財消災便是,又何必攤這趟混水?
正在此時,蕭齊天開口:“替他們收尸!”
“是!”蕭三爺道,大手一揮。
便見一個個蕭家大漢抬著棺材走出,神情冷然。
一塊塊棺材打開,棺材蓋落于地上,發出悶響。
一具具尸體拋起,落入棺材,屢屢鮮血從棺中溢出,觸目驚心。
“轟隆隆!”
棺蓋蓋棺的聲音轟隆作響,勢若悶雷,震人心魄,駭得很多人腿腳發軟,幾欲站立不穩。
蕭三爺大手再一揮,那些大漢把棺材又抬到一邊。
便在此時,司空洋那邊一人走出,不是張猛卻又是誰?
打從蕭三爺出現之后,張猛便心神不寧,卻又不知心神不寧的來源。
此時,再見到蕭三爺發號施令,張猛猛然間想起一事,終于知道自己不安的來源。
十來天前,蕭三爺欲暗中前往西梁城搬救兵,張家四大長老永安四鶴追殺而出。
按理說,以永安四鶴的實力,追殺蕭三爺,定然要不了多長時間,頂多三日便能回來。
然而結果卻是,蕭三爺出現在這里,永安四鶴卻遲遲未歸,并且杳無音訊。
那么,永安四鶴呢?
張猛內心擔憂,有些猜測,直覺告訴他,永安四鶴或許已經兇多吉少了。但他依然心存僥幸,沉聲問道:“蕭百烈,我張家四大長老呢?”
蕭百烈冷笑,對張猛全無理會。
他走到那兩行隊伍面前,冷聲道:“核實這些年來吞食蕭家的財產數目,按先前列出的那個賠款協議來賠償,你們膽敢少一分錢的話,哼哼....”
那些人聞言,皆長吁了口氣。趕緊核實,派人回去取錢,生怕慢了一步就要丟了性命。
張猛見蕭百烈對自己視如無睹,驀然大怒,喝道:“蕭百烈,我在問你話,你聾了嗎?”
此言一出,蕭百烈忽然一聲冷笑。
蕭齊天霍地轉身,兩道冷光迸射而出,落到張猛身上。
張猛驀然一冷,霎時間驚恐后退。從那兩道冷光中,他看到了如實質般的殺意,冰寒刺骨。
蕭齊天喝道:“張猛,你好大的膽子,都到這時候了,還敢逞威嗎?”
“很多家族欺凌蕭家,都是偷偷摸摸。你張家倒好,明目張膽地欺上門來,予打予殺,強取豪奪,要蕭家做你們的附屬家族?”
“這也算了,你們居然放出狂言,不降就滅蕭家滿門?我現在倒想問你一句,是誰給你的狗膽子,要滅蕭家滿門?”
“永安四鶴?嘿!十多日前,他們早就變成了四只孤魂野鬼,也許還成了某些野狗的腹中之食。你們張家,今日過后,一定會成為歷史。”
“至于你嗎?哼!我現在就送你上路!”蕭齊天冷哼著說道,話語方落,驀然間,一股浩瀚如海的氣勢爆發,如天神般懾人。
張猛一驚,只覺得自己如同萬千海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被波濤淹沒。
司空洋等三大家主亦是一驚,移形換位,逼上前來,卡到張猛身前,與蕭齊天對峙。
這張猛已然云門境中期,是此地除了他們三人之外的最強戰力,絕對不能死。
不然今日這關會更加艱難。
說到底,這蕭家少主,真是太驚人了。
曹宮羽還好,司空洋和拓跋睿卻已然發覺,這蕭家少主,竟是比十來天前,強悍了一大截。
這讓他們嚇了一跳。
要知道,那時的蕭齊天,估計才筑基中期啊,卻已然能夠跟云門境的他們抗衡。
豈止是抗衡?那時的蕭齊天,根本就是洪荒猛獸好嗎?一人獨斗他們四大云門境強者,居然還占盡上方,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他們不知當時的蕭齊天有沒有隱藏實力,也不知現在的蕭齊天有沒有隱藏實力。不過,此時的后者,顯現出來的赫然是筑基巔峰的修為。
筑基中期的蕭齊天尚且如此恐怖,筑基巔峰的蕭齊天戰力又將如何?
