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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驚濤駭浪

熊貓書庫    逆戰仙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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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是一條迂回曲折的路,蜿蜒而上,如若天梯,又像一條通往無盡深淵的甬道,光明遮蔽,黑暗無邊,深不可測。

  路,卻是一條有盡頭的路,直通斷天涯。沿途兩邊奇花異木,層巒疊翠,奇峰秀麗,怪石嶙峋,蔚為壯觀。

  然而風景再獨特,四大黑衣人和那中年人根本無心欣賞。

  中年人忙于逃亡,四大黑衣人忙于追殺,他們一前一后,一追一趕,眨眼就是半個小時。

  中年人腳步越來越沉重,與那四個黑衣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

  眼看就要被那四大黑衣人追上,中年人猛一咬牙,再次壓榨全身潛力,腳下生風。

  這似乎無意義。

  因為,即便是壓榨潛力,中年人也只能與四大黑衣人維持著一段距離,無法把距離拉開。

  待他的潛能再次消耗完畢之后,他始終要被追上。

  然而,這世間又豈會有無意義的事情?只要不放棄,只要心存信念,終究能看到希望。

  中年人咬牙堅持一段時間之后,前方,斷天涯突然遙遙在望。

  驀然,一道人影映入眼簾,背對眾人,滿頭黑發隨風舞動,一身白衣瑟瑟發響。

  他只是站在那里,卻自有一股呵天斥地般的氣勢,如太陽般耀眼。

  他身形不高,不到八尺,然而這崇山峻嶺與他相比竟顯得如此渺小。似乎,他便是這天地的主宰,世間萬物,都應臣服在他的腳下。

  這一瞬間,四個黑衣人和中年人皆看得有些癡了,呆立當場。什么追殺,什么生死仇恨,皆放在一邊。

  須臾,五人渾身一震,回過神來。

  那四大黑衣人對視一眼,身形閃掠,驟然間對著那中年人攻去。

  其中一人身法如鷹,瞬閃如電。一人凌空探爪,勢道狠絕。一人長鞭狂卷,霸道非凡。一人長劍晃眼,寒芒吐露。

  中年人一驚,提起殘余的勁氣,左突右閃,邊躲邊大叫道:“俠士,救命!”

  且說蕭齊天,長嘯過后,內心的凄苦不但沒有發泄出去,反而越積越深,難以自拔。

  中年人和四大黑衣人的出現,蕭齊天自然知道。但他依然沉溺在自身悲苦迷離的身世當中,不想理會。

  那中年人大喊救命之時,蕭齊天也沒有回頭。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場生死追殺罷了,正常得很。

  須知,這世上每時每刻發生的恩怨仇殺不計其數,他連自己的身世都沒弄清楚,又哪里管得來?

  好吧,蕭齊天承認,這世上每天發生的仇殺確實很多,但擱在以往,一旦讓他碰到,也定然做不到見死不救。

  他今天只是心情特不好,特低落,特不想多管閑事。怪就只怪中年人運氣不好。

  那中年人見蕭齊天無動于衷,大失所望。

  他早已油盡燈枯,千里奔波,行至虎騰山下之時,便想放棄抵抗。正在那時,蕭齊天的嘯聲響起,又給了他求生的希望。

  雖然那個希望極其渺茫,但他枯竭的雙腿依然生出了無窮勁力。因為那不僅是他的希望,更是他身后家族的希望。

  要知道,即便在他全盛時期,想要在半個小時之內,從虎騰山腳趕到斷天涯,也斷無可能。

  但今日,他卻做到了,而且還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軀體。

  為什么?

  因為他早已拼盡了全身潛力!

  他滿懷希望而來,終于在斷天涯見到了那長嘯之人,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個結果。

  那人,對他的生死,根本就不屑理會。

  中年人終于心灰意冷。

  種種疲憊感這時傳來,中年人身形一顫,忽然癱軟于地。

  他累了!

  不但身累,心更累!

  原來,有希望,才會更加絕望!

  他一聲悲吼:“難道天真要亡我們蕭家嗎?”吼完之后,他驀然閉上了雙目,兩行眼淚卻是奪目而出,終于還是放棄了抵抗。

  他的悲吼,卻讓蕭齊天渾身一震,偌大的腦海之中,頃刻之間便被中年人嘴里所說的“蕭家”完全占據。

  他驟然轉身,看到的卻是中年人被那四個黑衣人擊飛,鮮血染紅長天的場面。

  蕭齊天心頭一顫。

  那四個黑衣人看著他突然轉身,也是一顫,然而片刻之間,便化成了冷笑。

  也難怪他們冷笑。

  轉過身的蕭齊天,形貌終于完全落在了他們眼里。但見蕭齊天一身白衣,眉清目秀,身形消瘦單薄,宛如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油面書生,毫無氣勢,又哪里像上面強者,又哪有什么威脅可言?

  其中一個黑衣人開口嘲諷:“裝模作樣,我還以為是何方高人,卻原來是個小白臉!”

  另一個黑衣人接口道:“高人?嘿,什么樣的高人,在我兄弟四人面前,都只能變成病貓!”

  第三個黑衣人看著中年人,面如表情地道:“蕭百烈,你倒是頑強,能從我永安四鶴手中逃亡萬里,你足以自傲了!”

  “永安四鶴”是這四個黑衣人自取的外號,以年紀也以修為排名。老大鶴老大,老二鶴老二,老三鶴老三。

  同理,老四自然便是鶴老四。

  他們是永安郡張家的金字招牌,這十年來聲名鵲起,以狠辣聞名,少有人敢招惹。

  中年人聞言慘然一笑:“自傲?哈哈哈哈!如果不是我蕭家家主在十八年前神秘消失,所謂的永安四鶴,在我蕭家面前,不過是幾只孤云野鶴、跳梁小丑罷了,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自傲?”

  “孤云野鶴?嘿,蕭百烈,我們是孤云野鶴你又是什么?喪家之犬嗎?”鶴老四哂笑道。

  “老四,蕭百烈說的沒錯。”始終沒說過話的鶴老大開口。

  “十多年前,蕭布衣神秘崛起,創立蕭家,僅用了三年,蕭家便能跟永安郡三大家族分庭抗禮。”

  “那時的蕭家,威勢真的很驚人。蕭百烈和蕭長河作為蕭布衣的左膀右臂,一夜之間名動永安,誰人見了都要喊一聲二爺、三爺。與之相比,我們永安四鶴確實算得上孤云野鶴。”鶴老大娓娓道來。

  “那又如何?”鶴老四冷笑。

  “那時是那時,不是嗎?現在呢?所謂的蕭三爺出個城還要偷偷摸摸?嘖嘖嘖,還真是好威風呢!”他奚落。

  “老四,這你就不懂了,人家這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鶴老三揶揄。

  “老三說的沒錯,人家蕭二爺和蕭三爺可是秀的一手好智謀!由蕭二爺虛以委蛇、拖延期限,蕭三爺偷摸出城、搬來救兵。嘖嘖,打的算盤,那叫一個叮當響啊。”鶴老二嘖嘖稱奇。

  “哦?爛攤子蕭家,還有救兵?”鶴老四佯裝驚訝。

  “老四,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人家蕭家當年可是永安郡的一流家族,生意鋪得很大。蕭二爺和蕭三爺作為蕭布衣的左膀右臂,多次出入西梁城,天知道人家在西梁城結識了什么大人物?”鶴老三道。

  “這樣啊?也就是說,如果他搬來救兵,還真可能讓他蕭家翻盤?”鶴老四看似擔憂著問道,眉宇間卻處處透露著不以為意。

  “翻什么盤?”鶴老三冷笑,“先不說他蕭三爺能不能搬來什么人物,就是搬來了又能怎樣?他蕭家在西梁有人,永安郡三大家族在西梁城就沒人了嗎?笑話!”

  “老三說得沒錯,三大家族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而沒了蕭布衣的蕭家,就是頭被拔了牙的老虎。與三大家族相比,孰輕孰重,西梁城的大人物自然心里有數。不然偌大的蕭家,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就淪為現在這個模樣。”鶴老二道。

  “而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是嗎?他蕭二爺蕭三爺秀的一手好智謀,永安郡幾頭老魔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然我們怎么出現在這里?”鶴老三道。

  鶴老二、鶴老三、鶴老四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道,語氣之中不乏得意與嘲諷。

  中年人聞言沉默,內心之中閃過濃濃的悲哀。這永安四鶴也不是最近才出名的人物,十多年前就已嶄露頭角。然而那時的他們,給蕭家提鞋都不配,又哪敢在他面前耀武揚威,挖苦嘲諷。

  “哎,此一時、彼一時也!或許,蕭家真到末日了吧。”中年人心頭嘆息。

  嘆息之余,他忽然睜開雙眼,看向那站在斷天涯邊緣的人,那個他將最后的一絲希望寄托的人。

  驀然,中年人的雙眼急劇收縮,內心之中翻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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