想想都讓司空洋三人驚悚。
總歸他們不愧為永安郡的巔峰人物,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他們深吸口氣,震動的心情終于得到平復。
“蕭家少主,都死了那么多人了,還不夠嗎?”司空洋質問。
“夠了嗎?”蕭齊天冷笑,搖了搖頭,道:“不,遠遠不夠!死的都是一些該死之人罷了。”
“你看看你們身后,還有多少人自以為是,欺辱了蕭家還不思悔改?你看看他們的面孔,有的冷笑,有的嘲諷,有的淡然。我估計,他們還將我蕭家擺的這場鴻門宴當成鬧劇來看,或是想著一會跟著你們滅亡蕭家?”
“嘿嘿!”
“所以,他們該死!”
“更何況....”他話鋒一轉,忽然向司空洋三人開炮,“這些年來,又是何人慫恿的他們,何人給他們的膽子,讓他們敢極盡蕭家?除了你們三大家族還能是誰?”
“你們這三條老狗還沒有死,罪魁禍首還在逍遙法外,你們居然跟我說夠了?”
“你們覺得,可能嗎?”
“你們不覺得可笑嗎?哈哈哈!”蕭齊天大笑,笑聲中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
他的雙目緊緊地看著司空洋三個及其他們身后那一道道人影,冷光乍現。
“可能嗎”“可笑嗎”幾個字一出,霎時間,眾人渾身一寒,如從酷熱難耐的炎夏一瞬間來到了冰天雪地的寒冬。
就連司空洋三人也不例外。
很多人悚然大驚,司空洋三人雙目徒然一縮。
“不,蕭少主,我知道錯了,我愿意五倍賠償!不,十倍,我愿意十倍賠償!”有人忽然驚恐大叫。
此言一出,便如一個導火索,附和聲四起。
“沒錯,蕭少主,我也知道錯了。也愿意十倍賠償蕭家的損失。”
“我也愿意賠償,只求蕭少主放我一條生路!”
“我也愿意賠償”
“我也愿意 此時,留在司空洋三人身后的,還有四五十人左右。這些人皆來自不同家族,至少都是筑基中期的高手,筑基后期、筑基巔峰的人占了絕大多數,還有五大云門境初期。
這股力量聯合起來,真的很恐怖。不然,先前他們面對蕭齊天的威脅也不會那么有恃無恐。
然而,待蕭長河將那二十多人斬殺,劉晨五人又在三大家主面前被蕭齊天一招殺死、三大家主卻無能阻止之后,他們終于怕了。意識到三大家主恐怕也保全不了他們。若是強硬下去,結局還真不好說,多半會兇多吉少。
于是乎,此時竟有超過半數之人出言服軟,一個個爭先恐后,皆表示愿意賠償。惶恐蕭齊天不答應,那賠償金額,竟被他們硬生生地提高了一倍,可想而知他們心中的震顫程度。
這一幕,讓司空洋三人雙目又是一縮。讓場外先前那兩行愿意賠償的隊伍暗自慶幸。讓蕭家眾人心神振奮,卻讓蕭齊天冷笑不已。
他搖了搖頭,譏諷道:“抱歉,有些機會我只給別人一次,是你們不知道珍惜,怨不得我。一會,你們準備好去跟閻王爺報道吧。”
他邪魅一笑,道:“放心,這上百副棺材,還是可以給你們收尸的,還不收費用。”
那些人聞言一驚,惶惶不可終日。
司空洋三人聞言,卻是悄然松了口氣,又暗自惱怒自己居然會生出慶幸的情緒。
他們在慶幸,慶幸蕭齊天沒有接受那些人的投降,不然他們的戰力起碼要損失一半。
說到底,眼前的蕭家少主真的很驚人。即便是他們,也感覺到不小的壓力,由不得他們不小心對待。
便在此時,蕭齊天又是一聲冷哼,道:“別說這些無用的。司空洋、拓跋睿、曹宮羽,所謂的永安郡三大家主,我且最后問你們一句,十八年前,你們圍攻我父親,到底所圖何物?”
他看著司空洋三人,冷聲又道:“這對我很重要,你們最好考慮清楚再回答我這個問題。雖然你們告訴我答案之后,你們依然要死,但我至少可以向你們保證,你們死后,只要你們的族人識相點,從此不再招惹我,不再招惹蕭家,我可以對他們既往不咎!”
司空洋三人對視一眼,驀然冷笑:“蕭家少主,別費心機了,嚇唬小孩的把戲對我們無用,有什么本事使出來便是,我們接著!”
“看來你們是不進棺材不落淚了,呵呵!”蕭齊天冷笑,驀然沉聲道,“也罷,這一次你們絕對沒上一次那么好運氣,待我擒住你們,我看你們如何不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